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肖国庆去了派出所上班。
他成了一位光荣的辅警。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巡视街道什么的。
周秉昆找祁鹏安排的肖国庆工作。
当时,祁鹏直接说给肖国庆安排正式工作,但被周秉昆拦住了。
不是周秉昆小心眼儿,而是不能这么干。
...
转眼到了大学即将开学的时候。
这天。
火车站。
周蓉一家人。
周秉义一家人。
还有郑光明。
还有李素华。
他们都要去京城了。
周秉昆和郑娟来火车站送他们。周志刚在家看孩子。
“妈,你在那边缺什么就去附近的派出所给我打电话,我都给你邮过去。”周秉昆叮嘱道。
“我知道,秉昆,你的电话号码我都记住了。”李素华笑呵呵道。她对周秉昆很满意。
“秉昆,我们去了就找赵东卫吧?”周蓉问道。
“对,他已经给你们准备好房子了,也是两室一厅。”周秉昆已经通过赵建军,帮周蓉一家人找好了房子。
“秉昆,我们去了就想办法另外找房子,可以的话,我们会尽快搬出去的。”冯化成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住的地方竟然是靠小舅子找到的。他这个着名诗人颜面何存?他的老脸要丢光了。
周秉昆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他不想和冯化成多说话。
“秉昆,那个奶粉...”周秉义还惦记着奶粉。郝冬梅喂不饱孩子,他也买不到奶粉,只能靠周秉昆买下奶粉邮寄过去。
“你放心吧,我已经托人送了一箱奶粉去了京城,你到了就送过去了。”周秉昆随意道。郝冬梅还是不如郑娟,总是给孩子储备不够足够的粮食。
“秉昆哥,你会来京城看我吗?”郑光明也要去京城上大学了。他有些舍不得离开周秉昆。
“有时间会去的。光明,你在学校不要省钱,每个月我都给你寄钱。你在大学虽然是以学习为主,但对象嘛,遇到合适的还是要主动追求。想当年,我就是一眼相中了你姐,然后直接上门提亲...”周秉昆叮嘱了一番。
让一旁的郑娟听的都脸红了。
“好的,秉昆哥,我一定好好学习。”郑光明也有些脸红了。他还是年轻小伙子,还没追过对象呢。
...
转眼到了三月。
这天,晚上。
周秉昆一家人正在看电视。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周秉昆去开门。
门外是穿着一身工装的蔡晓光。
“晓光?你咋这么晚来了?有事?快进来吧。”周秉昆看到蔡晓光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蔡晓光也参加了去年12月的高考,他也考上了大学,但他受他爸的牵连,政审没通过,厂里不让他上大学。
“周...周院长,我找您有点事儿,咱们出来说吧。”蔡晓光心情很忐忑。他这些年和周秉昆联系不多。虽然一直和周蓉有通信,但他知道周蓉帮不上忙。他四处求人,实在没办法了,来到了这里。
“怎么了?”周秉昆和蔡晓光走到院子里。
“周院长,您先看看这个。”蔡晓光把他的录取通知书拿了出来。
“录取通知书?晓光,你被京城的大学录取了?这是好事儿啊?报道时间是...,你这已经错过了报道时间啊,怎么回事?”周秉昆装模作样看了看,随口问道。
“我们厂说我不符合上大学的条件,我爸政审有问题。”蔡晓光既心酸又无奈。考上大学的喜悦已经远去,现在剩下的只有凄凉。
他的情况和后世考上大学,却因为没钱放弃,外出打工的人一样的。
“你们厂权力这么大呢?还能拦着你不让你上大学?”周秉昆轻笑道。
“周院长,我们厂不给我开介绍信,我就算去了大学,也办不了正常手续。周院长,我求您帮我个忙,让我们厂放我走。”蔡晓光眼中闪过泪光。他以前风光过,现在落魄了。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全省第三的成绩考上了大学。本以为能改变命运,但命运却捉弄了他。
他被厂里拦住,上不了大学,只能继续在拖拉机厂当最普通的工人,平时还要被其他工友欺负。
毕竟,大家都喜欢痛打落水狗的。
“我想想”周秉昆没有立马答应,他在院子里走了七步,转身回头问道“你爸以前得罪人了?”
蔡晓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周秉昆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他不得不点头承认:“对,周院长,以前我们厂有人被推荐上大学,被我爸用政审的理由拦了下来。”
这就是一报还一报。
蔡晓光的父亲风光的时候,他做了不少自以为对的事,和很多人结了仇。
现在,蔡晓光父亲不在风光,暗然退场,留下一堆仇人,让蔡晓光一笔笔还账。
“你爸让别人上不了大学,人家让你也上不了,这很公平,不是吗?”周秉昆随意道。他是平心而论的。毕竟这个年代上大学的机会太重要了。上大学和没上大学,人生完全不一样。
蔡晓光低头沉默了,他犹豫再三,几次想开口,却什么都没说。他抬头看着周秉昆,苦涩道,“周院长,打扰了,我走了。”
周秉昆点点头,没说什么。
蔡晓光眼露绝望,落泪离去。他的背影充满了落寞和凄凉。
“晓光,你和周蓉还联系吗?”就在蔡晓光走到院外时,周秉昆随口问道。
“周院长,我和周蓉一直都有通信。”蔡晓光转头应了一声。他不知道周秉昆为什么叫住他,但他心里又有了点希望。
“晓光,这样吧,你的事,我帮忙问问,行不行的不知道。”周秉昆模棱两可说了一句。
他还是心软了,打算伸出上帝之手指,轻轻拨动一下蔡晓光的命运。
周秉昆总是心太软,他不忍心让蔡晓光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甚至跌落深渊。
电视剧中的蔡晓光还不错。他帮周秉昆找过酱油厂的工作。后来,和周家关系也挺好的。
再说了,蔡晓光此时因为介绍信上不了大学。他可以辞职啊,他辞职后,换个城市,甚至可以远去南方,到那边再找机会考大学,他一样可以上大学的。
所以呀,有些事,一时看似绝望了,其实是身在其中,无法自拔,所以感觉绝望了。
等换个角度,换个思路,也许又有了一线生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如此。
“周院长,听说您嫂子...”蔡晓光说出了他不该说的话。他得寸进尺了。他打了周秉昆的哥哥,周秉义的妻子,郝冬梅父亲的主意。这太不应该了。
“晓光,我们周家和郝家不来往。你的事就此作罢,你走吧。”周秉昆澹澹道。他说完转身就回去了。为什么人总是得寸进尺呢?何必呢?何苦呢?
蔡晓光一个人站在冰冷的黑暗里,彻底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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