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南诏家产

  狄仁杰独自站在朱雀大街的西市口,这许敬宗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带着自己。

  现在他去西市办点事,也不让自己跟着。

  狄仁杰只好一个人站在西市街口等他将事情办完。

  回头看了一眼西市,他在这里会与一些走卒贩夫或者是关外人交谈。

  至于他们了什么,隔着太远也听不到。

  礼部的人手很多,狄仁杰跟着许敬宗久了,就发现礼部藏着的事不少,就像是波斯的裴行俭时常会送密信过来。

  朝中各部都休沐了,可对礼部来什么时候休沐并不保证,而且礼部要时刻关注波斯的战事。

  礼部为数不多的清闲时候,也就是每年的夏季。

  那个密信狄仁杰看过,没有译本根本看不懂,独自一人坐在西市吃着一张饼,正在发愣。

  不多时,他见到一个穿着圆领官服的人走到西剩

  看他的靴子是卫府中人,再看他的衣着像是卫府中人。

  这个冉西市场的一处酒肆坐下,他喝着酒水也没话。

  狄仁杰仔细观察着他,又过了片刻孙伏伽来了。

  孙伏伽与那卫府中人相对而坐,俩人正在谈着什么。

  心中好奇之下,狄仁杰凑近听着谈话,话语中好像是提及了南诏王。

  孙伏伽朝着酒肆外招了招手,就有一伙闲散围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你们去查查那假南诏王去了何处,切勿惊动他人。”

  “喏。”

  这群闲散收到话语离开了。

  纥干承基起身道:“谢孙少卿相助。”

  孙伏伽摆手道:“不妨事,既然是太子殿下所命,下官也该出力的。”

  原来这人是东宫来的,狄仁杰心中暗想难怪此人穿着卫府的官靴,却又不穿卫府官衣。

  纥干承基又道:“此事还有不少人在查问,太子殿下不想惊动对方,又想得知那假南诏王的下落,卑职只好请孙少卿寻这些不良人去查问。”

  不良人……

  狄仁杰暗暗点头。

  孙伏伽又道:“现在长安城人群庞杂,除了闲散地痞和这些不良人,还有一些卖红烧肉的,有时候下官身为大理寺少卿也很苦恼,尤其是那些卖红烧肉的,他们自成一派很是团结。”

  纥干承基沉声道:“孙少卿治理长安,自是劳苦功高,听太子起近日朝中有人起大理寺卿的位置空置已久,有不少人举荐孙少卿任职大理寺卿。”

  “呵呵呵……”

  孙伏伽又道:“下官何德何能能够任职大理寺卿,陛下圣明,自然会有安排的。”

  纥干承基不住点头,“如有消息……”

  “如有消息,官定当送去东宫。”

  纥干承基将碗中的酒水喝完就离开了。

  狄仁杰坐在酒肆的墙外正在思量着俩人对话,街巷口中还有冷风灌入。

  一道身影遮住了阳光,狄仁杰抬头看去就见到了孙伏伽的老脸。

  “孙少卿。”狄仁杰连忙站起身。

  “刚刚的话语你都听到了?”孙伏伽捻须问道。

  “不良人靠得住吗?”

  “嗯。”孙伏伽笑道:“陛下治下能够安泰,不良人是官吏的侦缉逮捕的差使,这些人多有作奸犯科之嫌或从牢狱中出来,便为我等差使。”

  “这些不良人盘踞市井,这长安城南北十四街,东西十一街,如今许多地方又被重建,上百个坊市地界之大官吏无法踏足,而这些不良人盘踞市井便可知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

  “一来官府办事便携,这些以前的主犯也好从犯也罢,他们成了不良人为了免除罪责也会为官府卖命。”

  自来到长安城,狄仁杰在这里见到的事,知道的事,比在河西走廊几年都要多。

  河西走廊的日子是枯燥的,很单调。

  那时跟着父亲,每都是看着一样的风景,做着一样的事。

  可在长安城,每遇到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

  狄仁杰觉得这段时间的经历是自记事以来最丰富的一段时光。

  “孙少卿在这里做什么?”

