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的公房门打开,看了半夜卷宗的卢忠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在院子里洗了把脸,正擦着脸的时候,前所的千户朱骥打着哈欠进来了,朱骥一脸疲累,见到擦脸的卢忠,眼睛一亮。“大人,刚收到消息,昨晚忠国公用印信叫开了城门,半夜进城不说,还带了一个可疑的家伙。”卢忠闻言放下毛巾,不满的瞪了朱骥一眼:“你若是无事,就跟于冕多学学,好好盯着南宫。”朱骥脸色讪讪:“半夜叫开城门,这可是违制的,忠国公如此嚣张,是不把朝廷典制放在眼里啊,就算不上禀陛下,也该记下他这次。”卢忠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是该当记下来,但是这事儿是你该来禀报的吗?”“我锦衣卫自有经历司的官员依着我律例,把事儿记下来,你一个前所的千户,若是无事,就到南宫刷马桶去,我还等着太上皇的劲爆消息呢。”朱骥闻言讪讪的笑了,脸上颇是郁闷:“南宫那儿,咱们的人根本靠不近太上皇,哪里能得到什么劲爆消息,要我说啊,咱们还是跟东厂商量商量,借两个没卵子的,肯定能行。”卢忠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这时候,中所的千户于冕啃着油条进来,见到桌子上摆着的盖碗茶,立即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出了口气:“哎呦,两位都在,大人,我发现个劲爆消息,平越城一战,死了不少人,活着的,知道内幕的,有一个来京城告御状了。”桌上的两人立即看向了于冕。于冕嘿嘿一笑,声音得意:“昨日我与几个同僚去怡红楼喝酒,酒醉后路过忠国公府,见到了一个人大闹公府,这人被拿下之后,说了些事儿。”卢忠闻言笑了起来:“好事儿啊,靖远伯武略之强,直追公爷,他又是进士出身,现在更是借着平定苗乱,征伐麓川之功,踏足七卿之位。”“这样的人,是肯定有污点的。”“恩,抓紧把这事坐实了,顺便说一声,咱们锦衣卫现在头等大事是南宫,南宫有什么违制的、大逆不道的事儿,都给我打探清楚。”于冕吃完了油条,拿起卢忠的毛巾擦着油污,语气淡然:“昨日,我还得了个消息,我手下有个兄弟,他娘舅家的二儿子媳妇娘家的一个堂兄在南宫当值,这几日递了个消息出来,说是太上皇惯常把玩的那把金刀,没了。”恩?朱骥与卢忠对望一眼,眼里有些疑惑,一个金刀,有什么值当注意的,太上皇赐给别人有什么奇怪的。于冕无奈的继续说了:“我发动中所的锦衣卫,查出了那金刀的来源,是内官监在宣宗六年督造,一共有三十八把,其中有六把被宣宗赐给了朝中勋贵武将,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忠勇侯吴克勤几位大将。”卢忠的目光一下就严肃起来了。“太上皇这是要寻找自己的大将啊。”朱骥讪讪的说了:“那是宣宗朝,现在都是景泰年了,不能拿……”卢忠冷哼一声,没搭理朱骥这个废物点心:“传令下去,全力搜寻金刀的消息,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将军,有这样的胆子,敢在咱们锦衣卫眼皮子下收太上皇的金刀。”……忠国公府,苏城醒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是嘈杂一片。任遥抱着把苗刀,站在门口,眼圈漆黑。苏城洗着脸问了任遥:“怎么,昨晚上没敢睡觉?”任遥笑了笑:“倒是睡了,不过想起了过往,有些睡不着。”“过去闯荡江湖的时候,见惯了生离死别,恶霸横行,良善被欺,我以为自己已经是铁石心肠,没想到昨晚看到哈桑,听着他说的话,心中还是有些不落忍。”苏城洗完了脸,开始吃饭:“不落忍是对的,他们本来不需要经历这些事儿的啊。”“夏太医给他瞧了没有,怎么样,是不是有疾病了?”任遥闻言有些无奈:“还没瞧,这孙子脑子真有问题,天黑了不让人靠近,好几个人都没能按住他,夏太医说他是受了特定条件下的刺激,只能等天亮再瞧。”苏城点了点头:“那今儿让他先冷静冷静,五城兵马司那儿是许宁当值,我今儿去瞧瞧,我虽然不大乐意管兵马司的事儿,但是兵马司不能出事。”任遥应了一声。黄杨进来禀报:“公爷,兵部尚书于大人传了手书,让您今日去兵部一趟,部议打通肃州至哈密一线的军事方略,请公爷务必前去。”苏城闻言不禁感叹于谦不愧是干臣,自己上次只是数落了他一顿,没想到他就开始转变观念,对这事儿上心起来。吃过饭,苏城出门的时候,见到了一脸黢黑的苏河,正向家里走,见到苏城,苏河急忙说了:“大哥,我发现了一种更好的子弹,将铁砂跟火药定装在一起,用撞捶直接击打火药跟铁砂,有一定的机会能够把火铳击发。”说到这儿,苏河在脸上抹了一把,黑脸瞬间变成了花脸,他嘿嘿笑着:“就是这火药跟铁砂的比例不好调配,少了铁砂无法击发,多了火药容易炸膛,安稳击发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炸膛的时候倒是挺多。”苏河一脸的无奈。苏城对于苏河的进步有些惊讶,这小子的进步有点快啊。“你可以试试将铁砂做成铅子,将火药做成金属管定装,关键是要调配一下火药比例,找出最容易被撞针击发的火药,这样就不容易炸膛了。”苏河一脸呆滞,自言自语了:“容易击发的火药?”“调配火药的比例?”苏城转身向府外走去,搞研究的都是这个特征,容易入迷,自己要抓紧去兵部,希望跟于谦部议完了,还能有时间去五城兵马司一趟。五城兵马司虽然官衔不高,看着谁都能来欺负一下,但是身为戍卫京畿的基础武装,不能让别人的手伸进去,出了事,到时候再落到自己头上。出府,上马,苏城一拉缰绳:“走,咱们去兵部,老谢已经去了吧?”翻身上马的任遥得意的说了:“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昨个他去依翠楼了,杨二领着去的,这孙子,到京城就放飞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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