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军营帐内,灯火通明。他们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外焦里嫩的肉片,五彩缤纷的水果,不计其数的菜肴摆放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他的眉毛粗长,眼眶如同猛虎,下巴上的胡茬稀疏,像是不久前才剃过,穿着黑衣。
“您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吗?不过说来惭愧,军费实在欠缺,还请您不要狮子大开口,体谅我们。”西格蒙德畏缩着身子跪坐在他的身前,陪着笑容。那人好不急的夹起一大堆肉片,放进嘴里,粗野地不断咀嚼,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前面端坐着的众人多少?显露出厌烦之色……因为,就身份来说,其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只不过是一介低贱的佣兵团团长,他们既不应该给予如此礼待,也不应该让西格蒙德这个奴才跪在他的面前。
但,情急之时……贵族制定的礼仪总是会变得异常灵活。
“你们还是不够诚意啊,直到现在也还想要通过隐瞒,谈个好价钱。敌人的援兵很快就要过来了,如果在此前攻不下城,恐怕此前的所有努力都要付之东流。那么你们还需要考虑钱吗?八十枚金币,不能再少了。实话告诉你们,我今天就破了行规也无妨,因为这将是我们佣兵团的最后战斗。”他拿起纯白色的小杯子,猛吸了一口酒,将腌好的肉块顺下去,露出爽朗了笑容,不紧不慢的给予了答复。
再瞧面前,高坐在椅子上的众士官们脸色已是阴云密布……很多人都想要为了正义将眼前这个狂傲之徒当场分尸,但现实的考量还是让他们冷静,选择做必要的妥协。
“看看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又是一副假正经的表情,整的像你们这时候还敢节外生枝似的?你们有这个出息吗?你们要有这个出息,我反而还不会来这儿了。毕竟买卖,还是得由供需关系来决定的嘛。”他开怀大笑了起来,仿佛完全不惧怕他们的权威。
不多时,报酬被砍到七十枚金币,他们终归谈拢了。这位雇佣兵的名字曼努埃。在其业内,几乎每个人都认同他拥有着高超的统帅能力,以及万夫不当之勇。
谈妥后。曼努埃撩开帐篷,走出来了。他微笑着,畅快的望向乌云密布的天边,任由雨点打在身上,仿佛企图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观看星象,占卜前途。
……
瘆人的尸体如同粘稠的肿瘤般斑驳地遍布各处。吠叫,嘶吼等杂音混浊着,任何画家穷尽一生想象绘出的地狱,也无可与此时惨景相提并论。反反复复的拉锯战,仿佛永远无法停止。
提奥挥动着染血的拳头又打昏了一个敌兵。此时,他魁梧的身躯早已增添了不少伤痕,有些已经凝固,有些还在淌血。
他冒着冷汗,颤抖的身躯仿佛随时就会跌落……这时,一个士兵从后袭来。他紧握铁枪,奋力朝他的后背狠狠刺去。
但提奥却急转身躲过,曲肘狠狠的砸中了他的脸,并翻身冲其心口狠狠的打上了一拳。
那士兵自然是翻起白眼倒下,不久便咽了气。虽然打死敌人,但提奥的众多伤痕也就此破裂,他的眼界变得异常模糊,耳旁的喧嚣声也逐渐平息,五官六感就像是被爬在身上的千万只蚂蚁麻痹了似的。
“队长,队长。”暂且突出重围的队友在呼唤他,但他没有回应,他的耳中开始响彻起尖锐的耳鸣声,他的眼神变得空洞。
……
科林斯挥动利刃,将面前全副铠甲的士兵开膛破肚,血渍溅在他的脸上。但他并没有因此停歇,反而是敏锐的察觉并躲过从背后袭来的突刺,曲肘回转剑势,灵巧的挑破了那敌兵的脖颈。
那原本寒光闪闪的剑刃,现在已是凹凸粗糙不平。科林斯将剑丢弃,从一旁敌人的尸体上抽出了还算能用得上的剑,为己所用。
科林斯并未受伤,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但即便如此,他统领这支连队也仍是伤亡惨重。
……
远处,一支利箭直奔艾洛的后脑袭来,却被他以毫厘之差躲过。艾洛在厮杀中,仅仅只在转瞬间,凝神一撇,便令放暗箭的那敌兵四肢僵硬,动弹不得。紧接着,他的咽喉被一旁赶来的士兵割裂。
就在此时,一名腰跨骏马,手持长斧的敌军将领突然率领十几名骑兵从侧方杀出。他气势汹汹,以排山倒海之势挥动着手中的利斧,一次性将挡在他面前,手持长枪的众士兵拦腰砍伤,砸飞了出去。
铁制的枪尖连同着木屑散落。最初被砸中的士兵,他那被胸腔包裹住的骨头碎裂,刺破血肉钻了出来,裸露在外面。只有离得最边缘的士兵侥幸保住性命,不过他的肩膀上也被强行削去了一块肉,他本人正躺在地上,哀嚎着打滚。
艾洛见此,立刻抓起散落在地上的残剑,朝那人的马匹丢去,同时下令众士兵左右包抄。
若是换作寻常人,见到那露出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骇人景象,莫说是上前迎敌,不吓得当场昏厥过去,就已然是心魄惊人。
但眼下的这支连队,在接收明确命令后,没有一个退缩的。他们不要命似的冲上前去,成功拖住了那队人马。很快,艾洛带领几队士兵与其遭遇。那敌军将领骁勇异常,竟是无谓的一连砍碎了前面好几人的脑袋,却也因此被艾洛瞅准破绽,一剑砍掉了手腕。
长斧随着他的手向下沉沉坠落。虽是海量的痛觉涌来,但那人确是不退反进,挥拳狠狠砸在了艾洛胸膛上,令其倒地。那将领催动着马匹,令它高居腿脚朝艾洛胸口踹去,欲将其作为踏板前行,但却不料艾洛强忍着疼痛,在被踹中胸口的同时,挥剑割下了那条马腿。
马儿惊叫,翻滚。主人也不得奋力踩踏马蹬,抽身落地。他刚落地,一旁士兵便趁其立足未稳之际,持枪朝他后背刺去。那还算得上锋利的枪尖,从他腰间附着的铁甲上浅浅划过。那敌军将领躲闪着,转过身一拳砸碎了他的下颌,可他肩膀处铁甲衔接的间隙中,却又被不知从何飞来的暗箭刺进。周围士兵也已陆续冲来,其情势似是籍籍可危。但在这危难关头,他看起来却并不慌张。他不是无敌的,却敢用以伤换伤的赌命打法突出重围!
而这时,艾洛已然起身。只见,他闪转腾挪过敌兵的铁枪,一把捏住马的头颅,将原本的主人踹醒,并夺其武器,催动马匹躲过背后偷袭,直奔敌将冲去。
那手下的十余名敌兵已陷入了被左右包抄苦战中,无法赶去支援。而艾洛赶至其身前时,那迪酱也已然是遍体鳞伤,油尽灯枯。
自上而下的直刺,朴实无华的贯穿了他的头颅。他那只剩一只的手上遍布着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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