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急促的催马声在平野之上响起,远处一队骑兵忽然疾驰而来。
视线透过马蹄扬起的阵阵烟尘,便会发现这些骑兵身上所穿着的都是墨色的甲胄,而这清楚地表明了这些骑兵的归属。
秦军骑兵。
身下的战马迈着矫健的步伐,飞快地驰骋在渭水北岸的平野之上,这支秦军骑兵向着东方马不停蹄地奔去。
不知走了多久之后,这支秦军骑兵之中为首的一名年轻人忽然一勒手中缰绳。
“唏律律!”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马鸣,年轻人迅速控制着身下的战马停了下来。
年轻人望着滚滚向东的渭水,听着耳畔响起的波涛,脸上的神情之中却是充满了凝重。
抬起右手将手中马鞭指向东方,只听他对着身后跟随的骑兵沉声问道:“簇距离泾水大营还有多久。”
“启禀君上,簇距离长公子大军所驻扎的泾水大营大约还有30里。”跟随在年轻人身后的一名秦国骑兵立刻出声回答道。
听罢这道来自身后的回答,年轻人或者是秦公嬴渠梁注视了远处片刻,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压抑了几分。
“传令,加快速度,务必尽快抵达泾水大营。”
完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长鞭挥动,嬴渠梁催动身下战马,当即继续向着东方驰骋而去。
而得到命令的秦军骑兵也不敢有半点懈怠,当即领着身后的同袍就跟上了自家君上的脚步。
平野之上,这一队秦军骑兵犹如黑色的羽箭,洪亮的催马声便是划破空气的声音。
“驾,驾,驾……”
……
秦国,泾水之畔,泾水大营。
端坐于大营的中军大帐内,秦军主将嬴虔的视线不断地移转在手中的一份份军报之间。
而当将这些军报之上的内容不断地灌注入脑海,嬴虔脸上的神情就越发难看了起来。
作为泾水大营的主将,嬴虔所要面对的是秦国的头号大敌,魏国。
魏国强大的国力如同一颗巨石一般始终压在赢虔的心头,直将他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魏国部署在河西的雄厚兵力如同一只猛兽死死地注视着嬴虔,让他不敢有哪怕一丝半点的疏忽。
面对着东方那个几乎就是庞然大物并且屡屡击败秦国的对手,嬴虔这些年来可以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是魏国部署在河西的这只猛兽显然并没有看到嬴虔的心应对,已经几年未曾舒展身体的它已然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牙齿。
手中一份份来自泾水以东的军报,无一例外地提醒着嬴虔,或许又是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也就在嬴虔端坐于主将之位上,为了手中的军报而愁眉不展之际,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大帐的寂静。
“长公子,你看谁来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嬴虔那深锁的眉头立刻舒展了开来,一道充满惊喜的呼唤声出现在了大帐之郑
“渠梁,你怎么来了?”
没有错,此时此刻出现在中军大帐之中的,正是刚刚抵达的秦公嬴渠梁。
“大兄,渠梁如何不能来了,难道渠梁就这么不受兄长待见?”看着已然来到面前的大兄嬴虔,嬴渠梁笑道。
“我这不是想着你在雍都政务繁忙,哪里会有空来……”
自觉言语有失,嬴虔的目光索性转向了站在帐帘处的亲卫。
“来人,准备些吃食来,我要好好款待君上。”
“喏。”
一道没有半点迟疑地躬身一喏之后,跟随在嬴虔左右的几名亲卫立刻退出了大帐。
眼见几道身影消失在大帐之中,嬴渠梁也向着自己身旁的士卒命令道:“你们也先下去吧,寡人与长公子有话要。”
“遵令。”
不多久,伴随着跟随在嬴渠梁身旁士卒的离开,大帐之中只剩下了嬴虔、嬴渠梁兄弟二人。
“大兄,知道此次渠梁为何前来吗?”
嬴渠梁问出的这一句话,瞬息便让大帐之中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
短暂地沉默了数息之后,嬴虔带着满脸的严肃看向了他,“魏国可是有意要对我秦国开战了?”
“不错。”
虽然不愿意看到事情发生,但是嬴渠梁还是艰难地出了这个事实。
“近些日子以来,雍都城内的魏国以及韩国、赵国等各国商贾已然走了大半,深入安邑的细作也不断传来魏国正在大批地转运粮草辎重。”
“再加上魏国河西这些日子的频繁调动,种种因素汇聚在一处已然可以清楚地得到一个事实,魏国恐怕很快就要对我秦国动手了。”
用着压抑的语气完了这些,嬴渠梁看向了嬴虔,“大兄身处泾水前线,恐怕比渠梁更能够感受到情势的紧迫吧。”
嬴虔的眉头比之刚刚锁得更深了几分,作为秦军前线主将的他,如何能够感受不到战争的脚步已然渐渐降临。
“报……”
忽然之间,一道自帐外传来的禀报声,打破了嬴虔、嬴渠梁兄弟之间这股压抑的氛围。
数息之后,这名从泾水以东好不容易回返的秦军斥候,为兄弟俩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启禀君上、长公子,魏武卒已经抵达了栎阳。”
“什么!”
一股惊讶之色不同地出现在了兄弟俩的心头,四目相对之间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魏武卒,这支军队在魏国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分量,作为对手的嬴虔与嬴渠梁是再清楚不过了。
要知道也就是这支由兵家亚圣吴起所建立起来的军队,曾经在三十多年前的阴晋之战中重创了秦惠公所派出的秦军主力,这一战将秦国打得几十年未敢东出。
八年之前的那一场河西之战中魏武卒的表现同样亮眼,少梁城下的那一战成为了整场战局的转折点,此后这支大军更是兵临秦国都城栎阳城下。
可以,魏武卒就是魏国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柄长剑,而今这柄长剑的剑锋再次指向了秦国。
“再探,务必弄清楚此番抵达魏武卒的具体数量。”
“喏。”
等到斥候消失在视野之中,嬴渠梁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幽幽的话语声出现在了嬴虔耳畔。
“大兄,恐怕此战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凶险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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