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土木之变开始模拟天下
定国公府。
花厅前面,定国公徐承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走着。
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家丁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徐承宗急走两步,到了来人面前,急切的开口问着:
“怎么样,可追回来了?”
来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颓丧:
“我追到通州,从守门兵丁口中得知,徐老四他们在三十天前已经过了通州,我命人快马加鞭赶往南都,自己回来给公爷报讯。”
徐承宗叹了口气,颓丧的在台阶上坐下:
“再派人去,务必要快马加鞭,赶在他们把钱用干净之前,将人追回来。”
家丁应了,转身去了。
徐承宗唉声叹气,满脸的颓丧。
这当儿,又有家丁过来通报,说是安乡伯跟襄城伯求见。
徐承宗捂着脸,有心想要说不见,可是想到后面还有一个更难以交代的,就索性破罐子破摔。
见吧。
片刻之后,前面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身穿常袍的安乡伯与襄城伯快步走了进来。
张宁看到颓废的坐在台阶上的徐承宗,立即就喊了起来:
“爷,我的好公爷哎,您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凉,快起来吧。”
张宁与李瑾联手,把徐承宗给扶了起来,搀扶着进了花厅。
徐承宗见两人神色,知道今儿是躲不过去了,只得颤抖着说了:
“不瞒二位啊,这事儿,好不了了,我派了家丁去追前面带银子走的徐老四,到了通州才知道,徐老四三十日前就过了通州了。”
“现在,怕是已经到了南都了啊。”
徐承宗几乎是哭丧着说的,满脸都是懊丧,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张宁一屁股坐椅子上了:
“这、这是真的吗,公爷?”
李瑾更是慌张:
“爷啊,咱可是把老宅子都抵押了,才换的钱,要是追不回来,咱这宅子可就没了,我家老妇人不得打死我啊。”
徐承宗擦着鼻涕:
“我虽是没有抵押这宅子,但是我犯了比抵押宅子更可怕的错处啊!”
两人看着痛哭流涕的徐承宗,突然感觉自己没有那么难过了。
看别人比自己更苦,似乎自己就没那么苦了。
张宁安慰徐承宗:
“说不定能追上,徐老四在南都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买宅子也没这么快,况且城郊的地儿,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卖主的。”
李瑾也是自己安慰自己:
“抓紧派人跟上去,肯定能赶上,买地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徐老四办成不得个十天半月的。”
徐承宗摇了摇头:
“徐老四是我大哥家出来的,从小是在南都长大的,是我大哥家的家仆,对南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魏国公家里的!
张宁与李瑾对望一眼,玩儿蛋了!
魏国公是南都第一勋贵,虽然比太祖朝是没落了,但是那依旧是南都第一勋贵啊。
买几处城郊的庄子田园,那不跟玩儿一样。
李瑾安慰着徐承宗:
“就算买了地也不亏,咱们发不了财,还是能保本的,不赚钱,也不赔钱。”
李瑾话未落,徐承宗就哭了起来。
娘的,你们的钱不赚钱,顶多就是宅子没了,但是老子用的可是太后的钱,太后若是知道她命自己买新都房产的钱买了南都的地。
自己怕是要脑袋分家啊。
……
南宫
朱祁镇终于得到了要迁都洛阳的消息。
“啪”
朱祁镇把一盏碎花青瓷茶盏摔得稀碎。
“他怎么敢!”
“他朱祁玉怎么敢啊!”
朱祁镇怒不可遏,几乎要出离了愤怒。
迁都,就会导致内宫的底层势力重新洗牌,自己千辛万苦安排的人手,装疯卖傻的成果,都要落空了。
一着谋算成空,这后果,朱祁镇不愿意承担。
幽居南宫,终日不见外臣,虽然有太上皇的名头,却远离权利中心,看着自己信重的臣子一个个背叛自己而去。
昔日污泥一样的内宦,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不起眼的小兵,也敢跟自己叫板闹事。
这样的日子,朱祁镇一天也不愿意过下去了。
他看着四周噤若寒蝉的小太监们,冷冷的一挥手:
“滚下去。”
小太监们连滚带爬的跑了。
朱祁镇看着小太监们关了殿门,起身,走到宫灯前面,一盏一盏,将宫灯都吹熄了。
然后重新回到了座位上,重新坐好。
月亮的光透过窗灵射进大殿,照亮了幽暗的宫殿内的方寸之地,朱祁镇静静坐着,任由这月光变幻着方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殿内幽幽响起了幽幽尖锐声音。
“陛下召老奴来,不知所为何事?”
