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银刀般的弯月悬挂天边,潮湿的风吹拂着草丛与芦苇。
霍纳坦行走在荒芜的小土路上,倍觉凄寒。他隐约回想起了往昔,那是个热闹的时候,也似乎是森铁会由盛转衰的开端。
此时此刻,他沉浸在脱离大众的苦闷与烦恼中,宛若厌倦日复一日的茶会,舞会的大小姐。
官场上的事,霍纳坦已然轻车熟路,他已经爬上了很高的位置,按日常的行为规范,带着虚伪的笑容面具谨言慎行,也着实无多少掉下去的风险。他无聊了,绝大多数为生计所奔波的普通人理解不了。
起初,努力活命。后来,被看中拜了师,过得好一点,又憧憬着锦衣玉食,遂不断提升自身的武力,同师兄们过上一段充实的奋斗时光。而再然后,大概十四五岁的时又侥幸被临国的大臣选中,在一番激烈竞争后,成为了往昔连继承权都没有八王子的侍卫,那不是个有能力的人,却凭借运气登上了王位。时过境迁,那人早就到所谓阴曹地府向列祖列宗三跪九叩了,霍纳坦在多年的如履薄冰中成长。最终背叛了他,用他的人头向由大量新兴地主支持的起义军投诚了……
那首领,就是现在的皇帝,也是他现在所效忠的人。
几经辗转,他今年三十九岁。偶尔会觉得自己只是一副有权力,技能所填充的空壳傀儡……找回所谓的真心,便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但当真面对昔日的老师时,却仍下意识的自持身份,并在矫枉过正的心理作用下,表现得散漫无礼,傲慢跋扈了!
走着,他又想起老师恭敬的态度。那份谦卑得像狗一样的模样,霍纳坦见过很多次。
他默默的点燃了一根拇指般粗大的烟,不时吐出白色的烟圈。夜越来越深,远处传来的风夹杂着寒凉与敌意……
“都过了十多分钟了,你们是白痴吗?我装看不见,给你们面子,还不识好歹是吧?”话音刚落,原本一望无际的野草地稀稀疏疏的顿时涌出,闪过了三道人影。
他们身着的衣衫能够如同变色龙的皮肤般适应环境。此类服饰,诸多国家军队的探子时常使用。
“也许我不该在乎伤春悲秋的细腻感情,真的不久就又会陷入忙碌,难道,人不如畜牲的地狱要来了吗?”霍纳坦丢下烟头,狠狠地踩了一脚,感慨着。
艾洛比较善于谈判,但老馆长见形势有变,又以匆忙赶来的反对者为筹码,开始拖沓了。
夜半三更,在陷入僵局之后。其中一个过来抗议的走出门外。他膀大腰粗,长着一双浓眉,看上去有几份雄健,却仍然被刺骨的寒风,冻得哆嗦。
他的名字叫韦内,是隔壁村武馆内的一个素质很差,而且风评不佳的弟子。
此时,他正皱着眉头,不时吐露出牢骚话。
道馆隔壁停靠着垃圾桶,肯去学武的人家境大多不错,那里时常藏着些珍馐美味(残渣剩饭),不免常有人趁着夜色去到里面翻找。
今天有三个孩子,运气不错。在其中,翻找出了罕见的肉末,占着鱼肉的骨刺以及诱人的沙拉酱。然而不多时,他们便被漫步此处的韦内所瞧见了。
他见此,一股莫名的正义感涌上心头,像是要发泄今天所积攒的怨气般大吼着冲上前去要“行侠仗义”,却被其背后同伴所叫住了。
三个小孩子念念不忘的抓着充满油渍,瞧不出是由什么食物所组成的混合物,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一群小孩子见识呢?太丢脸了。”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她名叫冬尼,身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挂着些不明显的伤疤,腰上佩戴的一把短匕观其容貌不过十五六岁,从刚开始过来时,就总躲藏在众同伴背后,也不常说话,是他们其中唯一的女性。
“年纪轻轻的,不找个丈夫相夫教子,还有闲情逸致来管老子,真不知道你过来碍得什么事?”他不爽的质问道。
冬尼闻言叹了口气,不解地反问道:“他们敢来这儿翻东西吃,就说明是主人家默许的,你又为何着急呢?”
“这是礼数,懂不懂?也罢,跟你这种伤风败俗的货色也说不上,回去吧!”他说着,感慨世道崩坏,嘟囔着碎话,很惋惜地走回去了。
道馆内,瓦伦格正巧正向艾洛介绍起了他的身家背景。
“那个穿白衣服,眉毛很粗的人叫韦内,就是一个得了势的奴才,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家世都一般,好像是他父亲口活好,奸佞的小手段多,他才有幸陪卡尔涅的十三……还是十四少爷去习武,不值得注意。接着说……”瓦伦格不屑一顾得稍微说了下后,便又介绍了其它人。
手持斧头的名叫马西莫,之前拿长刀袭击的名叫斯科波尼,他们是一对兄弟……总之,艾洛趁着休息的间隙,又了解到不少信息。
待到会议再开时,他基本上将在场的众人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之后,艾洛费尽心力,废了一大堆嘴皮子,以各种软磨硬泡的方法,平和的劝走了多人。
寒夜漫漫,太阳初升。黎明的曙光照进狭小的室内。在场只剩下马西莫,斯科尼波,冬尼,韦内,还有一个长着金发刺猬头,面相凶恶,名叫莱昂的少年。
趁着休息的片刻,艾洛避开他们,再次向老馆长就收购的事讨价还价,想尽快结束。
然而,这却是个不太谨慎的行为……被晾着的五人心中充斥着不干的火药桶由此被悄然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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