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伯侄对簿公堂,爆出戏本卖了三万两天价的惊人消息,令广和楼名震京师。
市井小民茶余饭后多了谈资,慕名前来观戏的人越发多了。
不得已,戏楼只好增加场次,延长营业时间。
有如此重大利好加持,周边地价一日高过一日,三和商号账面上迅速浮盈数万两银子。
这等无中生有的本事,薛蟠和贾琏、凤姐等皆叹为观止,薛姨妈也终于解开忧虑。
薛家号称家资百万,要算上各地商铺、田地等各类资产的价值。
此番投入五万两,几乎抽干了薛家在京师的流动资金。岂能不夙夜忧惧?
众股东喜得忘乎所以,都快想把柳湘莲当作财神爷供奉起来,朝晚祭拜。
官司事了之后,又过了两三天,众股东在梨香院相聚,商谈下步计划。
选择梨香院是因凤姐和薛姨妈坚持要参加会议,否则几个爷们去哪里谈不好?
前厅,众人各自落座,桌上摆着上等香茗和新鲜水果、精致糕点。
柳湘莲是有功之臣,众人不敢怠慢,先是一番歌功颂德,氛围愉快。
凤姐盛装而来,光鲜靓丽。
赚了钱心中欢悦,越发显得容光焕发,似雪如玉的肌肤都能掐出水儿来,眼角眉梢都是遮掩不住的喜气。
除了前几日拜访老太太时匆匆一会,柳湘莲有段时间没见凤姐了。
此前彼此间有些芥蒂,并不亲近。
主要是凤姐眉眼太高,于她无用之人,从不放在眼里。
如刘姥姥第一次拜见,人都已经站到屋里了,她还装作没看见呢。
今见柳湘莲奇货可居,是个赚钱小能手,凤姐态度大变。
笑语盈盈,身段款款,妖娆走来,浓郁香气沁脾扑面,如笋般白嫩的纤手缓缓斟茶奉上。
柳湘莲连忙起身,连道不敢,再三婉谢。
他倒不至于怀疑凤姐对他有意思,在她眼中,自己怕还是个毛头小子。
凤姐何等强势之人?根本婉拒不得。
柳二郎只得接了茶盅,连声道谢。
凤姐灿然一笑,百媚横生,转身环顾众人,手中团扇轻拍着饱满胸脯,巧笑倩兮说道:“不妨跟你们说,打我头次瞧见二郎,心里就直打鼓——这还是人么?”
话音刚落,房间里霎时变得异常安静。
众人俱是一愣,神色古怪的瞧她,好端端的你怎么骂人呢?
贾琏乍然变色,不知媳妇是发什么疯,柳二郎现在是摇钱树,怎好得罪的?
他瞪大了眼,想开口呵斥。
却见凤姐檀口翕张,语音清脆,娇笑道:“二郎这模样,真俊的天仙下凡似的!
只可惜错投了男儿身!否则我定要和他做对儿把臂言欢的好姐妹!”
众人松了口气,到底是凤姐儿,这都能圆过来。也呵呵而笑,纷纷赞同。
自家媳妇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与柳二郎调笑,言谈近乎调情,明知两人没什么私情,贾琏也不免有些吃味。
瞪她一眼,不满道:“你可安静些罢!就你嘴里怪话多!今儿还有要事商议呢。”
凤姐可不怵他,螓首微抬,睥睨而视,双手叉腰,气势十足的嗔道:“哟!琏二爷长进了,我夸二郎你也吃醋?真真是小气鬼!”
呵!我倒成了醋坛子了?你个大醋瓮!
贾琏懒得给她回话,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凤姐得了胜,袅袅娜娜、摇摇摆摆回去,款款落座,玉容上依旧笑意满满,倾倒众生。
其人性格如此,也无人觉得不妥。
柳湘莲暗叹,这等泼辣性格,琏二拿捏不住实属正常,便是他,对上了怕也有些吃力。
忙咳嗽一声,说道:“凤姐姐谬赞了,戏再好也得先搭戏台才能唱。现今的成绩是大家共同辛苦所得,琏二哥自不用说,薛兄近来也不曾懈怠。”
听他夸赞自己,薛蟠喜的眉开眼笑直乐呵。
薛姨妈更欢喜的不行,心情大悦。
心道,可算是遇见明白人了!
