杨学同去了厨房,他对周宁的判断,毫不怀疑,别看这个组长比自己小,可观察能力,还有综合能力有多强,那是局里公认的。
大赵艰难地爬起来,看了一眼洗手台和马桶地上的荧光,又回头看看淋浴房。
“这凶手够变态的,不会真是那个邢小利吧?”
周宁摇摇头。
“一切不好说,如若门上只有一个血手印,房间内打扫彻底,那邢小利的嫌疑最大,可现在是直接留了半个完整的现场,人下意识就会觉得,邢小利不可能是凶手,如若是凶手不会这么傻。
哦,那一半的现场知道用84消毒液破坏蛋白质,而淋浴房这里,压根是一个原始现场遗漏,典型的栽赃。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我觉得疑惑,凶手很明白,用84消毒液的作用是什么,为什么在门上留下一个血手印?”
大赵沉思了一会儿,晃动肥硕的头。
“想不明白,没那个脑子,我觉得喜欢看csi的,似乎都知道用漂白粉来损坏血液中的dna,所以拿来清理现场最为合适,这不需要专业性,不过用菜刀分尸,又太刻意了,这就不像看过csi的人。”
周宁点点头,大赵嘴上说着不懂,不过已经说到了关键点。
“你也觉得前后矛盾是吧?”
大赵点点头。
“先勘察现场吧,一切分析回去再说!”
周宁出了卫生间,似乎是因为折腾出来地漏,所以整个房间内的血腥和腐败的味道更浓。
来到厨房,这里地上被摆了几个标志牌,一个算是清晰的鞋印,脚掌的位置不用鲁米诺也能看到血迹,这倒是唯一的一个有效足印。
“43码的鞋子,刚刚在鞋柜里面找到了这只鞋。”
大赵举起一个物证袋,一双耐克半新的球鞋,在鞋子边缘就能看到血迹,周宁接过袋子,朝着窗口的方向,看看鞋子内,没有看到血迹,足跟上也没有踩踏的痕迹。
杨学同此时在北侧橱柜里面,翻找出来一个盒子,打开盖子就高声喊道:
“组长找到锯子了。”
“带回去,查看是否有指纹,好了现场算是勘察完毕,留人看守我们撤。”
回到技术处,大赵亲自去送检,毕竟需要检验的项目特别多。
周宁喝了一杯水,快速吃着盒饭,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饿的心慌眼花,所有人都在闷头吃饭。
就在这是,徐达远推门走了进来。
见周宁他们在吃饭,脸上带着歉意。
“辛苦你们啦,谭燃的父母已经联系过,三点的航班就到,我已经让小曾去接了,一会儿过来你们接待一下,该抽血抽血,该比对比对。”
随后徐达远将邢小利那里的调查情况说了一下,当然还有邢小利和谭燃的手机通话内容,也都打印出来。
邢小利的通话人员比较杂,不过对应他手机上的备注,还有随访发现,这些确实都是家具家电售卖送货的人员。
谭燃的通话记录里面,跟父母还有队里的人都有通话。
不过在9月7日下午,谭燃的电话就没了通话记录,至于银行对账单,谭燃在2010年11月12日给邢小利有一笔100万的转账记录。
之后,刷卡消费,还有提现的都不少,能看出来,她是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毕竟仅仅今年一月到九月她的银行流水就超过五十万,而且提现了四次大额,一次十万。
至于恩波小区四号楼这里没有监控,只是在东侧的三号楼交叉口有一个监控,陶振山已经去小区物业调取了,毕竟今天是10月6日,如若晚了怕全部冲掉。
听完徐达远的介绍,周宁点点头,最后塞进嘴里两口饭,漱漱口拿着笔走到白板前。
徐达远这个时间来,是为了啥他非常清楚,这时候还是主动一些比较好。
白板上夏沫沫画了一个平面图,这个尺寸是完全按照实际比例缩小的,在上面周宁用红笔标注了几个位置,指着说道:
“我们经过现场勘查,发现入户门内侧有一个戴手套的血指印,不过颜色非常浅澹,而且非常突兀的出现。
卫生间干区做过仔细的卫生清理,用84消毒液冲洗过,不过淋浴房里面,没有清理,这里发现碎锯条、电线圈儿、戴豁口的菜刀,下水道口还有头发和一些堵塞物。
厨房发现锯子,厨房也是清理过的,不过留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血脚印,鞋子在鞋柜里面找到,主卧有行李箱放置的痕迹,卫生间到门前,有拉拽行李箱留下的两道痕迹。
至于所有的物证,还有现场采集的样品,都已经送检验科,这些大多需要进行dna采集比对,最快也要明天出来结果,毕竟数量巨大。
通过勘察,我现在给出的死者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刚刚夏沫沫按照照片分析了死者的颈围,与现场残留的电线圈一样,而且在电线的外皮上残留锯条割过的痕迹,显然死者头部被割断的时候,这个电线也掉落了。”
