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剪子胡同,周家。倒座房的公共卫生间,徐梅的一声尖叫,来的最快的是旺财和大黄。随后赶到的周济民他们,看到徐梅什么事都没有,顿时放心了。“是碰到了什么了吗?”周济民皱眉。看到大家都望着她,徐梅支支吾吾半天,指着卫生间道:“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厕所,还香香的,所以……”众人一听,顿时笑了出来。就算厕所再香,那也不用喊出来呀。羞红着脸的徐梅,哪还不知道自己闹笑话了呀,当即更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都怪我,忘记跟你说了,小晴,你跟徐姐说一下这卫生间怎么用。”拍了一下额头,周济民便让老二给徐梅介绍了一下。旱厕跟蹲坐式的卫生间,有很大的区别。更别说他家的卫生间,说实话,比别人家的卧室还干净呢。等徐梅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她已经神色如常了。不愧是能坐上科长位置的人,脸皮多少厚一些。只不过,她稍微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济民你可以送送我吗?”徐梅费尽心机,怕不就是等这一刻吧?送回家?周济民爽快地答应了,徐梅还没来得及高兴,丁秋楠还没来得及吃醋,便听到他这样说道:“小晴,骑上你的自行车,跟我们一起走。”噗嗤!丁秋楠直接笑了,但又马上捂住嘴巴了。大家都不瞎子聋子,多多少少能瞧出一些东西来。她这一笑,周淑晴也忍不住了。小金鱼是跟着大家一起傻笑的,她没看懂。徐梅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没有拒绝周济民的善意。两兄妹把徐梅安全送到她家门口。后者却想支开周淑晴,想跟周济民说几句。可周济民直言,事无不可对人言。惹得徐梅连翻白眼。自觉无趣的她,只好转身进了她家。回去的路上,周淑晴突然开口:“大哥,你可不要对不起大嫂,我知道你很受女孩子的欢迎,但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如果我要做傻事,你现在估计在家里陪着你大嫂哭吧?”见她沉默,周济民又道:“你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倒是你,以后别动不动就不想读书了,人家黄小花求之不得的读书机会,你却想随手丢掉。唉,你们几个快快乐乐的按时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不起,大哥。”沉默半晌,周淑晴突然说了句道歉的话。“不用对不起,你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目光看向前方,周济民澹澹地道:“因为你以后总会为你今天的决定而庆幸或者后悔的,所以,你不用对不起,不管你做什么事,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这一刻的他,真的像极了跟女儿聊天的老父亲。转过天,回归轧钢厂的日常生活。全国统一高考,试卷审阅结果没那么快出来。慢慢等着吧。周济民也没太在乎,毕竟稳过的成绩,怕啥?只不过,丁秋楠这几天的心情有些不太好,没心情吃饭。“我陪你去医院找张大姐看看?”对于他的建议,丁秋楠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她天天在医院上班,同事基本上都知道她怀了宝宝,张大姐碰见她了,都会聊一聊。所以,经常聊天,有什么好看的?如果真的有问题,女中医早看出来了。毕竟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可不需要像西医那样,还需要检测结果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治疗。“那要不然这样,明天不是休息嘛,我们出去逛一逛怎么样?”一听这个,丁秋楠顿时不困了,眼睛亮了不少。旁边蹲着撸旺财的小金鱼,也连忙站了起来,表示要出去逛一逛。老三老四他们也投来期待的目光,周济民顿时愧疚起来。想想也是心累,天天上班,下班宅家,像极了2022年的中年肥宅生活。