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绯袍的于谦被众兵簇拥着,听到太上皇的骂声,他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苏城一眼。犹记得昔日土木堡前,太上皇呵斥杨洪,责怪杨洪顾惜手下明军性命,不肯救他于危难,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当时苏城挺身而出,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太上皇惊惧后退。可惜啊,杨洪已经去了,苏城也已经成了权倾朝野的武勋第一人,自己,也处在了文臣与武臣之间的摇摆人。整理思绪,于谦上前一步:“太上皇此言差矣,臣遭逢叛乱,领兵前来镇压,不曾想南宫宫门已经被占下,臣只能破门而入,擒下叛逆。”朱祁镇看于谦句句不提谋逆与自己有关,心中顿时就安稳起来,于谦重礼,不敢轻言君父造反,这就好啊。“好你个于谦,破了我南宫大门,你竟然还有理了,赶紧放开宁远伯,他是知晓有叛逆要冲击南宫,赶来救驾,戍守南宫的功臣,你强攻南宫,擒下护驾之人,所为若何?”任礼得了朱祁镇的信号,虽然脖子上架着钢刀,也嚷嚷了起来:“于谦你不当人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擒下本将,如此苛待有功之臣,本将与你没有完,少不得要到陛下面前告你一桩。”朱祁镇也呵斥着于谦:“还不快将人放开。”于谦冷哼一声:“陛下,请自重。”说着,于谦回头,看了一眼被刀剑压着脖颈的任礼:“宁远伯,你真的以为本官眼瞎不成!”“就算本官眼瞎,这里还有几百双眼睛,他们看的清清楚楚,你宁远伯犯上作乱,还敢在本官面前枉称有功之臣,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被刀剑压着脖子的任礼冷笑一声:“好啊,于大人,你试试,来砍我啊,让本将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擅杀国朝大将,武勋重臣。”朱祁镇害怕于谦动手,立即嚷嚷着说了:“于谦,你不要自误,擅杀勋贵可是大罪,你可要想明白了。”于谦看着任礼,确实有些冲动。但是他不敢。擅杀朝堂勋贵,这是动摇朝堂礼制的,一着不慎,就会引得朝廷动荡,所以于谦不敢,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曾”钢刀割过脖颈的声音响起。任礼老大一个脑袋飞了起来,脖颈里喷出老大一股鲜血。“彭”任礼的脑袋落在了地上,怒睁的双眼似乎还满是嚣张,老子站在这里让你砍,你们敢砍吗?可惜,他的脑袋已经分家了。苏城将钢刀抛给了旁边不知什么状况的兵,混不在意的说了一句:“犯上作乱,死不悔改,就是这样的下场。”“这儿还有任礼的兵,我知道你们是被携裹而来,但若是如同任礼一般死不悔改,我相信于尚书是不会吝啬砍下这一刀的。”“哗啦啦”任礼的家丁亲卫们跪了一地,他们可没有任礼这么硬气,跟兵部尚书叫板。苏城看向已经被吓的几乎不能动弹的朱祁镇:“太上皇似乎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唆使勋贵,犯上作乱,意图再登帝位,此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于尚书碍于礼法,不愿当面揭破,给天家留三分颜面,太上皇不思悔改,反而借着礼法大义呵斥,真当我大明没有能砍你脑袋的刀吗?”朱祁镇连连后退,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朱祁镇才想起了在草原上,被苏城支配生死的恐惧了。苏城是个野蛮人,**子出身的,可不会顾忌什么礼法大义,就如当**着自己去祭奠土木堡死难的那些个大头兵一样,他今日同样会有各种法子来整治自己。“朕、朕、朕并未有此等想法!”朱祁镇结结巴巴,几乎要说不出话来。苏城手臂一扬:“太上皇唆使臣下,谋逆作乱,罪在内侍,将太上皇的内宦太监们都给我绑了。”一众京营兵冲了上去,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一俟不对,就挥刀相向。朱祁镇被吓的战战兢兢,小太监们的哭喊与呼救他全然不敢理会,只敢瑟缩在坐垫上,看也不敢看那些呼救的内侍一眼。于谦有些不忍,斥责苏城说着:“忠国公,众目睽睽之下,汝太过耶。”苏城看着小太监们被五花大绑的托了出来,接二连三的被扔了出去,这才看了于谦一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罢,苏城转身出了崇德殿,手臂一扬,大队的明军迅速出了门,押着一众家丁亲卫与小太监们出了南宫。到了南宫门口的时候,胡聪拉住了胡同,指着被绑的几个小太监中的一个:“二叔,那位是咱的眼线。”胡同急忙追上了苏城,指了那小太监。小太监立即就被放了。崇德殿门口,朱祁镇看着言笑晏晏的胡聪与胡同,再看看被松绑后战战兢兢的小太监,顿时被气的冒烟,自己重金收买的人竟然是忠心人家的,用熟了手的小太监也是别人的眼线。如此事情如何会不败!苏城与于谦一同到了兵部,刚到兵部门口,就看到了銮驾,侍卫亲军林立,龙旗飘扬,天子御驾亲临兵部了。两人不敢怠慢,快步进了兵部,由一个小太监领路,两人快步进了兵部司务厅,见到了正在司务厅内的朱祁玉。“叛乱可平息了?”朱祁玉见到两人,急忙站了起来,担忧的问着。于谦上前一步,恭敬的说着:“启禀陛下,已经平息,罪魁祸首也都已经抓捕在桉,还有些许漏网之鱼,旬日之内定能抓捕归桉。”朱祁玉长舒一口气,有于谦跟苏城在是真让自己心安啊。“王骥既然已经落网,那就不需审问,明正典刑吧。”朱祁玉吩咐着说了。文官的对抗朱祁玉看在眼里,阴杀王骥本就是他与苏城定下的,但是让他万分失望的是,太上皇竟然也参与了此事,而且还想着再次复位。难道说,往日的兄弟情面,现在是一点儿也没有了啊。于谦不愿意杀王骥,他是文臣,现在也想着站在文臣的一边。“臣以为不妥,陛下,王骥是七卿大臣,虽然被罢了尚书事,他仍然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再加上有爵位在身,如此重臣,不经三法司审理就贸然定了死罪,与法不合,与制不合。”朱祁玉有些失望,于谦还是这个性子啊,他转向旁边的苏城:“忠国公,你以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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