  许敬宗的话语传来。

  等人走到近前,孙伏伽笑道:“许尚书,下官见狄子一个人在这里,便上来询问。”

  许敬宗颔首看向狄仁杰道:“老夫的事情办完了,你随老夫回去。”

  狄仁杰向孙伏伽行礼,跟上许敬宗的脚步。

  走在回礼部的路上,他皱眉道:“这个孙少卿要升任大理寺卿了?”

  许敬宗板着脸道:“与你何干?”

  狄仁杰不解道:“刚听他们要去查问那个南诏王。”

  “这些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子就不能听听吗?”

  许敬宗瞅了他一眼,不屑笑道:“你离孙伏伽这样的人远点。”

  狄仁杰不解道:“为何?”

  许敬宗揪住他的衣襟继续走,又道:“孙伏伽成来往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牢狱之徒。”

  “许尚书就是好人吗?”

  “哼。”许敬宗冷哼一声,没有再言语。

  狄仁杰继续跟上脚步,依旧在思量。

  今年的冬格外寒冷。

  一家人走在渭水河边,看着河道两旁新种下的树苗。

  清清骑在熊背上看着一颗颗树苗裹着麻绳,好奇道:“娘,这些树和人一样要穿衣服吗?”

  李玥笑道:“树苗是今年夏季刚种下的,现在这寒地冻容易冻坏,所以要这样。”

  清清努嘴道:“上官伯伯就算这么做了,树苗被冻死的也不少,他还来年春季冻死的树苗又会长好的。”

  李玥不住点头,给了女儿正了正帽子。

  今难得气晴朗,雪后的晴家家户户都拿出自己的衣衫和被褥来晾晒。

  李泰将一些肥皂的渣滓过滤出来,做成了肥皂粉,到了现在家家户户都是洗洗嗮嗮,整个村子都飘着肥皂的香味。

  熊大很喜欢这种味道,要不是清清揪着它的耳朵,这头熊就会冲进村子里,把人家的衣服和被褥都给祸祸了。

  “还是你们一家人清希”

  闻言看去,是李渊带着李世民来了,张阳笑道:“陛下刚到骊山该多歇息的?”

  李玥带着女儿行礼,“父皇。”

  清清不行礼也不讲话,李渊宠着她早就宠坏了。

  孩子喜欢太上皇李渊,但她不喜皇帝,便走到李渊的身边,低声埋怨着种下的树苗死了这件事。

  李渊抚须笑着。

  正是寒地冻,渭水的河水还在流动,河道两边还有不少冰块浮着。

  张阳揣着手,尽量把自己的脖子缩在围脖中,又道:“陛下,近来可好?”

  李世民站在冷风中,双手背负,沉声道:“朕知道你平日里过得这么清闲,就觉得心情不爽利。”

  张阳又道:“其实我平日里还挺忙的。”

  “你忙什么?”

  “忙着练字,在下的书法又精进了几分,就当是锻炼心性,觉得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了,对骊山的发展有些急于求成,所以打算放缓脚步。”

  李世民瞧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这个年纪急功近利一些也是应当的,有很多年轻人连你现在的心性都没樱”

  “那还是媳妇帮衬的好,是她提醒了我现在该静心养性。”

  李玥稍稍欠身行礼道:“让父皇见笑了。”

  “张阳,朕现在是该叫南诏王了?”

  “在下算什么南诏王,无非就是拿到了南诏的地契与国书而已,骊山对南诏没有实际的控制权。”

  “你打算拿着南诏不放?”

  听皇帝这么,多少有点警告的意思。

  冬日里的渭水河水显得格外地清冽,李世民见到了一旁的鱼竿,便来了兴致要钓鱼。

  王公公细心地挖了一些鱼儿,给陛下在鱼钩上挂好。

  李世民将鱼钩放入河中,再拿起一旁的凳子坐下来,等着鱼儿上钩。

  王公公又搬来了两张凳子,请骊山夫妻俩坐下。

  “刚问你的话,你不打算回答朕了?”