蟠儿以前不学好,都怪碰到的全都是狐朋狗友,勾引坏了他!
如今跟着柳二郎,不是也能干正经事吗?
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却又见柳二郎看向薛蟠,脸色一沉,冷声道:“成绩得之不易,更该慎重警惕,再接再厉!薛兄动不动就请人看戏是怎么回事?看戏你倒是掏钱呀!天天挂账怎么行?”
薛蟠一大毛病就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动不动就请客做东。
说的好听叫慷慨仗义,说难听就是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看不明他人真情假意。
跟着柳二郎赚了点儿钱,尚且是虚的呢,他已经得意非凡,飘飘然了。
来京后他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找不上柳二郎,挂不上琏二,只好打他的主意希望引荐。
被柳湘莲骂了两三回,才停止胡乱答应人。
可仍是天天包着最贵的包厢请人看戏,除非遇到不能得罪的贵客,再不肯让出的。
薛蟠得了夸奖正乐呢,被这么一训,就像是刚刚被捧到天上,突然被一脚踹下来,瞪着大眼疾声辩解:“二郎误会了!并不是不掏钱,只是随身没那么多银子,稍后定补上!”
柳湘莲依旧不给他好脸色:“我是为钱生气吗?是薛兄你喝多了嘴上没把门,什么都敢往外说!你怎么知道那群人里面没有故意来打探消息的?我反复叮嘱不可向外泄露详情,你醉了什么不敢说!”
贾琏听到此处,紧绷着脸,连连颔首,深有同感。
原本他持股的事要瞒着家里,不意早被薛蟠给透露个底儿掉,现在只能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可有什么用?别人都认定他是大股东,纷纷上门求托。
柳湘莲舒缓了语气,又道:“戏园生意看似红火,别人不知实情,难道我们自己也不知?身上全是窟窿!这窟窿须在一年内填完,光凭戏园盈利定然不够!若是别人知道这一点,想对付我们,法子多的是。
不说别的,最简单就是撺掇那些债主上门闹事。毕竟他们是卖家,如今也知当初中了算计,很有一些觉得吃了亏,不肯干休的。
也可以统一起来,阻挠我们后续的融资计划。
要知道,买房地的价款只是延后支付,可不是不用还的!要是没有新资金进来,一年之后该如何收场?定会崩盘无疑!到时别说赚钱了,戏园子卖了都不知道够不够还利息的!”
听他说的如此严重,众人面面相觑。
这才想起生意搞得这么大,已经不单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还担着巨大风险呢!
都用责备的眼神盯着薛蟠。
薛蟠处于风暴中心,急得搓手,连连保证再也不乱吃酒乱说话了。
为了摆脱自个儿的嫌疑,他忙说道:“二郎,这事儿真不怪我呀!那说你投了十万两银子的分明是贾珍!珍大哥这事儿做的太不地道了!”
在坐诸位都知贾珍是什么性子,对贾珍和柳二郎之间的龃龉也有所耳闻。
对方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好多说什么指责的话。
贾琏最是尴尬,他没想到贾珍果然不肯罢手,都用上借刀杀人之计了。
忙解释道:“二郎,此事我真不知情,若是知道……”
“琏二哥不必如此!”
柳湘莲摆手,打断他的话头,心平气和说道:“贾珍是贾珍,你是你,不影响咱们的情谊。不去提他,今儿就议一议增资扩股的事儿吧。”
二郎这么给自己面子,贾琏心里感激,忙道:“二郎说的是,赶紧议议正事儿要紧!好些人天天来烦我呢!不知道二郎是个什么计划?”
