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礼生一指旁边的座位,方鱼扭头看去,不知何时,刚才出去的张兆阳已经回来,这会儿正招手让他过去。
方鱼终于“获救”,笑嘻嘻的上前向张兆阳行礼道:“大爷爷!”
张兆阳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方鱼坐下,又吩咐上茶。
方鱼谢过张兆阳,却未坐上旁边和张兆阳座位并排的太师椅,而是拉过太师椅边上圆凳坐了上去,这是后辈与长辈之间的礼数。
只听张兆阳说道:“刚才看你父亲他们讨论,学到了点儿什么?”
方鱼道:“父亲他们讨论的很精彩、很高深,我……我就是有些听不懂……”
“哈哈……”张兆阳笑道:“这才对嘛,其实我也不太懂。”
“呵呵……”方鱼跟着笑起来,两个都不太懂的人有了相同的话题,就更亲近一些。
“那些舞文弄墨的事情,就让你父亲他们去做吧!你有闲心就听听,但千万别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现在修炼还是第一位的,这个世界更看重个人的实力。”张兆阳说道。
“不是可以修炼浩然之气吗?”方鱼问道。
“当然可以修炼浩然之气了,不过修炼浩然之气依靠的是天赋和时间。首先需要有天赋,天赋能带来悟性,悟性自足才能修习浩然之气;其次需要有足够时间,足够时间才能带来充足的机会,修习浩然之气不止于读书,更要体验生活。”
“悟性和机会,这看起来不是很难啊!”方鱼似自言自语,又似发问的说道。
张兆阳道:“怎么能不难?悟性怎么判断,需要用时间来判断吧!时间怎么样更多,需要更早的发现悟性吧!再说怎么发现悟性的问题,条件好的,比如这些大家族的嫡系,或过早的沾染了烟火气,或缺乏生活压力,导致悟性被埋没在生活的琐碎之中;条件不好,整日里忙于生计,又哪里来的钱去读书?所以,悟性、时间、适中的生活条件缺一不可。”
方鱼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张兆阳叹道:“修成浩然之气,不是简单的事情啊!”
方鱼道:“我听先生说过,浩然之气是圣贤之学,是与每个人都相关的性命之学,是要用在生活中实践的!”
张兆阳道:“先生说的对,体悟是需要时间的,很多人还没悟出来,这辈子就过去了!你父亲他们上学时曾经有个先生,叫道山先生,当年据说走到了浩然之气前的最后一步,然后就离开书院云游去了……”
方鱼问道:“去体悟人生去了?”
张兆阳道:“是啊,身体力行的感悟人生,是与圣贤之学产生共鸣的必经之路……”
方鱼道:“那的确和修炼体系有很大不同……”
张兆阳道:“本质上殊途同归!修炼是时时刻刻都在身体力行的感悟自身!浩然之气之所以难,是因为一开始就涉及到精神层面的修习,对初学者来说比较虚幻一些!但如果你修炼到先天境界,精神层面的东西会越来越多,所谓神念性命之主也!”
方鱼听张兆阳说的,有些神往起来,前世即便他最后修为到了先天,见识也不如这张兆阳,这就是所谓的眼界带来的局限了。
张兆阳见方鱼这个神往的表情,说道:“你父亲和孟维他们一批人,当年受到道山先生影响太深,十多岁跑去修习什么诗词文章,这个时间选择走浩然之气道路太晚了,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状态了。”
方鱼道:“那道山先生不是把他们害了吗?”
张兆阳道:“也不能这么说,当年还有更多与他们一样上道山先生课的学子,都没有受影响,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在自己;而且,当时道山先生修为已经达到了浩然之气的前一步,以道山先生看来,浩然之气就在眼前,并非什么难事;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有’为往圣继绝学’的说法,传播文华之道本就是他们的责任。”
顿了顿,张兆阳继续道:“小鱼儿,我和你说这么多的意思是提醒你,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不要舍本逐末了!”
方鱼点头道:“我对那些文章一点儿兴趣没有,这个肯定不会去学的!”