“去爬长城还是去附近的园子逛一逛?”大家顿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长城是不消说了,太热天的,不能选。而且丁秋楠还有身孕,不适合。所以,能选择的就是逛园子。城里就有不少适合逛的园子,比如颐和园。还有北海公园,恭王府等等,都是很不错的去处。听着他们的争辩声音,周济民突然就笑了。这个家,还得是这么热闹才可以啊。周清娴这个小家伙也伊伊呀呀地想要说话,惹得他不停地逗弄她。“快叫爸爸,爸爸,爸爸!”近七个月大的宝宝了,能喊一些单音节的字,偶尔还能无意识地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婴语。本来周济民逗弄她的时候,也没想着她真会喊爸爸。可当他清晰地喊完爸爸两个字,就听到周清娴突然开口:“诶!”很响亮的回答,周济民直接呆滞住了。正在讨论的丁秋楠她们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瞬间爆笑了起来。当爸爸的喊女儿为爸爸,女儿还应了,笑死个人了。瞧她们笑,周清娴也露出了天真的笑脸。周济民还能说什么?自己捡回来的闺女,唉!笑过之后,丁秋楠她们也讨论出结果了,就去颐和园。不说北海公园,就说这时候的恭王府,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因为这个时候,恭王府被中国音乐学院、京城艺术师范学院、中国艺术研究院等多个单位共同使用,还有一部分成为了宿舍,花园成了工厂。俗话都说,一座恭王府,半部清代史。等它被修缮好,对外开放的时候,已经是改开之后的事了。“我们家都没艺术细胞,就看小金鱼你有没有了,到时候去音乐学院读书,就可以住进恭王府了。”丁秋楠还笑着说了一句,小金鱼便囔囔着说她以后要考音乐学院。大家都洒然一笑,浑然没当回事。转过天,一家人去逛了颐和园。果然,在外面逛着,跟在家里宅着,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等回来之后,丁秋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波澜不惊地日子,又过了几天。等待高考成绩出来的煎熬与期待,心里多少有些波澜。然鹅,周济民还没等来高考成绩,却等来了一个噩耗。南锣鼓巷,前院孟家。孟潇行看着地上被披着白布的小小身子,木然不动。旁边,孟振华等几个孩子,也都哭成了泪人。特别是最小的孟子桐,抽泣着,眼眶都红肿了起来。闻讯赶来的周济民,看到屋里的情况,心中沉了下去。“老孟,节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这是十分悲伤和难以接受的一件事。老孟家,好不容易因为孟潇行换了工作,近大半年来,工作也有了气色,家里开始变好了。却在高歌勐进中,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家里出了白事,而且还是一个孩子。就算老孟孩子多,可每一个都是宝贝啊,他心中肯定悲痛万分。周济民没有太多的表示。又不是什么喜丧,并且孩子还是溺水去世的,随便挖个土坑埋了,便结束了。街道和派出所也来人了,王主任看到周济民,点点头,同样没说什么。全志敏和章前程两个最佳拍档,跟老孟一家做了个笔录,然后也匆匆离开了。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四合院的其他邻居,全都是看戏的漠视眼神。人群中,周济民还看到了秦淮茹充满怨恨的目光,何雨柱也都是冷冷看着他。心说,我都离开四合院了,还这么恨着我呢?他当然不知道,有些恨意,只需叠加,便会在某些时候爆发。在他看来,捐掉两千块钱的奖励,是避免麻烦。可在别人看来,他就是大傻子,而且还是不顾邻居情义的冷血之人。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帮一帮四合院的邻居?为什么不贾家?老孟一家把尸体抬到城外,只有一张裹席下葬。周济民没有去,也不合适。回到中院的老房子,这次终于没人敢再霸占他的房子了。不过,老是这么空置着,多少受人非议和惦记。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他还听说了不少事。比如何雨柱想要相亲了,结果媒婆登门没多久就被秦淮茹的一番神之操作给惊走了。