在座的都是股东,实际上正经拿主意的只有柳湘莲一个。
薛姨妈、凤姐是女眷,内宅相斗有一套,遇到外事就显得见识短浅,更不能抛头露面。
薛蟠的自我评价是:“我长了这么大,文又不文,武又不武,虽说做买卖,究竟戥子算盘从没拿过,地土风俗远近道路又不知道。”
就是个四六不懂的。
能干的事儿就是担当引客之责,与一帮子纨绔子弟玩的好,促进消费。
贾琏相当于公关,打点场面上的事儿。
戏园涉及最多的衙门是五城兵马司,那裘家和冯家不对付,连带着也隐隐敌视柳湘莲。
若非贾琏从中斡旋,肯定天天找茬,让戏园子开不下去。
冯紫英虽然豪爽,现在也只是个少年人,不然也不会吃了裘公子的大亏。
这等大事,尚未最终确定,出于保密也不会允许掌柜旁听。
环顾周遭众人,柳湘莲自知责无旁贷,也不推辞,说道:“有顾如意做掌班,有新戏作为招牌,戏楼的生意基本稳妥了。至少五年十年内,我们可以占据绝对优势。
现在的问题是资金不够。
一是要还款,有的人家亟需用钱,要求提前还款。二是要开建新项目。
可供选择的筹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将商铺卖出一些,回笼资金。
另一种则是增资扩股,引进新股东。
我的意思是增资扩股。你们觉得呢?”
虽然明知众人没什么真知灼见,毕竟是大家的生意,柳湘莲也不会太强势,非要做一言堂。
听他说完,众人大多并无异议。
薛姨妈日思夜想让更多人投钱呢,现在薛家担的干系太大,毕竟为债务作了担保,不可不慎重。
冯紫英也在座,他本就希望获得更多股份,贾琏则被人追债一样天天缠磨,都没意见。
薛蟠更不用提,早听的走神儿了,不知发什么呆。
唯独凤姐“深思熟虑”,面露疑惑,问道:“二郎,不是姐姐驳你面子,着实有些不明白。
何必引入新股东呢?这不就多了人分钱?就算按你说的卖些房产商铺,赚了钱也是咱们自家分,岂不更好?”
其他人听了,眉头皱起,好像也有点儿道理呀,纷纷扭头看柳湘莲。
凤姐的确精明,又总是失于算计。
她干大事惜不惜身不知道,绝对是为小利而忘大义。
对柳湘莲来说,套用首富的话,他根本不在乎钱,这个世道需要的是大权在握。
所谓的“权”,不外乎朝廷官职和实际影响力两种。
官职不可立得,暂时他只能提高影响力。
既然如此,自然要引入更多股东,以戏园作为开端,将来可以开发更大产业。
一旦结成利益共同体,有人想动他也得先掂量掂量。
这个理由却不能明说。
柳湘莲笑了笑,赞道:“凤姐姐秀外慧中,不但人美,更是机关算尽。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
这等夸赞之言甚合凤姐心意,“脂粉英雄”更是她之自诩,顿时粉面含春,扇掩丹唇,呵呵而笑,窈窕身姿花枝乱颤,别有风情洋溢。
众人也笑。
唯独琏二目光幽怨的看他,心说,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撩拨这骚蹄子?
大家笑过之后,柳湘莲正色解释道:“凤姐姐所言,想必也是大家的想法。
那我就举例来比较两种筹资方式的利弊。
先说出售店铺:假如咱们以1000两买入某家店铺,如今升值到1500两,看似现在卖出大赚。可是呢,如果再等等,定还会升值,或许能涨到2000两。那时回头看,现在卖出岂不是亏了?
况且,店铺租金可年年上调,这是何等稳定的进项?不比乡下庄子靠天吃饭强多了?
再说增资扩股:原始股是1股100两,现在商号资产价值上升,假如说现在1股价值150两,则新股可以定价200两,而这个价格是要一两年后才能达到,等于把将来的钱先拿来用了。
你们算算,这里里外外差多少?到底是那种方式合算?”
凤姐何等精明的人,只不过她平时能接触的生意也就是放高利贷,其他的不曾了解。
她非常怀念当年她爷爷管理各国进贡朝贺事宜时的风光。
用她的话说,“凡有的外国人来,都是我们家养活。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都是我们家的。”
现在的她也不过十七八岁,懂得什么?这时听了,顿觉有理,等着慢慢升值收租金便好。
忽又想到一事,忙问道:“二郎准备新股定价多少呢?真的定为200两吗?”