朱祁镇浑身一震,从迷瞪之中醒了过来,他看向殿内的幽暗角落,只见一个黑黝黝的身影似乎是缩在一角。
“我安排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朱祁镇问着。
“正在做,已经看到效果了。”
大殿内的幽暗似乎把声音的尖锐过滤了不少,这声音不似内宦,反倒像是一个平常的少年。
朱祁镇冷哼一声:
“加快进度,要迁都了,皇帝走了,你怕是也进不了新都的皇城吧。”
幽暗之中沉默了好一会子,仿佛是过去了一个世纪,终于,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事儿不大好办啊,若是加快进度,可能会被太医看出来,皇子和陛下的身体都在太医的监控之中,几个太医可不是庸手。”
“我让你动手就动手。”
朱祁玉的声音陡然暴怒起来,他站起身,在殿内走了几步。
想到外面的侍卫跟小太监们,朱祁玉压抑了声音:
“我不管太医能不能看出来,我就是要你加快进度,让皇帝和皇子都尽快死掉,朕重登大宝,少不了你的好处。”
朱祁镇沉默了一会子,又加了一句:
“若朕重登大宝,必泽卿之三族。”
幽暗角落里的呼吸声音粗重了一丝,不过一闪就消失了。
等了好久,幽暗之中再无声音响起。
朱祁镇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好啊,只要有能让他心动的东西,那自然是最好的。
平静了一下心绪,朱祁镇起身,走出大殿,站在台阶上,看向远处的皇城。
皎洁的月光下,飞檐翘角,楼阁殿宇,投下无数幽暗的影子,在月光下森然可怖,仿佛要择人而噬。
朱祁镇心情大好,想着朝内的局势,心中愈发的自信了。
先帝有恩于朝中诸位七卿大臣,胡濙、于谦、王翱、陈循、沉翼,这几位都是先帝简拔于微末,在自己手上逐渐重用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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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先帝的感情,肯定是不用怀疑的,如果祁玉驾崩,那继位的,必须是先帝的子嗣或者孙辈。
于今祁玉子嗣单薄,只有一个朱见济能继承大宝,若是济哥儿没了,祁玉再驾崩,这帝位,就只能落在自己这一支上。
襄王王叔虽然贤明,但有什么用,掌兵部的于谦、掌礼部的胡滢,是不会同意由他承继大位的。
自己想要复位,什么勾连勋贵,结连外邦,勾连内宦,这些都是假象。
自己要做的,是先谋济哥儿,再害了祁玉。
到时候,自然有的是野心家,跳出来助自己复位。
朱祁镇看着柔和皎洁的月光,心中自得满满,只觉前途一片光明。
……
京城的鞭炮声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儿也越来越重,景泰四年的春节,终于要到了。
这一日,礼部规制的番邦进贡仪制终于完全,外邦使臣进献终于开始了。
奉天殿内,秩序井然。
朱祁玉端坐御座,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持着金瓜银钺的大汉将军依仗自殿门口分列两旁,一直排到了宫门口。
唱名的太监嗓门高亢。
“乌斯藏使臣哈孜那敬献玉石。”
“帖木儿使臣阿合马敬献狮子。”
“察合台汗国使臣拉失德敬献狮子。”
“蒙古阿拉知院部使臣阿拉知院敬献牛羊。”
“蒙古部卫拉特部使臣孛来赤敬献牛羊。”
……
各国各处的使臣站满了大殿内,随着太监的唱名,使臣们向前,向朱祁玉叩首,后面就有侍卫配合着使臣的人,将敬献的狮子玉石推到前面来。
玉石虽然价值不菲,但是狮子却是让朱祁玉好奇的从御阶上下来,绕着看了一圈。
“这狮子能不能打的过我们大明的老虎?”