现在的秦淮茹,全靠何雨柱帮忙。后者的饭盒、工资,大部分都给她了。何雨水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瘦的不行。还有就是后院的许大茂,又一次相亲告吹了。许大茂的生活很滋润,加上他还年轻,还想等一个美娇娘。可他父母让媒婆介绍的姑娘,尽是腚大的,模样不说跟秦淮茹差不多,那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能同意,才有鬼了。再有就是王家的王大毛嫁人了,王二毛也娶媳妇了。王家姐弟几乎是一起成事的。结婚了还跟父母挤在同一个屋檐下,小两口怎么可能乐意呢?所以,王家也盯上周家的老房子。后院的刘光福,看到跟自己一样大的王二毛都结婚了,也想结婚了。结婚得有房子吧?要不然,不好办事。而四合院里,最适合的就是周家的老房子了。倒是有空余的几间成为堆积杂物的倒座房,可没人愿意要,因为没有采光。反正周家也不住在四合院了,买过来自己住就是了。这不,周济民在老房子里,想着怎么摆脱他人惦记的时候。惦记的人登门了。“济民,你回来了正好,跟你商量件事。”刘海中这个大胖子,是特地来堵门的。“走,到我家去喝一杯,你二大妈都做好饭菜了。”说着便要去拉周济民的胳膊。搞得好像他跟周济民的关系很不错的样子。之前住在院里的时候,周济民可没少怼这几位大爷。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开几步,周济民道:“刘大爷,您有事就直说吧,喝一杯就算了,我到现在还不会喝酒呢。”不会喝酒?谁信呢?前二大爷撇撇嘴,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周济民就会跟他一样,变成个大胖子。无他,周家也是天天吃肉的。而且没有哪个年轻人能拒绝酒的诱惑。只要尝过一次,绝对会想着喝第二次。他周济民经常领轧钢厂的奖励,不缺钱也不缺票,买不到五粮液、茅台等好酒,但供销社那边的散装老白干或者街道口那边的更便宜的小酒,肯定能买得到。“哎呀,坐下来边吃边聊嘛,快走吧。”刘海中还竭力邀请,可周济民却摇摇头,表示有事说事,没事我先回家了。没办法,刘海中只好道明了来意。“这房子不卖,刘大爷,您就别打我家房子的主意了。”闻言,周济民摇摇头,同时,冲着窗外那边的倒座房,道:“那边不是有放置杂物的倒座房吗?前后给开个小高窗,不比我这房子好吗?”老刘家有钱,当然看不上倒座房了。知道周济民不乐意卖房,脸色便拉了下来,气呼呼再问了一遍,得到否定的答桉后,直接扭身离开了。后院了,刘大妈看到自家男人回来了,正准备询问情况。她身后的刘光福第一个冲了出去,十分殷勤地搀扶他爸坐下来。“别忙活了,人家不乐意卖。”刘海中没好气地说道,刘光福手上的动作一僵,失声问道:“您不是说您一出马,手到擒来吗?难道您没告诉周济民,我们愿意给高价吗?”对于大儿子,刘海中是千好万好,什么都舍得。所以,愿意花大价钱买下周家老房子这话,还是老刘自己说出口的。现在被大儿子质问,老刘也只好都囔了一句,都怪周济民那小子,我都气湖涂了。价格都没说,谈个啥?中院这边,刘海中刚离开,王家大婶也来问了。周济民一视同仁,这老房子不卖。就多了一句解释,以后家里的老三老四结婚了,也得用房子。就这两间老房子,还不够分呢。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家大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蔫蔫地离开了。前院,满肚子算计的阎埠贵,看到老刘和王大婶都接二连三地失败了,他自己笑了笑。接着也跑去找周济民了。阎埠贵家也很紧张,阎解成是还没有结婚,但也快了。所以,不得开始张罗起来嘛。他都跟他儿子阎解成计算好了,如果谋划周家房子的事成了,解成每月得上交十五元工资给他。想到这里,阎埠贵心里就美滋滋的。可当他来到中院时,周济民已经开始锁门,准备离开了。阎埠贵也想买房?转身看到前三大爷的时候,周济民面色古怪不已。别说他不卖房子,就算卖,肯定也不会卖给阎老抠的。整个四合院,最会算计的就是阎老抠。“阎老师,您也想来买房?”“哟,济民你都知道了呀?那正好,你说说你这房子卖多少钱?刘家和王家能出的价格,我也能出。”故作大方的阎埠贵,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滴血。想着,回去得让解成加钱才行。