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格林之谜

  银色的、修长的、毛茸茸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脸上挠着痒痒。

  女孩把下嘴唇包上了上嘴唇:格林德沃?这个名字相当的耳熟。

  “法律之外的革命者?”思索了片刻,克劳尼睁大了微眯着的眼睛,“盖勒特·格林德沃?”

  “这是个什么称号?”邓布利多被她的形容词逗得直笑,差点都要忘了自己之前为什么要用这么严肃的态度来与她交谈。

  “他在法律史里头很有名。”金句频出的小姐直言不讳,“谋杀集团但是反抗保密法的先驱,杀人无目而且是一名黑魔法大师,最后被您击败。”

  “历史上对他确实只有寥寥数笔。”邓布利多坐到了她的床边,“你漏了一个:统治麻瓜。”

  “毕竟关于他的历史只有那么一小段被摘录进《巫师近代史》当中。”克劳尼回答,“可惜的是笔者并不在乎麻瓜们的地位。”

  “问题并不止是出在这里,克劳尼。”

  “问题是,他拥有和你一同的天赋——”邓布利多的眼神停留在那只异色的瞳孔上,“他的眼眸也是...这样的。”

  “书上没提到过这个呢?”

  “没有吗?”邓布利多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眉,“是这样吗?”

  “国内的书里头没什么记载他的事儿,就算是照片也是黑白的呀....”

  邓布利多抿了一下嘴唇。

  “...”克劳尼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这不是好事儿吗?”

  “这说明我可能也会成为一名魔法大师哦?”

  “问题是。”邓布利多回答,“这种天赋他生来就有。”

  “我难道不是吗?教授?”

  和格林德沃势均力敌的最伟大的白魔法师,他也在未来里头看到了点什么。这种来自于第六感的告诫比任何一种预言还要令人心生恐惧。

  “我不明白。”他直白的说,“我感觉...感觉是很微妙的,没有其他的事件或者理论来佐证我的感觉,但是你们在这方面似乎并不是...一起的。”

  “我曾经见过人们误入歧途。”他的表情十分柔和,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谈论什么自己从前不愿意被人提起的的事儿,“这是最令我后悔的一件事儿。如果能够回到当初,也许我能够做的更好,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许多的事情。”

  “一个人的能量有这么大吗?先生?”艾伯特小姐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如果一个人做出了错误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您是他误入歧途的原因吗?”

  “我是没有拉回他、发现他、遏制住苗头的。”邓布利多把手轻柔地放在软白的棉被上,手指微微的用力,让人能够看清清晰的血管。

  “没法拯救一个人不是‘错误’。”近乎同色的眼眸对到了一起,“每个人都有无能为力的事情...”

  “怎么变成你反过来劝解我了?克劳尼?”邓布利多又笑了起来,他看起来没有先前那种紧绷的感觉了,“我们谈论的是这个吗?”

  “我只是这样说嘛...”

  “那除了这个...眼睛?”她又摸了摸眼眶,“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动作。”邓布利多坦诚地描述,“偶尔的语言习惯。”

  “一个人的语言动作习惯,通常都是后天习得的。”他说,“我有段时间甚至怀疑...你和他有相当密切的关系。”

  “我可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确实是。”邓布利多说,“他现在还被关在高塔上头呢。”

  “高塔?”有个答案逐渐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所有的事件在那么一瞬间连接在了一起,“不是‘纽蒙迦德’吗?”

  “是纽蒙迦德。是高塔,也是囚牢。”

  对上了。

  格林—格林德沃。高塔,异色的瞳孔,杰出的魔法才能,广阔的知识内存。

  唯一不同的是,他并不是一个激进的法律改革疯子啊?