朱祁玉问着拉失德与阿合马。
阿合马脖子一扬,十分高傲:
“当然,狮子是万兽之王,所向披靡,是我帖木儿人的图腾,打败几个老虎还不是小菜一碟。”
朱祁玉闻言有些不悦,打的过就打的过吧,这使臣在朕面前还如此傲气,朕很不悦。
生气的朱祁玉重新坐回了御座。
轮到拉失德敬献狮子的时候,朱祁玉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拉失德。
拉失德眼珠子滴熘熘转了一圈,目光落到了站在一旁队伍最前面的苏城身上。
刚才阿合马那个废柴好像是把大明的皇帝惹怒了,大明的王爷一怒,就把察合台汗国占了一半,若是皇帝一怒还了得。
“陛下说那个厉害,自然就是那个厉害。”
拉失德谄媚的说着。
朱祁玉闻言脸色稍霁,不过还是有些不满:
“我说你这个使臣过于谄媚了,此等事,要打过才能知道。”
说着,朱祁玉看向站在武将班首的苏城:
“宁王以为,是狮子厉害,还是我大明的老虎厉害?”
“老虎厉害。”
苏城回答着说了。
朱祁玉闻言大悦,正要夸赞老虎几句,后面站着的帖木儿使臣阿合马就不满了。
“胡说,我的狮子未曾与大明的老虎打过,你又怎么能说是老虎厉害。”
苏城看了阿合马一眼:
“既然未打过,你怎么又说老虎打不过你家的狮子?”
阿合马顿时有些语塞,不过还是强词夺理:
“自然是狮子厉害,论威武雄壮,威风凛凛,自然还是狮子。”
苏城笑了:
“你这狮子,不是老虎的对手,威风不过是外强中干,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是个草包,就跟你一样。”
阿合马勃然大怒,手指苏城:
“我要挑战你。”
石头嗖的一下跳了出来:
“来来来,老子来跟你掰掰手腕,连老谢都对付不了的废柴,还想要跟王爷动手,不知死活。”
武将勋臣队伍里站着的老谢不依了:
“对付不了我怎么了,怀宁伯你给我说清楚,对付不了我就是废柴?你张石头能打过我就能当廷污蔑人了,当廷污蔑朝廷武将,小心御史参劾你目无法度。”
一旁的阿合马看到老谢,立即就老实了。
他不认识苏城,但是知道老谢,在迭失干,老谢领着一群察合台人,踏平了塔察部,打的卜撒因丢盔弃甲。
同样的一批人,没了这明军大将的统领,被卜撒因打的丢盔弃甲,差点儿连迭失干都给丢了。
这家伙定是明军诸将中较为厉害的,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承认不如这个黑家伙。
后面那个说老虎厉害的,似乎是个更加厉害的主儿。
我刚才说了啥幼!
御阶上的朱祁玉拦住了挽袖子的石头:
“怀宁伯稍安勿躁,帖木儿使臣虽然粗鄙,但也知道害怕,谢卿你在帖木儿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你看这使臣阿合马,看到你已经害怕了。”
老谢出班,回答着说了:
“臣奉王爷之命,远征迭失干,与他们的新汗卜撒因打了几仗,都赢了,差点儿打下撒马尔罕,所以他们帖木儿人害怕我。”
“他们实际上害怕的,还是王爷,还是陛下,没有陛下在京城的支撑,没有王爷的筹谋,臣可不能在帖木儿汗国战无不胜。”
朱祁玉龙颜大悦,他按了按有些不舒服的胸口,吩咐着说了:
“此是卿之功劳,这样吧,卿来问问阿合马,是狮子厉害,还是老虎厉害。”
老谢转身,问着阿合马:
“那废物使臣,我来问你,是狮子厉害,还是老虎厉害?”
阿合马战战兢兢的:
“外臣、外臣也不大清楚,想来,想来应该是都厉害的。”
老谢大怒,伸手一指阿合马:
“老子是要听正确答桉吗,老子要听什么,你不知道吗?”
阿合马一脸懵逼,他就是一个粗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搞不清楚老谢想要听什么答桉,于是试探着:
“是狮子厉害?”
看到老谢的黑脸,阿合马立即改口:
“是老虎厉害。”
老谢转身向朱祁玉复命:
“回皇上,帖木儿使臣也认为,是我大明的老虎厉害。”
朱祁玉笑的前仰后合,指着一本正经的老谢:
“谢卿啊谢卿,卿也是个秒人……”
旁边,站着的拉失德眼珠子丢熘熘乱转,脑瓜子里的想法来回乱转,想着大汗的吩咐,想着自己的利益,看着上首笑的前仰后合的皇帝。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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