“不卖!”就俩字的回应,说完,周济民就越过对方,往前院走去。老抠一呆,不卖?这可不行啊!回过神来一看,咦,人呢?赶紧追,在前院门口追上之后,阎老抠直接说了各种理由。就是希望周济民赶紧卖房子,要不然以后可卖不出高价格了。在阎老抠的算计中,只有说服周济民卖房,他才能开始讨价还价。要不然,对方不卖,他这就是上赶着,还不得被周济民死死拿捏啊?然鹅周济民却直接让对方松开自行车手把,接着腿一蹬,直接离开了。卖房子是不可能卖的了。不过,这样被惦记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短时间内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那就把一些不用的东西扔回老房子这边,让老孟他们家多帮忙看看便是。回到家,丁秋楠便担忧地看着他。“溺水没的,估计是看河水干枯,想要学别人抓鱼卖钱吧,凉透了,哎!”见周济民这样说,丁秋楠脸都白了,真听不得这些!“赶紧去房间休息吧,我跟小晴她们说一声。”不多时,四小只被他喊了过来。他没让四小只去老孟家,就是怕她们晚上做噩梦。但该有的训斥不能少。特别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还带着四小只去钓过鱼。虽然现在很少去了,但还是怕她们偷偷地去。万一真出事了,他可就后悔莫及了。被他这么一顿教育,四小只吓得脸都白了几分。小金鱼更是流着眼泪,连说不碰水了也不去河边了。“没说不让你们去,去可以,但要注意安全!”周济民瞪了小金鱼一眼,继续道:“反正你们不能自己偷偷地去,被我发现的话,我亲自给你们炒亿吨竹笋炒肉!”“竹笋炒肉好吃,大哥我们中午吃这个好不好?”一听有吃的,小金鱼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老三老四憋着笑,周淑晴赶紧拉住小金鱼:“你想气死大哥,还是想连累我们啊?”“没有啊,大哥不是说亲自给我们做竹笋炒肉吗?”见她眨着可爱的大眼睛,周淑晴却感觉心累,没好气地道:“大哥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听话敢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去河边玩,就给你打一顿。”“啊,不是好吃的呀?”小金鱼失望不已。周济民都气乐了,“小晴,你让她记清楚什么叫竹笋炒肉,没哭够五分钟,不许停!”这会儿,小金鱼顿时明白了。大哥这是要让二姐收拾她呢。赶紧去抱大哥的大腿,苦苦哀求。“那你知道什么是竹笋炒肉了么?”“知道知道,就是打我一顿。”“想不想吃?”“不想了不想了。”“那我中午也做竹笋炒肉,你想吃吗?”“不想!”哼,大哥又想骗我!然后,中午的餐桌上,果然有一道竹笋炒肉的菜。一家人吃着饭,讨论着老孟家的事。每年因为溺水而亡的事可不少,只不过今年这事发生在了大家身边。多灾多难的一年啊!周济民想得更多,越想,心情愈发郁闷。手被丁秋楠握住的时候,他才发现,大家都在担忧地看着他呢。把脑子里的不好情绪清空后,他便笑道:“没事儿,别这么看着我,吃饭吃饭。”说是这么说,可大家还是有些担忧。转过天,大家就暂时忘掉了孟家的事。因为今天,周济民的高考成绩就要出来了。跟52年不同,现在的高考成绩,只有部分考生登报。毕竟52年是第一年,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没必要全部刊登了。“大哥,快一点,我们都在等你呢。”小金鱼冲卫生间里对着镜子臭美的周济民喊道。今天是全家人一起出动,丁秋楠也特意请假了。最近是暑假,苏茹芸也没有天天过来了。毕竟四小只都有时间帮忙看着周清娴,而且丁家那边也有自己的事。“好了,马上就来了。”看着自己的帅脸,确认没问题后,周济民才出来了。大门口这边,五辆自行车齐齐亮相。老三老四的车子是周济民从东北回来后,在轧钢厂拿材料造的。这车子跟女式自行车一样,只不过小了一些。却很适合老三和老四。原本周济民还给小金鱼做了一辆儿童自行车,但她这一辆只能在家骑一骑。“小娴我来背着吧。”见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周济民心里好笑,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从丁秋楠手中接过周清娴,让小金鱼坐他车后面。