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竹马竹马

  “秦乐!光头!我知道你们听得见,赶紧给我过来辅导!!!!”

  向楠仰着脖子冲着监控吼。

  欺人太甚!说好了给辅导考试的,结果一个不见踪影,一个半道儿跑路!阿桑跑走后,向楠等到肚子咕咕叫了也不见人影,彻底怒了,果断开始发飙。

  正骂得嗓子冒火,哆哆哆,有人在外面敲窗户。向楠哼了哼,以为又是光头桑,没好气地拉开窗户,却见一个有点儿脸熟的人冲他招手,“向楠!果然是你!你真的被逮回来了?!”

  向楠飞速地回忆这人姓名,对方却了然他的陌生,从容地自我介绍,“我是小六子呀,你,我还有光哥,咱们仨儿以前可是最好的兄弟!”

  向楠恍然,“田……六?”

  “哈哈哈哈,你小子也太损了吧,怎么光记我外号!”田六兴奋地扒着栏杆,“怎么样啊你这几年?当年你偷跑之后,总部整个炸开了锅,光哥都挨了一顿板子!”田六左顾右盼,压低声音,“你又是怎么被逮回来的?”

  向楠与他那充满了八卦欲望的眼眸对视片刻,直接关窗户。

  “唉别别别!我不问了还不成么!”田六嘿嘿嘿地笑起来,显然儿时的情分依然深厚,“我听说他们要让你考个试才能出来,我知道你这些年肯定不会学他们那一套,所以,我给你带了教材来。”

  一听这话,向楠竟然少见地被感动到了。只见田六从背包里翻出好些个大厚书,一本一本地透过铁栏杆摆在窗台上,向楠随手拿起一本,脸色顿黑:《总部从业人员行为规范指南手册》。

  …………

  ——我倒要看看第3章到第7章都是些什么鬼!

  向楠哗啦啦地快速浏览,只觉得头大如斗,满脑袋浆糊:全是些杂七杂八地废话一般的东西,他匆匆扫过一遍,什么重点也没抓住!

  “手册考得不多,大多都是抠字眼儿的,比如什么,‘突发恶劣状况时’到底是‘必须’第一时间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还是‘应该’第一时间这么干。‘必须’和‘应该’你知道差别的吧?一个是底线,一个是义务。他们说这种考法叫‘思维意识底层逻辑’,要我说,就是闲得出屁。”田六扒拉了遍参考资料,抽出其中最薄的一本,向楠看了一眼封面,是《精元概述》。

  “这本最难,而且我是不用考这个的……”田六的神情很是遗憾,他也没有调用元气的天赋,如今跟杨光一样,在国学讲堂里兼职招生办,混了个后勤,“你那套卷,这本书是重点。不过我也没学过,具体也帮不上忙。你自己凑活看看吧。至于其他的,比如什么卦象啊,画符什么的,不会考得太深,你死记硬背,总归能糊弄几分。还有,我给你拿了近五年的考卷真题,你多看看,熟悉熟悉——我听说那个姓刘的发了狠,你要真不及格,他真能把你关到死。”

  向楠隔着栏杆死死地握住田六的手,感激得一塌糊涂,“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嗐,咱俩开裆裤的交情!跟我客气什么。当初他们把你小狗似的关在箱子里,我就看不过去!哪有这么对一个小孩儿的!”田六义愤填膺地痛骂,“后来光哥因为那只京巴要跟你绝交,我也气不过!咱们青梅竹马的,还不如一只狗么!为这事儿,我好几个月没理他,就是要好好地醋他一醋!”

  向楠:…………这帮人的语文怕不是说书的教的吧?!

  不过,田六这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倒是让向楠想起来他是谁了。别看他现在说得热乎,但其实当年田六不住在这个院儿里,他比杨光小两岁,却早上学与杨光同班。杨光偶尔带他回家一起和向楠玩儿,次数虽不频繁但也混了个脸熟。向楠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也是总部人员的孩子。

  “我这几天休假,时常能来看你,你学闷了咱们就聊聊天。”田六说着,看见了向楠手腕上的黑色圆环,脸色顿时一沉,“一群混蛋!”

  向楠也看了看手腕上的东西,他也研究了几天,可这东西卡得死紧,又是金属质地,刀枪不入的,却也没太大干涉,也就无视了。然而田六显然知道内情。

  “这是总部专门为你设计的跟踪器,上面还附带着监测你身体各种指标的程序,”他再次压低声音凑上来,“里面还有一根探针,要是你到时候过不了那一关,彻底疯魔了,那针头上的剧毒,就能要了你的命。”

  向楠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椎骨飞速划过,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当初你偷偷跑走,是不对。但你年纪小,不懂事,再加上他们那样对你,是个人也会受不了啊!”田六越发地义愤填膺,“可是现在你回来了,他们不想着怎么救你!竟然真的……真的给你戴上了这个!”

  向楠抓着栏杆的指节青白,牙根咬得死紧。

  “向楠,你一定要及格,然后学会怎么压制魔心!”田六把脸挤在栏杆缝儿上,恨恨道:“然后,再跑吧。”

  “离开这里吧,向楠。他们永远不会真正接纳你的,说不定还有别的隐藏的信息根本就不让你知道!还记得上一代元壳么?他是过了18岁的那道坎儿的,可是最后呢?他为什么放弃了?又为什么把这东西强行给了你?你跟我不一样的,向楠,我没办法用元气,算是半个废人!但你不同,你是元壳,你天生拥有着别人没有的宝贝!!!你完全可以……”

  “向楠。”秦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纸。向楠只回头看了一眼的功夫,田六就跑没了影。他抱着窗台上的一摞书,黑着脸坐下,也不理秦乐,自顾自地翻弄书堆。

  秦乐看了眼窗户,将纸放在向楠面前,“这是考题范围。”

  “谢谢。”向楠接过纸随手夹在书里,继续在书堆里乱翻一通。

  秦乐:“今天中午有糖醋排骨和酱焖牛肉,你想吃哪个?”

  向楠:“随便。”

  秦乐:“那排骨好了,杨光说你喜欢吃甜。”

  向楠猛地把书一合,怒道:“我就不能都吃吗?”

  “行,那我两样都打给你。”秦乐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向楠握紧了拳头。这手环正是秦乐亲手给他扣上的,他是不是也知道这里面藏着能让他毙命的毒针?

  ——也对,我本来就是他们眼中一个容器,谁会对一个盛着定时炸弹的花瓶上心呢?

  这世上花瓶千千万万,炸弹却是会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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