张兆阳道:“以后你或者你家里有事情了,都可以来找我,别跟你父亲一样,唉……”
方鱼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没有说话,但他有些明白张兆阳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估计他是想说,“也别跟你爷爷一样”。
“看来这些老人家当年有不少故事啊。”方鱼默默地想着。
张兆阳看方鱼露出思考的模样,他没有继续说话,端起茶碗,轻轻吹掉上面漂浮的茶叶,慢慢品起茶来。
方鱼见状,也微侧回身,腰板稍微挺了一下,端起自己的茶水,也一点一点的喝起来。
见方鱼如此作态,张兆阳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二人谁也没再说一句话,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先打破沉默的不是这二人中的一人,而是前来汇报下午进度的张礼生执事,旁边还跟着那位二十六叔,只听他对张兆阳说:“三长老,今天下午就到这里吧!”
张兆阳点头道:“可以,大家也累了一下午了!进度怎么样?”
张礼生道:“进度不错,算上前几天大家拟出来的对子和族老那边给过来的,一共有将近五十副了。”
一旁的二十六叔补充道:“是四十九副,如果忽略一些不起眼的地方,这些对子基本就可以满足需要了!”
张礼生也道:“是啊,本以为还需要再等上五六天才行,今天一下午就都完成了!子墨在中间起了很大作用,他的诗词功底的确深厚!”
二十六叔也道:“那方子墨来了之后,激发了大家的思维,早知如此,一开始我们就应该请他过来!一会儿,得好好数落一下孟维,有这么好的一个同窗不早说,害的大家折腾了三四天,都不如一下下午的效果。”
张兆阳听着这俩人夸奖方子墨,内心也很得意,毕竟是他的子侄,说道:“批评孟维干什么,今天还不是孟维留下的子墨。”
张礼生也跟着说道:“是啊,得表扬孟维才对!”
二十六叔笑道:“哈哈,也是,一会儿让那小子多喝几杯!”看来这二十六叔本也没有什么要批评张孟维的意思。
张兆阳道:“礼生,安排大家晚饭吧!多上些酒水,满足一下二十六弟表扬人的需要,哈哈!”
“看来张孟维的后台就是这位二十六叔了,只是看样子,这位二十六叔在张家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在一旁听三人闲谈的方鱼琢磨了起来,“这位张礼生和张兆阳之间应该是很熟悉的,不然说话不会这么随便,应该就是心腹之人了。以后要注意跟这位张礼生的相处。只是不知道这人修为如何……”
张礼生回去向大家宣布这几天工作的结束,晚上聚餐和发红包的事情。众位矜持的文化人,闻言也不禁欢呼,毕竟这几天对他们来说,太煎熬了。
方子墨向几位下午刚认识的众人告别,言道自己晚上就不去吃饭了,以后有机会再约云云。老先生们则热情的挽留,说下午聊的不尽兴,晚上要继续聊……总之,就是些没营养的客套言语。
刚与老先生客套完,张孟维又上场了,只听他说道:“子墨今天要是真有事儿,那明后天咱们再约!”
方子墨笑道:“没问题,咱俩也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张孟维打趣道:“你说个准确的时间,我去你店铺找你去!”
方子墨略微一想道:“明日已经有事情了,后日估计也有事情,大后日如何?你下午晚些来店铺找我!”
张孟维道:“那就说定了,如果你大后日不在,我就天天去找你!呵呵!”
方子墨道:“一言为定!”
看张孟维离开,方子墨来到张兆阳面前,道:“大伯,我晚上就不去吃饭了,抓紧回家去,小鱼儿的娘还在家等着。”
张兆阳点头道:“你和孟维约了第三天?那明天和后天就是留给我的了,要我说,今天就挺合适的!”
方子墨道:“今天有些来不及了,要不明天或者后天,大伯您看如何?”
张兆阳道:“今日你回家把人叫来不就可以了?你们自己吃是吃饭,跟我老头子吃也一样是吃饭。”
方子墨道:“主要还有子赫,他现在山河城的分店那边,来不及叫他。”
张兆阳道:“子赫啊,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子墨道:“子赫原来在方家美味居在青山城的总店工作,去年调去在山河城分店。”
张兆阳道:“为何调去分店了?去那么远多不方便!”
方子墨道:“他在青山城总店的时候只是后厨的厨师,调去山河城分店后升了后厨管事。”
张兆阳道:“这样啊,那今天先我们聚,然后过几天等子赫回来了,咱们再继续聚。”
方子墨道:“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张兆阳道:“就是家宴,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先回家安排一下,一会儿我让人去你家接你!”
继续客套之后,方子墨见推辞不掉,就点头应下。
张兆阳安排张礼生将方子墨父子送出门外,方子墨则留给张礼生自己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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