按她想法,若定价200两,自己手里50股是按100两买入的,岂不是转眼翻了一倍?
这可比放高利贷来钱快多了!
柳湘莲淡淡道:“不是咱们定价多少,而是他们准备出多少。”
“什么意思?难道一两也卖?”
凤姐没听明白,状似娇憨的问道。
她当然不会真的这么想,柳二郎也不是傻子,只是故意显得浅薄,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嘛。
没瞧见贾琏听了这话就很不爽?
众人也不解。
薛姨妈是老实人,最是担心商号亏损,忙插嘴道:“这怕不行吧?万一出价低,咱们不是吃亏了?”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柳湘莲笑了笑,问道:“你们难道没听过楼里的姑娘梳栊时如何确定恩客?”
薛蟠本来听得昏昏欲睡,摇头晃脑,完全插不上嘴,也不感兴趣。
这时忽然听到“梳栊”二字,霎时不困了,立马精神奕奕,满目精光盯着柳二郎。
这事儿他熟呀!
忙接口道:“梳栊嘛,自然是价高者得了,我……”
还未说完他的光辉事迹,就瞧见她妈气的脸色胀红,对他怒目而视,忙讪讪的住了嘴。
贾琏摸着光滑无须的下巴,忖度道:“二郎的意思是,新股就是姑娘,想买的就是嫖客?”
薛姨妈年长,又是内宅妇人,大觉此话难堪,骂道:“呸!胡沁什么!那咱们不成老鸨子了!”
说完才觉这话也不妥。
却见薛蟠早吃惊的看着他妈:原来妈你也挺懂行的呀。
柳湘莲摆手,压住众人喧闹,解释说道:“并非如此。咱们可以先定个底价,比如说200两一股……”
“二百两!还是底价?二郎你可真狠呀。”
凤姐兴奋叹道,丹凤三角眼炯炯有光,有些烫人。
她寻思,真要是这个价,那可就太好了!
俩月翻倍,还有比这更赚钱的生意吗?
柳湘莲可不觉得这个价贵,说道:“若算一算商号浮盈的话,这个价格并不高。”
凤姐巴不得更高呢,忙道:“这就挺好,就算有些高,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捱嘛!”
贾琏见他媳妇这般财迷,暗自摇头,问道:“要发多少新股呢?”
“也不用太多,就按照外债的三分之一吧。不需要一次筹集太多钱,够用就好。以后有了需要再增发就是,到那时价格只会更高。”
凤姐美眸一转,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试探道:“二郎,咱们何不按照原价先发一次新股,各家分了,然后按照200两的价格转卖?”
其他人一听,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意味着什么?直接100两买进,200两卖出,转手就赚了一倍!
不禁对凤姐刮目相看,神情也精彩起来。
你可真够奸滑的!柳湘莲无语,这要放在后世,什么行为?
公司上市,新股刚解禁,老板就套现跑路了。
你这倒好,干脆为套现而增发!何其恶劣!
他也不气,知道如今可与后世不同,不过这个蠢主意是决不能同意的,他又不是只想搂一把就跑路,便问凤姐:“那你说,咱们增发新股目的是什么呢?”
凤姐觉得这个问题何其白痴,满不在乎道:“当然是为了筹钱。”
柳湘莲又问:“如果按照你说的办,钱是筹到了,到了谁手里呢?”
经过这么明显的提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凤姐一副“恍然大悟”“姐姐刚明白”的样子,叹道:“自然是一半进商号,一半进咱们腰包。”
或许是不甘心,她环顾众人一圈,又反问:“这样岂不更好?咱们不就是为了赚钱嘛!”
其他人也有些意动,这么一操作,可就直接回本了。
柳湘莲冷哼,嘲笑道:“若是为了赚快钱,何必如此麻烦?干脆直接赠股算了。
咱们一人发个一千股,一文钱不花,转手二百两卖出去!岂不是大赚特赚!”
凤姐察觉柳二郎神色不善,已知他的态度,讪讪不语。
薛姨妈又发挥老实人的风采,担心说道:“这样的话,新股怕是卖不到二百两。”
“当然卖不到!不但卖不到200两,根本没人买!”
