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可鉴,苏城真没想嘲讽徐有贞。第二天,天还未亮,承天门的城门就开了。徐有贞坐在马车上,与陈循向城外而去。听着马车辚辚声,徐有贞心中一片灰暗,感觉人生都没有了希望。座师强压,自己不能违背,但是看着那都察院的官位与自己擦肩而过,徐有贞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了不让自己反悔,恩师竟然选择天不亮就出门,生怕自己被那些人给拉走了,真是过分啊。这样说着的当儿,马车外响起了马蹄声音,铁蹄踏踏,似乎有不少马匹在马车周围。难道是太后遣了曹公公来唤我回去?徐有贞心中浮起希望,他掀开帘子,向马车外看去。“嘿嘿,徐大人。”不等徐有贞开口,一个黑大汉的脸就出现在帘子口,把徐有贞吓了一跳。石头看着脸色煞白的徐有贞,心道这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了,就这也能治河。陈循见到石头,想到了陛下的旨意,猜到苏城今日怕是要开拔,急忙起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王爷,这是要开拔了?”陈循恭敬的问着。陈循是资格最浅的七卿,而且因为担任七卿前缺乏部院的实务经验,在这方面很是欠缺,工部的两个侍郎,他都快要压不住了。兵部这次提出整修沙湾堤坝,对陈循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只要能够解决沙湾决堤的问题,陈循基本上就能在工部站稳脚跟。所以他现在对苏城跟于谦,都颇是感激。虽然因为徐有贞的事儿,他心中有些情绪,但是自家夫人都认为苏城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陈循也压下心中的情绪,恭敬的跟苏城叙话。苏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车内:“徐有贞跟着了?”陈循笑着说了:“王爷推举的人,我陈循就算再无用,也要将人带上,毕竟沙湾事大,要调用一切可以用到的力量。”苏城点了点头:“好,我还是那些话,如果想要彻底解决沙湾决堤,就要开凿新渠,若是想要彻底解决,就要想法子多造新渠。”“陈尚书,预祝你旗开得胜,成功整修沙湾。”陈循也向苏城行礼:“下官也在这儿预祝王爷旗开得胜,早日平定西疆叛乱,剿灭匪贼,为我大明开疆拓土。”陈循一直保持抱拳为礼的姿态,直到苏城一行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这才弯腰掀开帘子,进了车厢。“于阗王刚才说的就是整修沙湾的方略吗?”陈循刚一进车厢,就被徐有贞劈头盖脸的发问了。陈循没回答徐有贞,慢慢坐好,吩咐车夫继续前行,这才对徐有贞说了:“这只是王爷随口所说,现在还不能称之为方略,没有实地考察过,怎么能定下方略,就算是王爷,说的也做不得准。”徐有贞却是摇了摇头:“恩师,我对水利有研究,沙湾之地处在黄河转圜之处,若是丰水,沙湾必然决堤,工部前次的整修,我都曾参与过案卷的探讨。”“于阗王所说,若是能够实现,有可能会是一个很好的法子。”陈循眉毛一挑:“还是勘察一下吧,毕竟沙湾经过几次整修,已经是颇不一样了,说不定不需要整修,只需要加固堤坝,就能完成整修。”徐有贞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自家这个恩师啊,能力是有的,但是太过想当然了,真以为治河如官场啊,能够变通,水道可不会跟你讲变通。不过苏城说的这个法子,与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有些不谋而合,倒是可以试试,若是真成了,自己肯定能在史书留名。恩,陈循这人肯定也会沾光,沾自己的光,史书留名。哎,俺的左都御史啊!别了!……宫门前,朱鉴早早的就等在门前了。今日朝会,肯定要议左都御史的归属,朝廷可不会允许七卿之位长期空悬,老王文就算再耍脾气,今儿这左都御史之位肯定也会定下来。不过,徐有贞怎么还没有来?朱鉴看着左近的官员,心中满是疑惑,徐有贞没来,苏城也没来。奥,苏城上朝全看心情,三天两头的不上朝,他不来,也没啥好奇怪的。陈循也没来。朱鉴的心一下就跌到了谷底,如果陈循不到,徐有贞怕是也出事了,难道他被陈循给带走了,想到这个可能,朱鉴心中逐渐担忧起来。宫门大开,百官入内,开始上朝。这次总领开门的还是曹吉祥,不过让朱鉴有些意外的是,曹吉祥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他前次来总领开宫门,是为了展示他的厉害,这次继续开宫门,不知道是为了啥啊。入了奉天殿,百官奏事。王文当先出了朝班,开口就提了左都御史职事的人选。“今吏部推出两人,原辽东巡抚,右都御史王翱,王翱担任巡抚多年,历次巡抚地方,正统十四年镇守辽东,与曹义配合,数次退却了脱脱不花的攻伐。”“大理寺卿朱鉴,朱大人的功绩也不必再说了,该说的,上次也已经介绍过了。”王文介绍了王翱的政绩,不过轮到朱鉴的时候,就变成上次已经介绍过了,这次就不提了。朝班中的朱鉴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安。这不对啊,上次自己是第二,这次还是第二,上次就陪跑,这次难道也是要陪跑。王翱是什么人,三朝老臣啊,巡抚地方的经历与自己不相上下,关键是,人家现在是右都御史,都察院的自己人啊。恩,对了,太后不是为自己活动了吗,等会儿开始廷推,就能看到活动的效果了,区区王翱,根本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朱鉴心中笃定的想着。片刻之后,朱祁钰的声音从御阶上传来。“王翱老先生镇守辽东多年,与曹义都督配合默契,多次退蒙古部族的攻伐,劳苦功高,这次的廷推,朕就独断了。”“右都御史王翱出为左都御史,总领都察院,监察百官。”王文躬身领命,新任左都御史王翱出班,向朱祁钰叩首谢恩。朝班中的朱鉴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儿跪地上。我尼玛,咋会是陛下圣心独断了?连廷推都没有经过,太后发的力,一下就被弄没了。朱鉴心中哀嚎,左都御史就这样没了啊!陛下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好端端的,又没有什么争执,你圣心独断个卵蛋啊!老子的左都御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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