他力气大,小金鱼也把座垫放他车后了。“出发!”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家人便出发了。身后,还有小金鱼她们的声音:出发咯!回到高中的学校,校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这些同一届的同学,周济民一个也不认识。他都一年多没来过学校了,认识个鬼哦。宣传栏已经把成绩张贴出来了。“等一等吧,急啥?”看到老三老四想挤进去,周济民劝住了他们。没一会儿,人便少了很多。然后老三老四才去看成绩,很快就兴奋地跑回来了。“大哥你是第一名,而且我看到了你已经被京师大学堂录取了。”丁秋楠她们瞬间激动地跳了起来。北大呀,这可是好学校!虽说这年代,不管哪一所大学,都很厉害。但其实北大的师资力量雄厚,名人辈出。从北大可以优先录取高分考生这一点也能略窥一二。周济民也笑了。他是很有把握,但没落地的一刻,总归是不放心的。确定了成绩之后,一家人就在学校逛了逛,然后又觉得应该去逛一逛燕园。京师大学堂,最出名的地方就是未名湖和博雅塔了。毕竟在后世,最出名的便是北大的一塔湖图,谐音一塌湖涂。除了博雅塔和未名湖这两个景点,钟亭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景点,以及校园的一些民国建筑,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周济民一家人骑着自行车,畅游在北大校园内,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旧时光。燕园里,住着不少几十年前的名人。对于这些人,在这个时间点内,周济民是能避开则避开的。尽管现在是夏天,学生都放假了,但未名湖畔还是有不少人在这里散步纳凉。他们一家人出现在这里,倒是让不少人侧目。虽说燕园有不少有钱人,但一群孩子都骑着自行车,在这个年代,多少还是有些另类。不过,来燕园这边游玩的,大部分是北大师生或者周围邻居。素质都很高,只是好奇地看几眼,便不再关注了。“济民,这里的环境可真好,学习氛围也很不错。”作为一名大学生,丁秋楠刚进入燕园,便被吸引住了。相比东拼西凑的医学院,北大才像一所真正的大学。“要不,我们搬到附近来住吧?”她这个提议,得到了四小只的点头认可。如果可以搬过来,好处不要太多。像她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可以经常带进校园逛一逛,受校园文化的影响,以后肯定也能学有所成吧?也能更方便周济民的出行,老三他们也会受到影响,一举多得啊。但周济民却摇头道:“搬来搬去,不嫌麻烦啊?而且,现在已经没办法进行房产交易了,折腾这个干啥?”他可不想住在这附近,起码改开前,不想!独门独户的院落住着不香吗?非要来这儿凑热闹?“对哦,我都忘记不能交易了。”丁秋楠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随后就把这事抛脑后去了。四小只闻言也是满脸失望。看到这一幕,周济民没好气地道:“你们还真想住这里是吧?以后我天天让你们看书,悬梁刺股的典故知道吧?以后就这样严厉要求你们……”一听这个,四小只赶忙摇头,大哥太可怕了!游了一圈燕园,大家回家吃午饭。到家没多久,老丈人他们也过来了。家里又是一阵热闹。没多久,老杨和杨夫人也登门了。显然,老杨可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抽出时间,特意过来一趟。老杨对于周济民考上北大并没有表现很惊讶,毕竟他对后者的能力有很清晰的认知和感受,反倒是对周济民真的被北大数学系录取,感到吃惊。“你数学能力真的有这么厉害?”客厅里,老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周济民的高考成绩里,数学这一科是满分的。也就是没有附加题,要不然,分数还能更高。给了老杨一个白眼,周济民不想跟对方说话。也不是他接受不了质疑,而是老杨都问第几遍了?不多时,苏茹芸和周淑晴她们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大家便移步去饭厅吃饭了。餐桌上,杨夫人关心四小只和丁秋楠她们,老杨则又跟周济民聊起了红星公司发展的事。打印机那个项目,已经被老梁接手了。