柳湘莲变色,扬声道:“做生意最重诚信,且不说对外人怎样,咱们倒先算计起其他股东来了。钱都进了咱们腰包,商号没了资金,怎么还债?怎么开新项目?不用多久,戏园子也得黄掉!”
“唉!你说不行就不行嘛,干嘛吓唬人呢。”凤姐白他一眼,娇嗔说道。
众人也清醒过来,这就是坑人啊!
坑人一次还可以,以后呢?不是长久之法。
凤姐却将此事记在心里,原来竟可以这么玩,以后有机会得试试。
经过商议一番,暂定新增500股,每股底价200两,届时公开竞价,价高者得到。
众人欣喜,这才多长时间?原来的出资就翻倍了!若是直接转卖,相当于赚了一倍!
兴奋过后,贾琏想起什么,面现为难,犹犹豫豫,终是说道:“二郎,最近许多人前来打听,想买个店铺或买点儿股子。许多是亲朋故旧,不好推却。
自从上次败给女真,勋贵之家许多壮年没了,如今在世的要么太老,要么太小,家中入不敷出,急需找个进项。咱们虽然不怕,也不能惹众怒。你说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我说凉拌!柳湘莲听了心里冷哼。
这些人明显是打秋风的,走的大多是贾家门路,少部分是薛家的。
至于他柳二郎,抱歉,一个都没有!
柳家准备一口将他吞掉,不是一日两日了,满城勋贵谁人不知?
除了已经入股的这几家,更多的人投注在柳家身上。
如今官司刚了结,那些人就是想改换门庭也未来得及行动。
贾琏这意思是想从商号公中出,换句话说,就是要所有人共同承担这笔不匪的开支,而用途却是维护贾家的人脉关系,对方念的也是贾家的好。
薛家或许不敢多说什么,柳湘莲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蠢的事儿?
他也不直接反对,反问道:“琏二哥想怎么办?”
贾琏见他他面色阴沉,知道对方明白他的心思,呐呐不语。
他这人好就好在多少还要点儿脸面,所以说不出那些人的意思,即按照原价转卖给他们。
不说柳二郎不同意,真这么办了,他辛辛苦苦跑前跑后,岂不是白忙了?赚个屁啊!
偏偏对方摆谱子,脸又厚,以他的辈分难以婉拒。
见他如此为难,此事终要有个了结。柳湘莲便道:“这不正好吗?他们有意入股,咱么也要增资扩股,正是一拍而合呀!
届时各家都通知到。若是有实在抹不开面子的关系户,那就从各方的份额中转让一部分,聊作表示嘛!”
贾琏明白他的意思,各家关系各家负责。
他是不想损害商号的利益,归根到底是不想损害自己的利益!
直接把股份转给对方,自己还有个屁的利益!
干脆不再提这茬,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二郎的主意甚好,竞买便竞买,大家各凭本事!”
说的痛快,心里苦极,因为那些人根本是不讲理的!
增资扩股的事情便就此定下。
至于将要开发的项目,柳湘莲也稍作介绍。
一是建歌舞馆。
柳湘莲的着眼点,一是曲风的变化,除了风花雪月的小曲儿,也要有威武雄歌!即便是情歌,也不该如此淫邪,难登大雅之堂。二是歌舞结合。三是歌曲的俗语化。
众人也看出来了,柳二郎看着是位翩翩佳公子,实际是个大俗人,他搞什么都要往俗里搞。
二是建蹴鞠场。
蹴鞠在宋朝便很活跃,金瓶梅中有专门陪玩的,院里的姐们儿也能上场踢几脚。红楼梦中也提到小厮在甬路上踢球。这些都是自娱自乐,少有专业性的比赛。
柳湘莲有意加强对抗性和观赏性。
有些戏剧歌曲节目看一次便没了趣味,但是运动的乐趣一旦激发,那就场场不同!
未必能够很快赚钱,但对于人流的吸引力是极强的。
此外,还要在城外设置训练基地,顺便可以干点儿私活儿。
众人听了也觉得大有搞头,况且不需要他们再出资,商议既定,差不多也到了中午。
凤姐和薛姨妈回内宅,几个爷们吃了桌席面,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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