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崇德殿。朱祁镇手握酒杯,听着前面小太监的汇报,脸上堆满了喜悦,听到高兴处,不由得举杯喝了一大口,拍桉击节而赞:“老王骥真是好样的,不枉朕起用了最信重的内宦来帮他,好啊。”“对了,现在还是胡聪当值吧,胡同怎么还没有回来?”小太监乖巧的说了:“奴才问过胡百户了,他说胡同入了五城兵马司,去见苏城去了,想让苏城给他说个媳妇,就没有再回来。”朱祁镇闻言一脸的讥讽:“苏城这个上官当的很不合格啊,下属跟他混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娶妻。”“恩,也对,京城居,大不易,苏城泥腿子出身,自己都没什么钱,媳妇都没娶上,就更不要提那些个更泥腿子的家伙了。”朱祁镇说风凉话正高兴的当儿,又一个小太监冲了进来:“启禀皇爷,靖远伯领兵,破了南门,已经是入了承天门了。”朱祁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好好好,王骥真是好样的,不愧是领兵征伐麓川,平定苗乱的武将,这领兵的本事真是没的说,刚一上任就敢领兵勤王,朕原本寻思他还要筹谋几月,没想到啊,老王骥不老啊!”崇德殿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一身戎装的指挥使石彪与王祥进了大殿,向朱祁玉磕头行礼。朱祁镇直接夸赞了王祥:“卿父真是朕的大忠臣,甫一统兵就来勤王救驾,今日若是朕再登大宝,必当重赏卿之父子,卿父功莫大焉,当晋公爵,卿不辞辛劳,鞍前马后,当为伯爵。”石彪眼巴巴的看着朱祁镇。朱祁镇看了石彪一眼,心道这孙子啥也没干,除了串联了几个人,有啥用处。但是现在还没有功成,还是要利用一下。“石卿也有大功,前后串联,各家勋贵都有卿的功劳,这京营敢从靖远伯,石卿也有大功。”石彪脸上乐开了花。朱祁镇继续说了:“于今靖远伯统兵救驾,卿且点起本部兵马,自密道而来,一俟靖远伯的人马到了宫门,就破开宫门,迎靖远伯入宫。”朱祁镇看着欣喜的石彪,抠搜着说了:“若是功成,朕绝不吝啬一个都督……伯爵之位。”石彪大喜,拜别朱祁镇,出宫去了。走密道,石彪出了南宫,刚见到守御密道的死士,就看到了宁远伯任礼,正带着一队的家丁亲卫入了院子,要通过密道进入南宫。“宁远伯这是作甚?”石彪看着任礼,有些担忧,这孙子领了将近百人,这是准备要勤王啊,这是要抢老子的活啊。他已经是伯爵了,还这么上心巴结太上皇,真不是个玩意。任礼没给石彪好脸:“石指挥使想干什么,本将就是干什么。”说着下巴一扬,鼻孔朝天的领着一众家丁私兵走了。石彪被愁苦笼了脸面,娘的,南宫只有一个宫门,待会儿靖远伯大兵到了,这孙子占了南宫门,打开城门这样的大功,肯定是他的,南宫之内,太上皇肯定也不匀自己跟他见个高低啊。这样正想着的时候,石彪看到了前面路口处,乱兵如水,沿着街道倾泻而来,王骥骑在马背上,被一众骑兵簇拥着,直奔南宫宫门方向去了。石彪心中哇凉,这下子是真晚了,除非现在自己就去抢宫门,这次必然抢不过任礼。娘的,都怪广恩伯刘安那个废柴,既然要起事,为何不提前通知老子。石彪站在原地,懊恼颓丧。……崇德殿内,朱祁镇见到了任礼,同时小太监也禀报了王骥走过转角,将要到达南宫宫门的消息。朱祁镇兴奋的吩咐了任礼:“卿且去宫门,准备与靖远伯里应外合,夺下宫门,若是那些个侍卫敢不开门,就斩杀了他们。任礼单膝跪地应了,起身,出了大殿,招呼着麾下的家丁私兵,直奔宫门而去。大殿内,朱祁镇也坐不住了,想着自己都没有苦心布置,只是在这熬了几天,就要成事了,抑制不住的喜悦就要向外冒。郕王还是不得人心啊!不过片刻功夫,一个小太监就连滚带爬的进了大殿。朱祁镇见状心中咯噔一声:难道是出事了?“说,出了什么事?”朱祁镇上前,揪住小太监的脖领子就提熘起来了。小太监结结巴巴:“太、太、太上皇,出大事了!”“忠国公领兵,自左右两路杀出,敌住了靖远伯,两军在南宫门外拉开阵势,就要打起来了。”朱祁镇闻言心中略定,一把将小太监扔在地上,恼火的说了:“慌什么,勤王保国,自然要付出代价,不死人,怎么可能成功。”“靖远伯有备而来,苏城仓促迎战,自然不是对手,且靖远伯为勤王而来,名正言顺,合乎礼法大义,是正统之师、威武之师。”“苏城芥癖之疾,不识大势,螳臂当车,必然失败。”说到这儿,朱祁镇没来由的有些心慌,若是王骥不敌苏城,那自己也没啥事,王骥谋反要清君侧,跟老子一个太上皇有什么关系。可是,我慌什么?奥,对了,任礼还在宫中。这可不是好事儿啊。朱祁镇想了想,决定先把任礼召回来,以策万全,先让他到密道那儿待着。下一刻,喊杀声有就从南门处传了过来。难道王骥赢了?朱祁镇心中一喜:“好,靖远伯攻打宫门了,朕亲自去,迎接靖远伯,恩,小恩子,你把这个香炉抱好,这可是朕的宝贝,入了宫也是要用的。”朱祁镇吩咐完,大踏步的向殿外走去。不等他走到殿外,就看到南宫大门被打开,京营兵如同潮水般的涌入了南宫,宁远伯任礼被十来把长刀架在了脖子上,其余近百家丁死士,更是被砍翻在地,血流了一地。朱祁镇一下就软了腿,这是内讧了!下一刻,绯红官袍的于谦大踏步的进了南宫,后面,被五花大绑的王骥,笑眯眯的舒良,被亲卫簇拥着的苏城,相继进了南宫。朱祁镇脸色难看,完了!于谦走到朱祁镇面前,向朱祁镇行了一礼,立即扯着嗓子说了:“陛下,王骥调动京营,意图谋反,陛下高兴耶?”舒良阴恻恻的笑着:“陛下自然是高兴的,靖远伯在朝廷受了委屈,就想要请太上皇重登帝位,太上皇自然是高兴的。”朱祁镇急忙否认了:“朕居于南宫,不见外臣,如何知晓靖远伯谋反,舒良你个奴婢,敢污蔑朕,是想犯上作乱吗?”“于尚书,你这是干什么,领兵入南宫,想要弑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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