说到这里,周宁顿了顿,徐达远等了半天见周宁不再说,戳戳他。
“想啥呢,跟我还要三思?想到啥说啥,我听听你的分析,而且我听你这番介绍,怎么觉得这个凶手完全可以清理干净现场,反而没做,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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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宁点点头,这就是在现场勘查时他最疑惑的部分。
“是,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卫生间干区清理的相当干净,一个血滴都没有,并且用消毒液泼洒过,甚至为了阻止淋浴间被清理,都遮挡了浴帘。
至于入户门内侧的血指印,还有厨房地上的血脚印,更像是故意留下的,甚至鞋子都特意留在现场,我们当时查看了,现场所有的鞋子都是43码,按照鞋底的磨损来分析,这鞋子就是邢小利的。
似乎凶手故意将我们的视线引向邢小利,毕竟谭燃和邢小利曾经是情侣,即便没有公开,我想很多人都能看出来,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个凶手也在花滑队,所以才能对他们如此了解?
当然,邢小利的嫌疑并没有解除,毕竟按照徐大所说,他跟谭燃之间没有打借条,如若谭燃死了,他算是既得利益人。”
徐达远点燃一支烟,现在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说得有道理,既然能清理一部分现场,那就能清理所有的地方,钥匙公用,进出人员过多,现在速滑队的人都有嫌疑,从教练到队员,尤其那个王颖,邢小利并没有拒绝王颖的喜欢。”
刘永新一直站在徐达远后面,听了这么多分析,跟着不断点头。
“我说徐大,别老盯着我徒弟,他就是一个法医,虽然跟着一个实验室,可桉件还要靠你们来主导,该查监控查监控,该核查每个人的行踪就去核查,检验结果,需要明天出来,至于死者的骸骨,稍后我陪周小周再看一遍,这总行了吧?”
徐达远笑了,拍拍刘永新的肩膀,毕竟合作多年,这个小老头还是了解自己。
“还是你了解我,再看看骸骨,看看有没有别的信息,其实我一直没明白,死者的脚为什么被割掉,如若是因为练花滑的人脚腕上有特殊的磨损痕迹,或者脚上骨骼变形,这个是不是有些牵强?
怎么说呢,有脚在即便看到突出的骨头,或者磨损印记,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更容易分析死者的职业,也不至于更引起注意,毕竟都分尸丢海里了,发现了又怎样?”
这句话,让周宁抬起眼。
徐达远说得非常有道理,他刚刚研究了花滑运动员的脚踝和足部,没有速滑人员变形的那么严重,只是在踝骨位置的皮肤显得粗糙,毕竟穿冰鞋磨损,这个如若真让他们看到也不太会在意。
可严重到什么地步,要将脚砍掉?
或者说,谭燃的脚,有什么样的特征,让凶手不得不这么做?
“徐大,问问那个教练,谭燃毕竟是练了十年的花滑,我想作为运动员,每年都要固定的体检,而且是非常严格的体检,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医院做的,我们去调取一下档桉,刚刚在现场,对面的宿舍里面,我没看到病历或者体检报告。”
徐达远直接拨通了王立刚的电话,仅仅三声对方就接通了。
“你好。”
“我刑警支队的徐达远,你们每年在哪儿给队员做体检?相关档桉你们留存了,还是医院留存的?”
“在琴岛市中心医院体检中心,我们做的项目比较多,毕竟要随时了解队员的身体状况,至于档桉,都在张队医那里,不过不知道医院那边是否有留存的信息。”
“每年?”
“对每年,除了正常的体检,每次参加国际赛事前,我们会做特定检查,比如尿检,这个都是在出国前统一查的。”
“好,让张队医将所有档桉给我们的人。”
说着,徐达远挂断电话。
刘永新瞥了一眼徐达远,这句话一出口,显然花滑队所有人已经被控制起来。
“动作很迅速啊,这是都控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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