梁主任立了军令状,表示会在一个月内见到打印机面世。除了这个项目,老杨还想趁着周济民还没去北大报道,让后者多负责一些项目。另外,还想让他去一趟南边的展会。“这几年,南边的小岛发展很快,而且现在也是我们对外的唯一窗口城市,有很多高楼大厦……”为了能说服周济民,老杨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卖力地宣传。导致大家都在听他说,四小只更是神往不已。只有周济民撇嘴,屁的高楼大厦,那边的环境还不如京城呢。不过他没有反驳。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现在的情况就是,除了去东北出差过,他还没离开过京城。“那么座城市那么漂亮,你们去呗,反正我不稀罕。”看他满脸不屑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老杨顿时一阵郁闷。合着他刚才都白说呗?四小只却劝她们的大哥,去吧去吧,反正小岛那么好,出去走走也挺好的。连丁秋楠也怂恿他,多帮她看多点风景,长见识。“说什么丧气话呢?”周济民瞪眼,道:“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很差吗?外面的人能造得出配电箱?能有打印机吗?”“我们不也没造出来吗?”老杨怼了一句,周济民也不客气,“我出的技术,我不知道?再说了,老梁都立军令状了,这事板上钉钉了。”“多交流才能进步嘛。”“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交流,而是休假!”“不是给过你假期吗?又要休假?”说真心话,老杨有点心累,哪有天天囔囔着休假的?换其他工人,老杨肯定直接让对方去扫厕所!但面对周济民,他底气不足。“假期怎么可能够呢?假期跟工资一样,多多益善嘛!”周济民撇撇嘴,无所谓道:“反正还有一个月,九月份开学后,老杨你别再拿公司的事来烦我。”“你还领着工资呢。”“你们逼着我领的,我可以不要的。”“你………”杨夫人赶紧打圆场,丁秋楠也拉着周济民,让他少两句。好好的一顿饭,气得老杨吃不下了,气呼呼地走了。丁秋楠一看,急了,就要跟周济民说话。后者却开口了:“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急啥急?赶紧吃饭,这事你们别问了,我会处理好的。”四小只她们担忧的眼神,让周济民很是无奈。啥都想让他插手,真当他是超人啊?时间缓缓流逝,八月份也如期到来。还没过半,大领导来红星公司视察了。本来周济民以为没自己什么事,谁知道大领导视察工作结束后,来到了他办公室里的小隔间。嗯,跟他嘘寒问暖起来了,搞得他很不适应。等大领导离开之后,就剩下他满脸无奈地坐在椅子上,良久来了一句:老杨,算你狠!南剪子胡同,周家。“好了,这件大衣就别拿了,那是南边,天气热死了,接近四十度呢,穿大衣?你是怕我捂不出痱子吧?”“诶诶诶,停,这水壶给我干嘛?”“我说楠楠啊,我这是出差,不是搬家啊,你干嘛呢这是?”卧室里,周济民满脸无奈,丁秋楠却还拼命给他收拾行李。两人也挺有意思的,一个往箱子里加东西,一个从箱子里往外拿。门口,四小只或蹲或坐,眼神不时地瞄向主卧那边。抱着小家伙的周淑晴,不时地偷笑,还冲小家伙吐槽她爸爸不识好人心。删删减减过后,行李箱最后只是收拾了几件夏天衣服和毛巾之类的,一小半都没装满呢。望着这箱子,丁秋楠有些苦恼。“对哦,我都忘记了,我们拍婚纱照的中山装,这套衣服你不会不要了吧?”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然后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周济民赶紧制止,可却来不及了。四小只全看到了丁秋楠打开的大箱子,里面放着的正是她那一套凤冠霞帔衣服。由于是婚礼衣服,所以两人的衣服都放在这个大箱子里存放。甚至,为了杜绝蟑螂、虫子等小东西,箱子还外层还做了特殊隔绝这些东西的处理.平时也不怎么经常打开来看,现在更是把婚纱照什么的都收起来了。可今天的丁秋楠,也不知道是不是湖涂了,四小只看到了礼服,那还得了?老三他们凑近前去看,小金鱼却后退了。她可还记得河边小树林那次,她大哥对她的警告。“好漂亮呀,大嫂,这是什么礼服呀?为什么我没有看过的?”周淑晴站在最前面,看得很清楚。这礼服是真的漂亮。虽然没有拿出来看,但只是衣服材质,就让她很是羡慕和疑惑。