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天花板以及洁白的窗纱。一切都寂寞上又熟悉。艾洛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类似的场景了,只是他现在并没有躺在床上。
他仅在一旁站着,而之前帮到他几乎可以说是救到他性命的那个骑士正躺在他面前,并不安稳的睡着。他名叫佩尼发着高烧,嘴里时常喃喃说出一些听不清楚的胡话。
艾洛心中塞满着感激,其中又包含着不少惭愧。他抱怨着自己的无能,而是他想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断定,那些人在之后会继续找他和焱的麻烦。那样,即使那个疑似害死自己父亲的犯人已死,自己也仍然有机会报仇雪恨。
但是现在,他只能呆呆的站在旁边,帮助看护那个骑士。
……
之后的四,五天内。艾洛,婀朵博几乎每天都折返于焱和那骑士所住的两所医院……这期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较为值得庆幸。
“是吗?我的伤已经快好了,这次我去和你一块去看望他吧。正好这几天闷坏了,也可以出去散散心。”焱坐在床边,缠绕在他身上的绷带还没有换下来。艾洛站在床边。他手里拿着小刀,正别致的削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呐,给你。”艾洛递了过去。焱正口渴着,他一手接过,干脆的咬了下去,但却露出了湿度苦涩的表情。之后,他更是直接询问这苹果是不是过期了。
“院长送过来的,说是一个稀有的品种,很昂贵的。”
“你还是给我买点正常的来吧。”
……
黄昏时分,艾洛一脸不情愿的带焱前往了佩尼所在的医院。
直至今天清晨,佩尼才从噩梦中脱离,缓缓苏醒。
病房的门被打开。他看着两个陌生人走进来,感到奇怪。先前他本就未能看清艾洛的样貌,而现在他大脑更是一团乱麻。
“您总算醒了,感谢您救了我。”艾洛俯下身,把一篮水果放到了他的床头边。
“啊?我都混成这惨样了,我还能救得了谁……哦,是当时那个还在战斗的冒险者,在他眼里,可能确实是我救了他吧。”沉默的好一会,佩尼才逐渐理清思路,回答说自己只是在尽职而已,还反过来谢谢艾洛不过危险见义勇为,挺身相助。
而艾洛则略带羞愧的回答说:“您不必谦虚,事实上就是您救了我,而我也不是那么好的人,我仅仅只是因为私人恩怨才会和那人交手……结果也是很难堪了。”
佩尼疲惫病态的躺在床上。但站着的艾洛,却是朦胧的感觉到自己正矮小的落在这位高大的巨人床下的缝隙中。他不觉间展露出的姿态是卑微的,甚至可说是卑贱的。
“私人恩怨?那也在法律的管辖下。既然拥有权利,那也就必须承担起义务……我勉强去践行了,但是和平常一样失败的透顶。您很优秀,不必安慰我这种失败者。”佩尼把头扭到一旁,他着实感到惭愧。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还谦虚上了?不说了,我给你们削几个水果吃……哎,你怎么把院长送礼的苹果给转送过来了?都说了这很难吃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恩人呢?”
焱发现水果篮中装满了自己之前吃到的那种难吃的苹果。艾洛不置可否,觉得这该和高贵的骑士大人的口味。但事实却出乎他所料,佩尼注意到那水果后……就仿佛看到了某种洪水猛兽。他牙齿止不住打颤,甚至瞳孔开始涣散。
“医生,快过来。”艾洛边说着,边打开病房门呼救。只是刚喊出声来,佩尼便打断了他的行为。
“不要叫了,这和我现在受的伤没有关系,是一些陈年旧事让我精神不正常了……你快把那些,拿远些就好。”佩尼说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焱闻言,立刻将那篮果篮丢出窗外。佩尼的精神这才好了很多。
“那水果……”艾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天意,这都是天意,这是上天在嘲笑我……”佩尼口中喃喃自语,这种状态就和他前几天做梦时相似。
艾洛,焱默然站了一会。之后,佩尼望着前方,开始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与那些贼人发生过什么,能告诉我吗?关于那些复仇的事,随便说些就好。”
闻言,艾洛也不怠慢。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尽可能简洁的向他诉说了。他有些害怕佩尼可能会突然受到刺激,然而他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沉默一会儿后还回说道:“你是一个幸运的人,坚持。”
“啊?我父亲都被害死了,你在说什么话?”心里这么想,艾洛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但他着实感觉被冒犯到了。
而佩尼见此,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有些太……”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并决定将自己的过往道来。
“我父亲是一个平庸的骑士,和我一样,也许比我稍微好一些。很小的时候,他就教我那些做人的道理……他是本人也以身作则了。只是到最后,他却辱没了家族的名声。”说到这里,佩尼有些抽泣了。
艾洛,焱双目对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啥。
“抱歉,我不该再失态了。就从之前那篮苹果说起。我父亲很平庸,方方面面都很平庸,以至于快步入晚年,所谓的最高成就也顶多只是混上了一个能从大量普通百姓中选拔最基层的骑士的小考官。当时当地有个叫罗伊的年轻人,他父母好像都是高官,但自己却愿意自甘堕落去结交各路流氓。正好那年他就去参加选拔了,父亲对他的力气有所耳闻,在此前也被他们父母派来的管家打招呼。他公事公办,没有让他通过只需武力合格,基本上就可以通过的选拔……但最终,他还是通过暗中串通好的门路通过了。”
“后来,当地爆发了匪患。由于装备粮草被各种不知名的原因克扣,再加之包括父亲在内的大多骑士平日里疏于锻炼,又或者是那山贼头顶过于狡猾,父亲追随着他的长官,连吃了败仗。他被无数百姓取笑,在那并无打击,因为那些人也是在饿着的,他们饿的更惨。原本想着装备粮草发下来就能有足够的战力以及耐心比拼了。他父亲没等到那一天。那是罗伊已经入队五年了,他没有放下对父亲的仇恨……他和他的父母,他们一直想着害他。说来父亲也是没用,在次年再次担任考官时……一个派来卧底的土匪被他给选了上去。那时,那个叫罗伊但男人已经是个小队长了,他坏是坏,但却是真有本事。他很快便察觉到了那个土匪的可疑行径。后来他与七个被专门派到队伍里来照应他的家谱衬着那土匪不在时,搜查了他的房间,搜找到了证据。那是一方土匪头顶给他写的书信,之后他一合计,就把那书信揉成纸团,塞进了那土匪明日准备送给我父亲,用于疏通关系的一筐苹果!”
“百姓们都说怪不得打那么差,原来早私通了土匪。逻辑很通顺啊,无理可辨……当时我也有你现在这样大了,即使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在绞刑架上窒息身亡,也从未想过去复仇。父亲希望我好好活着,我也不会去做送死的蠢事。但是你去复仇却不是蠢事,你的仇人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刁民,虽然我那么想很缺德但却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感觉能复仇的你很幸运……这样想太恶心了,复仇后失去的人也不会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几声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自然的合上双眼,两条泪痕从他眼垂下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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