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在临城的诸多部门、行业中都有人潜伏,但唯独在党务调查处、特务处这两个国党的情报部门中很难渗透,老吴也是因为感觉要抓瞎了,这才紧急联络了舒志诚。
原本想借助舒志诚在警察局的关系能够打听到一些内幕消息,但现在来看,舒志诚也有些困难。
舒志诚沉思了片刻,说道:“如果人是被党务调查处、特务处的人抓了,也许警察局侦缉科那里会有消息,我可尝试一下。”
老吴闻言举棋不定。
舒志诚虽然是警察局副局长儿子的家庭教师,但朱铁成并不分管侦缉科,操作起来不但有一定的难度,还可能暴露身份。
思付片刻,他摇了摇头,摆手说道:“我只是向你询问一下而已,你不要主动打探这件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老吴心里也是很无奈,说“再想想别的办法”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说实话,现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案。
舒志诚听到老吴的话,知道他是怕牵连到自己。
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很关键,这是运作了多年才得来的,实为不易,若非紧急情况不能轻易地使用。
这时,舒志诚想了想说道:“老吴,我倒是有个想法,我们学校一个女老师的弟弟最近刚刚从警校毕业,又刚好分到了警察局的侦缉科,我想试着跟他接触一下,也许能够探听到一些消息。”
老吴一听精神一振,旋即想到了舒志诚所说的人是谁了,他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个女老师是蒋老师吧?”
舒志诚脸一红道:“是的,就是蒋婉的弟弟蒋进。”
老吴点点头:“这也算是一条门路,你说的这个蒋婉,组织上也有所了解,性情温婉贤淑,仪态大方,颇有学识,最难得是一身正气,算是个新时代追求进步的女性。和你也算是郎才女貌,十分的相配!”
舒志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人。不过,我一直没有答应她,一是怕影响工作,二是怕害了她。”
“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老吴淡淡一笑,“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蒋婉一直在向组织积极靠拢,而组织上也正在对她进行细致地考察。相信不久的将来,她就会成为我们的同志和战友!”
“真的?”舒志诚脸涨得通红,年轻的激情和冲动在体内翻腾,“真是太好了!”
这些年来,他和蒋婉朝夕相处,惺惺相惜,早就暗生情愫,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他很清楚,这样做对于蒋婉来说多少有些残忍,但自己何尝不感到心痛和惋惜呢,毕竟遇到一个红颜知己不容易。
在个人感情和为之奋斗的理想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这件事,他也向组织毫无保留地进行了汇报,并非奢望组织能够批准他和蒋婉在一起,而是让组织掌握这一切。
乍一听到蒋婉即将成为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时,舒志诚心中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收敛起表情正容道:“对不起,老吴,我太激动了。”
老吴摆手,说道:“没什么!大时代背景下,革命者需要全身心投入事业,甚至献出生命,但革命者也是血肉之躯,也有儿女情长。你们两人的事情,将来组织上会酌情考虑的。”
听说将来很有可能和蒋婉成为革命伴侣,舒志诚大喜过望,这简直是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老吴接着说:“听说蒋家的生意做得不小,粮食、药品、布匹等都有涉及,蒋父乐善好施,向来慷慨,对于公共事业非常热心。”
舒志诚道:“不错,蒋家本是诗书传家,做生意也是近三代的事情,但家国天下的思想很浓厚。据我的了解,九一八事变之后,蒋父感慨于国难一日深于一日,目睹民众的爱国行动,不甘落后,便慷慨捐献一万大洋,以充抗日军费。”
既然这次是通过蒋进打听秦俑的情况,老吴必须要了解一下这个刚刚加入侦缉科的年轻警察,便问道:“父亲是爱国商人,姐姐是进步青年,这个弟弟应该也错不了吧?”
“其实,我和蒋进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那时候他还在读警校,从她姐姐那里了解到,她这个弟弟为人正直善良,也很聪明,只是……”说到这里,舒志诚忽然叹口气,“只是蒋进在侦缉科的时日尚短,未必能够接触到这么机密的事情。”
老吴点头说道:“年轻也是好事,未来可期。哦,对了,你只需试着同他接触,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切记不可勉为其难,这样对你们双方都好。”
舒志诚点头答应,敌我斗争是无比残酷的,任何的疏忽和大意都可能带来血的教训。
老吴觉得还得强调一下,便又道:“我知道你很想为组织做一些事情,但是这有个前提,必须先保证自身的安全,毕竟现在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别嫌我啰嗦,这件事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明白吗?”
“明白!”
老吴便不再多说,舒志诚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有着丰富的地下斗争经验,相信他会自己把握的。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是无语。
半晌之后,舒志诚说道:“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既然蒋进在侦缉科,蒋父近期一定会去拜会侦缉科科长周新刚的,我可以借机和周新刚认识一下。”
蒋父这个人虽然是爱国的,但常年沉浮商海的他,十分懂得人情世故,故而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为儿子铺路。
老吴的眉毛挑了一下,而后便苦笑无语。
舒志诚知道对方在犹豫什么,忙道:“我知道这个周新刚十分的贪婪,但是为了今后能够跟他攀上关系,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必须的。你放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不会动用组织的经费。”
组织的活动资金从来都是极为紧张,临城地下组织在党务调查处、特务处的双重打压下,虽然不能说是损失惨重,但也是步履维艰。
老吴一听连忙摆手:“你一个私立学校的教书匠,日子过得也不宽裕,能有多少钱?如果非得接触周新刚的话,我得跟上面请示一下,看能不能凑一点。”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咱们要找的那个人,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是从上海赶过来,我所掌握的信息就这两条而已。”
“好,我记下了,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
老吴道:“如果发现了那人的踪迹,你就打店里的电话,问有没有上海文华美术图书公司的《霍桑探案汇刊第一集》,如果没有发现,就问有没有大众书局的《胡闲探案》。”
“好!”
说罢,舒志诚告辞离开了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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