  在他们的交谈中,格林并没有说过什么要清洗麻瓜、统治麻瓜们的事情。

  和书本上所描述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他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一位罪大恶极的独裁者、一个屠杀麻瓜的疯子、一个想要统治所有巫师的暗夜帝王。

  他很理智,有自己的野望,一点儿也不疯狂。

  【“失败的独裁者想要废除所有遏止巫师们的法律,打破所有的平衡,视人命如草芥,只在意所有一切的推进。”

  “我想,这或许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最终失败的原因。”

  “巫师们不需要疯子。而他所做的一切与疯子无异。”

  ——《近代巫师史时评》】

  阿不思·邓布利多并不吝啬于在这件事儿上的情绪表达。肉眼可见的,他的神色迷离了起来,似乎正在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

  能够棋逢对手确实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就像不久之前苏联的大厦崩塌,也会引起冷战的对立面震荡一般。这或许是对手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她无意探听长辈的过往。但是作为以为声名显赫,在巫师之间风评不俗的大魔法师,邓布利多确实是一个容易勾起人们好奇心的人。

  “我和‘格林德沃’真的很像吗?”

  “如果不是我的话。”邓布利多柔和的说,“或许不是。”

  “‘如果不是我’?”这可真是一个,难以言喻的形容词。人们通常不会这样夸大自己的存在作用,特别是邓布利多这样的人——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回轮到艾伯特小姐用审视的眼光来扫描邓布利多了。面对这种眼神,他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似乎是,只要她现在愿意问出口,他什么都会在此时此刻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这是一种充满了怜悯,这种怜悯几乎覆盖了他本有的怀疑的坦诚。

  过载的脑子重新运转起来。克劳尼从没想过在这种时候乘人之危。

  眼前的老人明显已经陷入了某种被情绪带动着的状态里头。或许不一会,就在他说出自己的全部之后,他立刻就会后悔。

  所以她不打算问下去。

  “格林德沃。”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盖勒特·格林德沃。”

  “您很了解他。”克劳尼说,“阿不思。”

  “是?”

  “有一个人,他曾经拜托过我一件事。”她说,“先前我很摸不着头脑。但现在有点儿头绪了。”

  如果格林,就是那个被囚禁在高塔之上,手上鲜血淋漓的野心家。

  邓布利多拥有除他以外就没人能够辨认出来的,来自‘格林’的行为特征...

  邓布利多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但克劳尼更先问出了她的猜测:“您和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邓布利多怔忪了一阵,已经许久没有人询问过他这个问题了。

  当然,当然有人问过。

  空档的住院室里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对于邓布利多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过往。如果当初他都能够坦然地面对这样询问他的人,那这时,他已年老,往事对于他而言如同昨日黄花,这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我们曾经相爱过。”他坦然地回答少女的询问。

  “那就是他。”克劳尼说,“有一个人,他曾经拜托过我,希望我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给您一点儿帮助。”

  “我遇见他时,他骨瘦嶙峋,状态一点儿也不好。”

  “后来他死了。”错乱的时间终于在此刻被理清了头绪,“死在伏地魔的手下。然后我经历了第一次魔力暴乱。”

  “那个...你的...朋友?”这个消息显然让邓布利多感到震惊万分,他从没把那个曾经艾伯特小姐口中的那位‘倒霉的、坚持自我的朋友’和格林德沃联系在一起。

  在她的口中,格林德沃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温文儒雅。

  自从他被囚入高塔之后,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地带着对他的恶意纷纷而来的信件,差点让邓布利多忘记了,这个男人与他的曾经并不是全都是恶语相向和粗鄙的暴言。

  他的曾经确实是意气风发的,那蛊惑人心的言语和气场,也确实会让不知情的人对他投注信任...

  “你预言到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死亡...”邓布利多呢喃着,“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伏地魔——他们之间怎么会有关系?”

  透过艾伯特小姐似乎正在预言一般的眼睛,邓布利多从那澄澈的眸子里头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在邓布利多看来,伏地魔好像也不是个疯子——不然——为什么没可能?如果说汤姆·里德尔已经疯了,为什么不能随意地屠杀所有人

  “他想要一个东西。”克劳尼说,“但是他不给他。”

  “为了保护某个东西。”那不好的经历是她长时间的梦魇,但此时此刻,那时间又从未在此发生过。

  这让她升起了一丝的希冀: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有机会能够和看得见摸得着的格林,拥有一个真正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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