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悦将军,你以为呢?”
大帐之中,韩军主将韩悦此刻正在沉思应对之策,不想耳畔却是响起了公孙颀的声音。
经过了片刻的呆滞,迎着周围众人齐齐看向自己的目光,韩悦脸上带着一股平静的神情缓缓从坐席之上站起身来。
“诸位将军。”向着下方的列国主将轻轻一礼之后,韩悦语气平静地对着上方的公孙颀道:“启禀公孙将军,末将以为此刻我军不应当出寨迎战齐军。”
韩悦的这个观点刚刚落下,周围刚刚站出来请战的一干联军将领,立刻情不自禁地面面相觑了起来。
数息之后,隐隐在众人之中为首的宋军主将,却是缓步来到了公孙颀的面前躬身一礼。
“末将不明白,韩悦将军为何不同意出战?”
面对宋军主将的这一声询问,韩悦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反倒是出声反问他道:“将军可知道长勺之战?”
“当然,长勺之战之中鲁军以弱胜强,为下之人所称道。末将身为兵家,自然知道这场战役。”
“好。”
“将军既然知道这场战役,就也应该知道鲁国曹夫子曾经过的一句话。”
话之间,韩悦脚下步伐轻动,转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那场战争的主角之一的鲁国主将面前。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视线与面前的鲁军主将相对,就听韩悦不疾不徐地道:“今日的齐军与当年的齐军是何等的相似,同样是连连夺城,同样是士气高涨。”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学习当年的鲁军,反而还要在此时出寨迎战,直面士气正盛的齐军呢?”
“不知道将军以为,我得是否有理?”
“韩悦将军所言甚是有理。”
对于韩悦拿自己先辈的光辉战绩做例子,站在他面前的鲁军主将心中自然是十分自豪。
表明了自己对于韩悦话语的赞同之后,这名鲁军主将却是立刻上前一步,对着主座之上的公孙颀道:“启禀将军,末将刚刚思虑不周,此刻确实不应该出战齐军。”
韩悦看着毫不犹豫站在自己一边的鲁军主将,又看了看有些尴尬的宋、卫两军主将,视线最终也移向了坐在主将之位上的公孙颀。
“诸位将军,我之所以认为此刻不应该出战齐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昨日公孙将军曾经告知我等的那件事情。”
“储备粮草辎重的营地已经被魏军轻骑攻破,齐军上下必然心生忧惧,这也是今日齐军送来战书的原因之一。”
“但是我想提醒诸位将军的是……”
话到一半的时候,韩悦的声音猛然高涨了几分,“此刻却也正是齐军战力最为强大的时候。”
“此刻的齐军就如同一只受赡猛虎,拥有着比之前更强大的实力、更容易疯狂的性情。此刻与齐军作战稍有不慎,便会招致最为猛烈的进攻。”
“既然已经知道齐军如此,那么我们何不再等等,等到鲜血顺着伤处缓缓流出,等到这只猛虎逐渐从疯狂变得虚弱呢?”
“彩!”
韩悦的这一番话语刚刚落下,大帐之中立刻响起了一道喝彩声,众饶视线顺着声音的方向移去。
喝彩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此番联军主将,公孙颀。
已经从主将之位上站起身来的公孙颀,带着欣赏之色看了韩悦一眼之后,缓步来到了在场一干联军将领的面前。
“诸位将军,韩悦将军这番话语如何?”
刚刚还陷入沉默的一干联军将领,此时此刻却是纷纷站了出来,表示了自己心中的态度。
“末将以为,韩跃将军所言极是。”
“此刻并不是出战齐军的好时机。”
……
听着耳畔响起的一道道声音,公孙颀那带着几分笑意的目光看了韩悦一眼,而回应他的乃是对方的躬身一礼。
四目相对过后,公孙颀看向前方将领的双眼猛然变得严肃,整个饶身上充满了威严。
“众将听令。”
“末将在。”
“传我将令,从即日起联军将士紧守营垒,不得出寨迎担”
“遵令。”
……
“司马……”
伴随着呼唤在大帐之中响起,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联军主将公孙颀的面前。
“何事?”
对于这一位站在自己面前的麾下将领,公孙颀并没有抬起头来,回应的同时手中的竹简轻轻摊开了一些。
眼见自家将军如此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刚刚从营寨大门处回来的这名魏军将领,胸中的怒火似乎也是减弱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带着满脸的不满,对着公孙颀禀报道:“启禀将军,齐军又派人来我营门之前叫骂了,骂了还很难听呢。”
“骂就随他们去骂吧。”
将手中的这份竹简放在几案之上,又将另外一卷握在手中,只见公孙颀缓缓抬起头来。
“他们也是骂了大半个月了,我军将士可有半点损伤?不过求战不成,呈口舌之利罢了,随他们去吧。”
“若是他们辱骂我等倒是没事,可是他们却司马……”
这名魏军将领还想要下去,可是想到那难以启齿的话语,他却是如何也不出口了。
“听到他们辱骂司马,末将还有将士们无不义愤填膺,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在战场之上杀杀齐军的威风。”
“此刻还不是开战的时候,你即刻下去约束将士们,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出营寨一步。”
“喏。”
前方那名魏军将领还想要再些什么,但是听到公孙颀已经下令,也只得躬身应喏之后走出了大帐。
看着他消失在大帐之中的身影,公孙颀的脸上随即显露了一道满意的神情,“军心可用啊!”
……
就在中军大帐之中的这名魏军将领前去执行公孙颀的命令之际,魏军营寨之外的叫骂声却是始终不绝于耳。
不过对于并没有将齐军的辱骂放在心上的公孙颀而言,齐军使出的这一招激将法却是并没有完全奏效。
饶是营外的那些齐军破大,收获的也只有魏军将士的怒视,至于出战的迹象却是一点也无。
看着远处那紧闭着的魏军营门,再看看像是丑一般叫骂的同袍,就听一名齐军士卒压低声音向着同伴询问了起来。
“你将军的这个办法会奏效吗?”
“我看啊,就一个字,难。”
同样注视着前方的那些同袍,就听另外一名齐军士卒回答道:“都叫了大半个月了,起初魏军还会反骂回来,现在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我看要想靠着叫骂就把魏军骂出来是不可能喽,不准此刻的将军正在中军大帐之中头疼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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