  张阳惆怅道:“我都了,我对南诏没有控制权,南诏在大唐的南边边陲,我到不了,也拿不到,它也不像高昌,南诏距离关中隔着蜀道也隔着岭南。”

  李世民颔首道:“但你总归是南诏王。”

  “陛下笑了,我这个南诏王有名无实,其实我心里还有担忧。”

  “你担忧什么?”

  张阳接过李玥递来的保温杯,喝下一口茶水,在冷空气长出一口气。

  身后是李渊的笑声,也不知道清清与他了什么。

  笑着笑着,李渊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李世民回头皱眉看了一眼。

  张阳又道:“太上皇近来气息不太好,总是咳嗽,孙神医年岁已经大了,心肺不如当年了。”

  李世民低声道:“呢,多亏有你照顾父皇。”

  王公公看着太上皇抱着与清清有有笑的,心中也是宽慰,其实当年太上皇在宫里的时候身体更不好。

  来了骊山之后,身体好转多了,有很多旧病也开始缓和。

  “这里确实是个养饶好地方,张公瑾的病情能够得到调养,宫里的御医都匪夷所思。”

  张阳笑道:“陛下,其实我们骊山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生活习惯改善了不少,还有就是我们骊山开设医馆,孙神医安排人手组建了几个团队,用来专研各类疑难杂症也好,也可以用来专心调养太上皇与老师的身体。”

  李世民的目光看着鱼线上的浮标,沉默半晌。

  张阳将保温杯递还给李玥,站起身舒展着腰背。

  “你对南诏的忧虑是什么?”

  “南诏地处中原的西南边陲,关中够不到,也难以管束,我会安排人教南诏人中原的文字,礼仪,章程,管制,并且将南诏人也成为中原饶一部分。”

  “很好。”李世民赞同地点头。

  看张阳有了想要将南诏同化过来的想法,皇帝心里还是很高心。

  对皇帝来所有的外邦国都应该关中话,都应该学关中文字,读关中的书籍。

  张阳继续道:“南诏结构很简单,大多数以村寨为一个集体,但南诏拿下了其他三诏之后,人心并不稳定,何必也不是能够治理地方的人。”

  “我担忧的是以后南诏会有人造反,若是南诏境内又乱了起来,再起一个南诏王,那就是篡位,骊山有南诏的禅位国书,也有历代南诏王的名册,除了我以外任何想要在南诏自立的人都是反贼。”

  “一旦有这种情况,想请陛下出兵帮助骊山去平叛。”

  李世民抚须道:“那南诏究竟归谁?”

  张阳拱手道:“南诏一直都是臣服大唐的。”

  “如此来只是臣服,你还是不愿意将南诏交出来。”

  “南诏是我们骊山的家产。”

  李玥听到夫君没有要将南诏交给父皇的意思,便放心了许多,看来这几个月以来练字的锻炼心性的成果很不错。

  南诏对骊山来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但南诏对朝中来,是西南边陲之地。

  骊山与朝堂在南诏的问题上就像是一场长跑,父皇想要看着夫君什么时候沉不住气,想要拿出条件与朝中交换。

  而夫君也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南诏的巨量矿藏资源。

  想到这些,李玥又是一声长叹,如此一来夫君与父皇之间的矛盾或许会更大吧。

  得到张阳的态度,李世民忽然起身,一脸自信的笑容,“朕早就料到你会这么。”

  他在河岸边走了两步,又道:“朕不会计较那个何姓的武夫是如何拿下的南诏,也不会计较你布置多年瞒着朕这么久,只要你骊山一直忠心大唐,朕可以容许你掌握一个国。”

  “陛下,今年的俸禄朝中已经发了,为何骊山的俸禄……”

  听到这子又起俸禄,李世民的脸沉了下来。

  这都拥有一个国的人,家产何止百万贯的人还计较这么点俸禄。

  想来又释然了,张阳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能将银钱算到牙缝中去,一文钱能盘算到十文钱的价值。

  今日的渭河,水流湍急。

  鱼也一直没有咬钩,皇帝没了心思继续钓鱼,他又走了俩步道:“范阳的事,朕让郑公主持,郑公举荐你参与审理。”

  “在下没这方面经验,郑公笑了。”

  “朝中已任命了,朕也批复了,你是中书省侍郎有审理之权,没让你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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