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一个身披风衣的中年男人站在客栈的柜台面前,向老板娘询问了一些事。
他表情凝重,眼窝凹的很深,像是好几天也没有休息。他说话的口气很恳切,但老板娘出于职业规范,还是拒绝向他透露曾入住于这间客栈的一个客人的有关信息。
但当中年男人随手从一袋中掏出五枚熠熠发光的银元时。她的态度也就变了……她拼命着回想着,尽可能的将有关那位客人的事详细的吐露出来,之后更直接提出带他到那件已空出来的客栈观瞧。
……
次日夜晚。德米特里不祥的预感愈发深重,直觉告诉他已不能再继续留在仓库中。他有考虑过将艾洛带走,但出于风险的考量,他还是不得不放弃这一念头。理性告诉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杀死艾洛,再将他的尸体埋进土里,再然后迅速动身另寻他处逃避。
“为什么是你那么着急呢?难道之前就有人在跟踪你吗?你似乎是起了杀我的念头?可你这样对得起你的主子吗?整整两年多了,你什么线索也没得到,是吧?的确,你现在似乎应该立刻杀掉我。但那时,你这辈子恐怕也无法救出你的主子来了。即使只有十分之一,希望你也该留下来,不是吗?”
德米特里望着瘫坐在椅子上的艾洛露出的那副很欠打的表情,仿佛就能直接听到他的心声。
可艾洛此时却只是顾着喘着粗气,他什么也没想。德米特里仅仅只是从他的脸庞中,望见了自己内心的倒影……那份恐惧焦灼,在不确定中备受煎熬的忠诚。
也许为了营救但德,他应该先保证自己存活下去,然后再小心继续找寻线索。也许,从艾洛嘴里翘出情报确实已是最后的机会了。
作为精明的旁观者做出判断并不难。可德米特里却因为自己心中强烈的求生意志感到耻辱。他害怕那些龌龊的思维会迫使自己自欺欺人的做出错误的判断。
最终,德米特里还是攥起了小刀,朝艾洛的心脏伸了过去。
“你想活着吧,那就动手吧。”艾洛强行挤出笑容,阴险的嘲讽道。可这次他却做错了,德米特里已下定了决心,艾洛的嘲讽只是让他动手的速度更快了。
“我告诉你,但德关在哪里。”无奈之下,艾洛只能做最后的拖延。他知道,德米特里相信自己编出的谎话后,会立刻将没有利用价值的自己杀死。而如果用繁杂,脱离重点的话语搪塞,也顶多只会拖延几个小时,效果聊胜于无。
“在哪里?”
“恩伊格市。”
“更进一步的具体地点”
“在一座贫民窟中……但是具体方位就……有些记不清了。”
“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我曾经做过的,当时拷问我的人只给了三分钟!你别想耍花样,珍惜最后一口呼吸吧。”
艾洛能感受到他的认真,紧接着,他便麻利的,迅速的开口回答道:“就在靠近西郊,位于靠近城门东南角的第二个贫民窟的……西南方向……西街……”
他装作认命的模样,干净利落的回答着,可说着说着,却又翻起白眼,像是因缺氧而昏厥了过去。
德米特里不得不重新陷入思考。作为走南闯北的冒险者,他曾去过恩伊格市。他知道那里有很多贫民窟,而且规模巨大。
那里道路繁杂,任何一处贫民窟中都几乎有几十条可以称之为西街的地方。他隐约觉察到艾洛可能在说谎,可将但德藏在恩伊格市又确实有一定合理性。
德米特里逐渐联想到了之前断掉的一些线索……姑且相信了艾洛。
但德真的就在恩伊格市,只是他并不处在名为西街的区域上,甚至根本就不在贫民窟里。恩伊格市,是艾洛能揣测出的极限范围。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活着。德米特里又连续等了好几天,这期间他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唤醒艾洛,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步入了陷阱,但他实在太渴求希望了。
他曾以武力逼问过追随琳赛许久的一个亲信。当时,那个人被打的伤痕累累。他痛哭求饶,吐露出了“恩伊格”这一词的半个音节,而后却又转变了心意,露出认命的模样来,主动提刀刺穿自己的心脏!
还有一些断掉的线索可以佐证。德米特里感觉全身被炽热澎湃的光芒淹没。他感觉自己已离真相只有半步之遥了。他感觉自己马上就可以救出但德,重获幸福。
……
艾洛主动令自己昏厥了过去,他连续昏厥的七日。他不确定这样能不能令自己活着,在做出决定前失去意识的不安,就像是布满荆棘的魔爪一样捏住了他的心脏。
但他还是做错最优选择。当他再次睁眼时,门大敞开着,外面的狂风不断穿梭而过。而艾洛,竟然主动站起了身!他的身躯不再瘫软,彻底摆脱了麻醉药的控制。
门前的土地上留着一行血,上面赫然印刻着两个人交错着的脚印……艾洛笑了,虽然未能推测出之后发生何事,却也不由得敞开了那副皮包骨头。任由狂风,以及不时刮过来的落叶擦过自己全身。
午后的太阳高挂在正上方,艾洛伸出手奋力捧起。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以及畅快感。他甚至一时间,萌生了整个人漂浮起来,逐渐脱离尘世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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