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脚仍然踏着夯实的地面,但曼努埃心中的不安却油然而生。
他本来计划在王国军的援兵赶来之前,连同领主军彻底剿灭他们,以火速登上城楼,反攻为守。
但,援兵的速度比他想的快的多,那至少是快上了一天。而领主军的现状则更是让他失望透顶。
其粮食中有很多麸糠,不免还混杂些草料。而对于眼下,最致命的还是他们的装备规格不一,质量也参差不齐……而士兵军纪,则更是远远低于他的预期。
而之所以他的预期过高,则是因为队伍里混进了“内鬼”。
佐尔坦是曼努埃的副官。半年前,曼努埃向他阐述了解散佣兵团的决心。那时候,他表示了支持。因为,他也知道。一旦正规,形成系统的军队普及,佣兵团便会不可逆转的逐渐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而曼努埃也正要步入老年。
所以,他叛变了。他在表示支持后,竭尽全力建议曼努埃,趁着战乱之际,在接受最后一次雇佣,为兄弟们获取更多的钱财。
当时,曼努埃就有些被说动,他将调查的工作交给了他。而他也就借着调查之名,堂而皇之走近领主军军帐,军官们进行了勾结。
此时此刻,佐尔坦已然拿到了属于他的报酬。他手里拎着一个不起眼的布袋,里面装着不多不少,大概20多枚的金币。
他正微笑,心满意足的与面前的一位红发青年握手。那红发青年也仿佛坦露着他开怀的面容。
可那手还没握过两秒。佐尔坦便骤然面露恐色。只见,密密麻麻如蝗虫般的黑色咒文,从他的手掌正中涌现,向四处皮肉蔓延。
他痛苦嚎叫着撤回的手,结果刚去掏别在腰间的利刃,那咒文便已覆盖了他的全身。他痛苦哀嚎着,浑身胀痛。他拿起指甲撕扯的他的脸,撕扯着自己的眼睛,发了疯似的不断哀嚎狂吼,好一阵才双手瘫软,像木偶般跪倒。不久后,他瞳孔涣散,丧失了生气。
“大人,我有一事不解?”那红发青年谦卑的转过身问道。
面前的人,是之前将儿子那喜爱的女奴以及她的妹妹发配前线,刻意害死的领主。他身形臃肿,留着花白的胡子,满脸痤疮,黑痣,但衣着华贵,带着一顶顶端镶嵌着宝珠的帽子,正襟端坐着的姿态,显露着虚假的威严。
“什么事?”他回道。
“能够置人死地的咒术有很多,小人完全可以更快的,更没有风险的处理,必须要用那种……让人死前蒙受巨大痛苦的那类,而且他临死前还差点拔出刀来,那岂不是很危险?握手后,一秒之内便可取那歹人性命的咒术,我也有……”他不解的询问道。
闻言,端坐着的领主捋了捋胡子回道:“虽说他是个叛徒,但他那主子对我的奴才这般无礼,也着实是该遭些报应……虽然都只是狗,但我们养的狗,也不容得那外面的野狗羞辱。奴才也要分个高低贵贱。”
“啊!原来如此,是小人我无知僭越了。”他不由得垂下头致歉。
“罢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临死前还能这么活动一番,刚才好像还真有危险,你该不该受罚?”领主随意试探性的问道。
“我可以现场自裁。”他回道。
望着他那清澈,决然的眼神。领主自觉大度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
咒术有很多种,有可以迅速置人于死地的,也有专门用来折磨人的,专门用来折磨人的,自然发作的较慢。所以中那种咒术,无法立刻丧失战力,才是常态。
红发青年名叫弗勒克。他在咒术领域可堪称一位天才。他为了保证领主的安全,又为了维护他的观看体验,所以临时对咒术进行了恰当的改编,但即使如此,领主也还是不满意,他觉得那歹人完全丧失活动能力的时间过慢,而痛不欲生的时间又太短了。
这方面的宗师都知道,领主渴望的效果是不可能满足的。而弗勒克则是隐隐怪罪自己,学艺不精。
弗勒克自己身上也烙印着咒文,那就在他心口处。只要他的主子使用,他不到半秒便会丧气。
但他不觉得那是负担,相反他觉得那是一种殊荣。像他下这个咒印的人,是领主的亲信。正因如此,他每每感到生活不如意,坚持不下去时,才会因烙印着的咒文而感到慰藉,产生活下去的动力。
他手又开始不自主的颤抖。弗勒克大多执行的是类似于暗杀调查卧底之类的任务,在绝大多数时,他都完成的很好。然而,在不久前的一次重大任务中,他失手了。
那次任务虽然重要,影响重大。但完成的难度却并不算高,可他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活着回来了。这让领主对他起了疑心,于是他被派遣到这军中效力。
咒术施展过后,需要长时间的准备才能再次使用。弗勒克自己是过来送死的,但他深深被领主那博爱宽宏的精神所打动。
他早已在心中下定决心,要尽可能多的回报,绝不轻易赴死。
天堂之门的光芒,仿佛就在他的眼前。可弗勒克却决心在这礼崩乐坏,人心躁动,是非颠倒,贪婪无妄的地狱中继续奋斗。
虽不认为自己能做出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可以在历史的长河中,做出尽可能多的贡献来。他几乎就可以断定,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此。
扬起黑衣,走出门外。阴沉的天空,透露着几缕阳光。映射着他那自觉成熟的阴沉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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