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进了东厂,又无奈的从东厂走了。东厂番子虽然给力,但蒙古人有内奸引路,躲藏的倒也结实,东厂番子短时间内也找不出来。苏城对此也很无奈,京中诸勋贵,虽然以苏城为最,但若论各处衙门的人脉权利,苏城却是最弱的,就连锦衣卫的诸位指挥使,苏城都不认识几个。回了府邸,苏城吩咐张勇去给自己弄点吃的,却被花厅内的笑声吸引,于是手里拿着一个大葱跟煎饼,走到了花厅门口。花厅内,白盐坐在主位,客位上坐着雍容华贵的靖安侯夫人,范小越,几个丫鬟与仆妇,几人正说着京里的趣事,一片欢声笑语。苏城赶紧拎着大葱走了,老范家这是有正事啊,自己现在最怕跟老范家的人谈正事。……兵部天色暗了,于谦叮嘱从家里赶来,准备晚上值夜的俞山,收拾文件档案时,一定要小心火烛,绝对不能起火。兵部搬迁是大事,但也是急事,大明所有的兵事尽数归于兵部,每日里在兵部门外等着处置事务的各省各府指挥使司、卫所,多不胜数。因为搬家多耽误一天,兵部的事务就多堆积一天,说不定在边地就会有更多的百姓死于敌手,所以于谦坚持连夜搬完。俞山向于谦连连保证,必定盯住各处清吏司,将文件安全转移,于谦这才上了轿,往府邸赶去。四人小轿因为过于破旧,随着轿夫的脚步,颤悠悠晃动时,吱呀声不绝于耳,让于谦想到了白日里,苏城向自己说的话。白日里因为忙碌,于谦倒是没仔细想苏城的话,只觉着苏城胆大包天,竟然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但是现在想想,于谦不禁陷入了沉思。大明是天下人之大明,不是一人一姓之大明。若是有谁想让大明发生大乱,满朝文武之中,于谦自认自己绝对是最反对的一个。“忠君。”于谦嘴中念叨着,感觉自己有些可笑,苏城说的不错,自己忠的不是皇上,而是这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景泰帝待自己不薄,冬有火耗衣物赏赐,夏有冰耗瓜果奖赏,可以说诸臣之中,就连最受皇帝重视的苏城,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可想到苏城说的那种情况,景泰帝病重,幼弱太子被废,太上皇用兵复辟,自己究竟能干什么?振臂而起,统五城兵马司,十二团营,与太上皇死战,力保皇上皇位稳固。还是静观其变,任凭太上皇刀斧加身,也坚决不动,为了大明的江山,任凭太上皇将自己处置。“我究竟该怎么做?”于谦眼前,闪过太上皇的面容,皇上的面容,老母的面容,家中弱妻的面容,幼子的面容……“老爷,到了。”轿子停下,有仆人掀开了帘子。于谦弯腰自轿子内出去,吩咐仆人将轿子领了去,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内院,看到了正教授幼子读书的妇人。妇人看于谦归来,起身就要给于谦倒水,却被于谦拦住了。“孩子学业为重,我来吧,老卢已经准备饭食去了,母亲今天可还好?”妇人点了点头:“母亲吃过药,已经睡下了,这两日吃的药是忠国公府送来的,药效挺好的,同样都是太医,夏太医久在忠国公身旁,这医术倒是长进了不少。”于谦点了点头,拿起老卢端来的饭食,一边吃,一边考校了儿子的功业。吃过了饭,于谦就躺下休息去了。夫人收拾了之后,也过来躺下,与于谦说着京里的事儿。“范广家闺女与忠国公的婚事似乎是定了,没有走御赐的路子,是范广主动找上门去的,妻女都去了……”夫人说起八卦,眉飞色舞的,向于谦说着京中的趣事。“若是我死了,你跟儿子该怎么办,夫人?”于谦冷不丁的开口问了一句。“若是我死了,夫人你跟儿子要坚强。”夫人被吓了一跳,抓住了于谦的手臂,声音有些惊恐:“老爷,您是出了什么事了,惹了忠国公了,还是说惹了太上皇了?”于谦摆了摆手:“朝廷政争罢了,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是我死就是他亡,今儿跟忠国公谈了一会子,心中颇受触动,有心思难决啊。”夫人闻言就放下心来,絮絮叨叨了几句,无非是忠国公很好,不要拧巴这样的话。待夫人睡了,于谦继续思量苏城说的话。皇上病殁,太子被废掉,与此同时,太上皇用兵复辟,自己究竟该怎么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于谦脑子里还满是这样的问题。吃着早饭的时候,夫人与孩子与于谦同吃,所以这一顿饭颇慢。等到于谦吃完了饭准备出门,女婿朱骥过来,说着这几日锦衣卫打探消息的情况,谈到京中现在风云密布的场景,锦衣卫上下更是忧心忡忡。于谦安慰朱骥说着:“怕什么,不过是为国尽忠罢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咱们的俸禄都是老百姓缴纳的税银,诛杀蒙人是国事,若是因国事而死,,也是死得其所。”朱骥整个人麻了。于谦坐上轿子出门,上轿之前,于谦看了看天空,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啊。蒙古人探子隐于京城,其中的高手更是能将怀宁伯一招击败,这情况实在是让人忧心啊。陛下下旨更替南宫侍卫统领,袁彬被撤职查办,这些事儿,一桩桩的,让于谦都赶到有些棘手。想到这些事儿,于谦就想到了苏城说服自己时候的话。你于谦忠于的是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不是一家一姓的大明。“轰隆”天上突然响起了一声震雷,似乎要下大雨了。轿子到了兵部,于谦下了轿子,看到一队东厂番子从新兵部门前经过,于谦心中就没来由的有些得意。这里原本是五军都督府的地儿,现在成了兵部的地儿,按照苏城所说,于谦可以相信,在未来的几年内,兵部的权势会越来愈大,直到压过其余五部与都察院。“哗啦”大雨落了下来。远远近近的一切,很快就沐浴在这雨水中了。又有一队番子,踩着雨水,从兵部门前经过,不过这二十人全都披挂全身,暗黑面罩遮着脸庞,浑身都遮蔽在蓑衣之下,一看就是精锐。“东厂的人在这时候冒着大雨出门,这是发现大案了。”于谦这样说着,他突然目光一动,吩咐着旁边的文吏:“去,打探一下,看看东厂发现了什么,精锐连续出动,难道说那些个蒙古人的探子找到了。”说着,于谦抬头看了看天。天幕阴暗,雨水如同断线珠子,从天穹跌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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