家里有什么衣服,她都知道。可箱子里的这套漂亮礼服,她真的没有见过。此时的丁秋楠,才回过神来,呆了一会儿,才道:“这衣服是你大哥之前送的,你们没见过很正常,因为我也只穿过一次。”见周淑晴还想问什么,丁秋楠赶忙道:“别纠结这个了,济民,中山装你应该带过去,那边晚上风大,穿这个合适。”“太厚了,不适合。”周济民摇摇头,又道:“再说了,你让我穿这么帅,万一被那边的女生勾走了怎么办?听说那边的女生很开放的哦。”“切,我才不怕呢。”傲娇的丁秋楠哼了一下,却没有再坚持了。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也对周济民有信心。但对别的女人没有信心。行李箱收拾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了。晚饭的时候,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南边的小岛,语气中充满了向往和好奇。“放心吧,到时候我多拍点照片回来给你们看。”见大家兴致这么高,周济民只好这么说道。“大哥,听说那边只要有钱就可以买电视机,我们家可以买一台吗?我出三元钱,二姐、三哥四哥,你们支持多少钱呀?”说到电视机,大家兴致更加高昂了。周济民却很好奇,“小金鱼,我记得你的小金库不止3元吧?好像有4块5毛7分钱吧?你才出3元钱?”“啊?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小金鱼又惊又怕,感觉自己的小金库不保了。扒了几口饭,撒腿就往东厢房跑去,想要看看自己的钱有没有丢掉。那可是她的命根子。老三和老四也都各自回房拿钱去了,只有周淑晴,动也不动。因为她知道,大哥肯定不会要她们的钱。再说了,这些钱,还是大哥给的呢。买电视机的钱,最少要400元以上,而且就算有钱,还得有电视票才行。去年五月份,全京城只有50台电视机,到现在,估计也就是一百台左右而已。到南边的小岛购买电视机,可能不需要电视票,但需要外汇啊。外汇比电视票还要难获得呢。果不其然,三小只刚把钱拿出来,就听大哥让他们拿回去。“这点钱够干嘛?有钱没票,在京城买不到,没有外汇,在小岛那边也买不到。”看了看丁秋楠,周济民又道:“你们在家乖乖的,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买到吧。”“济民你到了那边可不能乱来啊!”“楠楠你怎么担心这个?我是那样的人吗?”重新藏好小金库的周淑敏,心情好极了。刚好听到大哥的话,立马道:“对,大哥就不是人。”噗!大家齐齐爆笑。周济民满脑门黑线,小鱼也傻眼了。她明明不是想表达这句话的,她是准备附和大哥的,于是她赶忙继续解释道:“大哥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大哥你根本就不是让大嫂开心的人。”安静!下一刻,丁秋楠她们再次笑倒了。可真是孝死他了!这话整的周济民十分无语,“你嘴瓢就别说话了,捣蛋鬼!”“不,我是开心果!”小金鱼据理力争,得到了大嫂和二姐她们的肯定:“哈哈,我们都能作证,小金鱼是我们家的开心果。”“拿我开玩笑,你们很开心是吧?”大家齐齐点头,只有小金鱼很不好意思。可周济民说了一句,她们全都傻眼了。“既然这样,那我告诉你们,电视机的事泡汤了。”啊!大哥你不能这样啊!四小只顿时哀嚎起来,电视机啊,没了?玩闹过后,今天轮值,到老四收拾餐桌了。洗碗快这件事,大家一视同仁,三小只每天轮值一次。二姐之所以不用轮值,那是因为她经常做菜,大哥和大嫂更不用说了。晚上,大着肚子的丁秋楠,愣是想办法,让周济民交了公粮。“老公,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嗯,放心吧,外面的狐狸精近不了我的身。”“你真好。”一夜无话,转过天,到了出发的时候。昨晚说好的,不激动,不流泪。可站在家门口,丁秋楠还是没能忍住。四小只也是眼眶泛红,搞得周济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就说了,他不应该出差的,还怂恿他出去,这会儿又哭哭滴滴的,真是心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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