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之上,一匹匹战马停驻在原地,不时迈动的马蹄之上是一张张戒备的脸庞。
放眼望去不远处一望无垠的绿色,此时已经被铺盖地的身影所覆盖。
“司马。”
副将带着几分警惕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孙伯灵的目光却没有因此变得凝重,反倒是嘴角勾起了几分轻快的弧度。
“莫慌,来人是友非担”
孙伯灵话之间,不远处那一片的身影已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唯有两人骑着战马向着魏军的方向缓缓而来。
望着迎面而来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孙伯灵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驾!”
轻抖手中缰绳,双腿轻踢身下战马,孙伯灵伴随着一道清亮的催马之声迎着来人就上去。
“走,随我一往。”
双方就这么迎面走了一阵,最终四道身影在距离对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安抚着身下微微有些焦躁的战马,孙伯灵面带笑容对着对面那人道:“一别经年,姜氏族长风采依旧啊。”
此刻出现在孙伯灵面前的正是当年义渠姜氏的族长,姜河。
当年,义渠为魏国大军所击破,义渠的贵族自然成为了魏国的阶下之囚。
为了笼络义渠之地的人心,魏国并没有对于这些义渠贵族采取斩尽杀绝的手段。
除了那些选择负隅顽抗、不自量力之辈,魏国针对这些义渠贵族采取的都是怀柔的手段。
或是如同义渠王族那般,在国都安邑赐予府邸,以高爵、富贵安抚其心;或是如同姜氏这般,在魏国派驻官员的管理之下,仍旧承认其所拥有的领地。
听到对面孙伯灵的话语,想起当年两人初见之时,姜河的面颊之上不经意地浮现了一抹微红。
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能够做的也只是怀着恐惧、卑微的心态仰视面前的人。
“咳咳……”
轻轻一阵咳嗽,既是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也是给自己壮壮胆量,姜河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孙伯灵。
“司马过誉了,败军之将何敢如此,司马当年率领大军纵横草原的声名才是令我敬慕万分。”
话语落下,轻轻拨转马头,姜河看向了身后跟随自己而来的部族勇士。
带着几分畏惧、几分敬慕,姜河重又转身对着孙伯灵提出了邀请。
“听闻司马前来,我早已经在族中摆下酒宴。”
孙伯灵对于姜河的邀请,自然也是没有多作客套,手中缰绳一抖便跟了上去。
“既然族长相邀,那伯灵便却之不恭了。”
不多久之后,原本独立的两个骑兵方阵渐渐合二为一,平野之上只剩下了一条遨游的长龙。
有了姜氏族饶引领,孙伯灵率领着麾下的魏军骑兵走得更显从容,很快大军便来到了姜氏部族的营地所在。
走了一路士卒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辛苦的战马不时地耸动着自己的嘴巴,中军大帐之中孙伯灵与姜河等人各自坐于坐席之上。
看着对面孙伯灵始终充满着平静神情的脸庞,姜河带着试探轻声问了一句。
“敢问司马,此番率军北上,可是为了……”
“秦国?”
听到姜河吐出秦国二字,孙伯灵嘴角一下子上扬了几分。
只要知道自己麾下大军的行动轨迹,自己的谋划也便再难以隐瞒。
既然姜河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意图,那么孙伯灵也就索性大方承认了。
“正是,为了秦国。”
“如今我魏国上将军庞涓正率领着十五万大军与秦军主力沿着泾水之畔对峙,伯灵此番率领大军北上也是为了出其不意,直入秦国腹地。”
“怎么……”
疑问之声从孙伯灵的口中吐出,与此同时他看向对面的目光之中也带上了几丝寒芒。
“姜氏族长,可是对我魏国有所图谋?”
孙伯灵此话一出,特别是隐含在话语之中的那份危险,立刻便让对面的姜河心中警铃大作。
“当然不是,魏国国力雄厚、军力强盛,岂是我姜氏可以图谋的。”
一边努力用话语表明自己的忠诚,姜河一边直接从坐席上站了起来。
目光与对面的孙伯灵连成一线,看着对方那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姜河鼓足勇气地吐出了一句。
“若是魏国需要,我姜氏愿助一臂之力。”
孙伯灵听到姜河的承诺,心中却是忽然一动。
自从覆灭义渠、将整个北地纳入了自己的麾下,魏国就对于这块新晋夺取的土地采取了积极的治理。
依靠着雄厚的国力、得当的手段以及充足的人才,魏国对于这片土地的治理可谓是十分成功。
如今的草原义渠的印记已经渐渐消失,不仅高层的贵族向魏国献出了自己的忠诚,就连魏军骑兵之中也多了许许多多精擅骑射的义渠身影。
先前孙伯灵命令麾下骑兵伪装成义渠轻骑前往秦国北部边境,其实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是本色出演。
打量着对面一脸坚定的姜河,孙伯灵缓缓从坐席之上站了起来。
“倒是有一件事,要请姜氏族长相助。”
“但听司马驱使。”
……
秦国,乌氏塞。
自从魏国大军即将攻打秦国的消息传来,整个秦军上下都感受到了一股临战的紧张氛围。
当魏国上将军庞涓率领着十五万大军出现在泾水东岸,秦军大部分的注意力也便被转移到了东部。
而作为秦国北部防线的一部分,远离秦魏交战前线的乌氏塞,则在经历了最初的紧张之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乌氏塞附近就一切无事了,此刻自远而近的一阵脚步声中就明显夹杂着几分紧急。
“将军,将军,将军……”
听着耳畔响起的呼唤声,此刻坐在案几之后的一道年轻身影,迅速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何事?可是魏军来袭?”
匆匆而来的副将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依旧还是有些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不是魏军,是义渠……”
未等副将把话完,原本兴致勃勃的年轻身影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放下的竹简也重新被放在了眼前。
“义渠人有什么大惊怪的,这半月之间北部各处不都时常收到义渠轻骑出没的消息吗?”
“依我来看,这些不过是被魏国所击败的义渠残兵,趁着魏国与我秦国大战的机会想从汁…”
年轻身影满不在乎的声音还要继续下去,可是却被副将接下来的话语给打断了。
“将军,此刻有近千义渠轻骑正在关外挑衅。”
“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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