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城墙与第三道城墙之间隔着无数道陷阱。即使是掌握了陷阱分布规律的领主军将士,在先前几次进攻中,也偶尔会有几人落入陷阱,悲惨毫无意义的死去。
一名手持巨斧的士兵从侧面抄艾洛到腰间挥砍去。艾洛刚转过身,正要俯下身去,闪躲反击,却又失足踏入了陷阱的边角。但他反应迅速,虽然未能按照预计打算一剑刺破那士兵的心脏,却仍能顺势割下了那士兵的一只脚。
巨斧脱手,士兵嚎叫着,扭动着肥硕的身躯,难看的从侧面跌落,紧接着就被下方无数道带毒的尖刺扎成了人肉筛子。
艾洛抬起脚,一支利箭已直奔他的头颅袭来,他急忙扭过头躲闪,而他刚躲闪过去,就又一支箭,朝向他脖梗袭去。
他察觉到了,心里觉得应该在做躲闪。可终究却只是徒手抓住那支箭……随后,他试探性的将脚朝前方踏去,泥土果然塌陷。
心中暗自庆幸,当危难还未结束。在艾洛面前,那个之前和他交谈的年轻士兵正节节败退,已一脚踏入了陷阱边缘。艾洛下意识偏过身,伸出利剑,士兵也反应迅速的用力抓住了。鲜血缓缓渗出,从剑尖处滴落。此时,士兵的痛苦却完全被劫后余生的喜悦给压制住了。
对面的敌兵本可以再度对士兵发起攻击,了结其性命。但望着艾洛所露出的破绽,野心便不由得膨胀。他露出一抹狞笑,提剑便朝艾洛的头颅以泰山压顶之势挥砍去。
但却被他徒手隔开了。而士兵这时也被艾洛单臂拖回地面。这时,有士兵从后突袭一剑刺穿了他们面前那敌兵的胸膛。
而这时,艾洛的头侧却已被远处传来的一支利箭划破。大量鲜血流淌下,正好落在了被救的年轻士兵仰视着的正脸上。
“我为什么要干这种糊涂事?也没必要,救他露出破绽。”艾洛边想着,边将落在地面上的几只残箭捡起,然后随手将那些往之前攻击袭来的不同方向丢去。
可虽暗自发着牢骚。但望着面前被他所救的士兵正脸满是鲜血,也掩盖不住的感激神色,心中却又不由得平添了一份为人的信心。
“他最终还是选择失去勇气,珍惜生命,努力面对恐惧。他会活下来的……”艾洛刚唤起这种念头,却又无意间瞥见了这位年轻士兵赤脚上的一大片淤青。
自开始攻城起,就不断有人落入陷阱,而他们中了同一种毒,士兵的脚上正显露着与其相同的症状……也许是刚才下落时碰到了细小的尖刺,也许更早就中毒了。艾洛随身携带的治疗药水也只能够治疗伤口,而无法解毒。这个他受伤也要救下的年轻人已经没救了。
艾洛阴沉着脸,转过身去。几十分钟后,他辗转着走到了另外一个已经塌陷的陷阱边缘。年轻士兵正同其他两具领主军士兵尸体落在那里,其中一个的手臂已经形如枯蒿,却还是死死拽着他的脚踝。
“看似不必要的善意,仍然能够发挥出不可想象的作用……”这么想,艾洛的脑中仿佛拨开了迷雾,心情也变得畅快了许多。
这时,一个手持双刀,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连砍伤数人,直奔艾洛而来。他表情凝重,看起来焦虑难安。而这与他干净利落的身手又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艾洛迎上前去,一剑朝他脖颈斜砍。那人架起双刀,与其对拼。只对一招,双方便被彼此间巨大的力道震得后退数步……所幸,他们都没有落入陷阱。
那人名叫吉尔默,是个实际年龄已过五十,但观其样貌却只有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某种程度上,此时的他与艾洛的晋升轨迹截然相反。
艾洛作为临时征召过来的人,虽赢了不少仗,可终究是升为连队长后便升不上去了。而吉尔默作为二十岁便追随于领主左右的人,虽然接连遭受挫败,但军职也不可能降到比连队长还要低的位置上。
艾洛凝神打量着他。吉尔默没有穿盔甲,使用的武器也不常规,用出的招式也很杂。而吉尔默胸前佩戴的勋章则证明了他的军职……领主军那边的晋升渠道比王国军这边还要狭窄。艾洛推断他真正实力比刚才展露出的还要高深许多,因而几乎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但在吉尔默眼中,艾洛才是奇怪。他不相信凭本事晋升的人,所以不由得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吉尔默嘴角上扬,正反手握住双刀,再度攻来。
一连甩出两下,后者浅浅的划破了艾洛胸膛,与此同时吉尔默的上眼角也被刺破。两人皆未受多少影响,继续向对方攻去。其身形骤变之速,令周围士兵目不暇接。
半分钟后,吉尔默握着个双刀,已满是缺口。艾洛手里的剑却无明显变化。这让他更加感到焦急。他压抑着,再度奔去却反而露出了更大的破绽。艾洛瞅准时机,踏步前冲,犹如一只黑色的箭矢般,提剑朝他心脏刺去。
吉尔默急忙躲闪,但他的腰间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他捂着伤口,满脸冷汗的半跪在地,作出无力再战的模样,冒险引诱预判艾洛的攻击。
很快,艾洛就如刚才那般再度袭来。他以为自己赌赢了,一个急转身闪躲过,抽动双刀便朝他的脖颈割去,却反而被艾洛以更快速度的抬拳打碎了鼻梁。吉尔默失神片刻,侧身更是被艾洛挥剑砍入。
刀刺入血肉深入,只是划破了几根胸内的肋骨,才从中抽离。吉尔默比艾洛想象的弱小许多,这让他本人既庆幸又不解。
吉尔默曾追随他的哥哥,他的父亲在这片领土上造过反。起因是一场饥荒,以及在那饥荒时期,领主突然增多的税收。起初他们还能通过劫富的方式,壮大自身。但随着无富可劫,领主镇压力度的不断加强,他们就不可避免陷入了衰败。吉尔默开始决心顺应时势,劝他的哥哥,父亲对普通百姓动刀。但这种饮鸩止渴的做法,却被他们厉声否决了。而这也让吉尔默进一步的看清局势。在一场仗中,他哥哥父亲都受了重伤,吉尔默借此机会联系他的亲信们设计毒害了他们……之后,他便接受了招安的考验。他带兵倾力配合领主剿灭了其他叛军,成为了改邪归正的榜样。
眼界模糊,吉尔默接受了现实。打到现在这一步,即使是匮乏见识的百姓,大多也看清了局势。但吉尔默却没有能力再度反叛了。领主不是他的哥哥,他的父亲。领主离他很远,他从来没有得到信任过。就连此时他的最高长官杰弗森也只是将他当做廉价的肉盾看待。
戴斯蒙成功劝说了抵抗意志本就不太坚定的杰弗森将军撤离至国外,而其他将军也有此意愿。戴斯蒙是血统纯正的贵族,所以他值得被信任。信任他的杰弗森将军为争取逃跑时间,且不被其他将军察觉到自己的逃跑迹象,几乎将所有领导者血统较差的军团都派遣了出去……而这就是军变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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