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大人排排坐,等着大白一一采样,阿姨轻手轻脚地表示要回屋叫醒小孩儿。
向楠滚着轮椅靠近秦乐,“你到底跟他们怎么说的?”
刚才给自己做核酸的大白就差拿糖豆儿哄他了,一直念叨着“不疼不疼”、“别躲别动哈”、“嗯~真乖!”
——神他妈真乖!!!!老子十一岁打青霉素时连皮试都不怕!顶着“曹鑫”的身份也做了N次核酸的好么?!
秦乐避而不答,试图通过分享情报而转移话题,“王先生结过四次婚,三个老婆都是巨富。”
向楠果然中计,不再纠结“表弟”问题,“司机跟我说,那位阿姨‘暗恋’雇主,但没看见这位王先生有什么回应。”
阿桑整个人酸成了柠檬精,“这小白脸这么抢手?还能找到三个富婆?!他到底哪里有魅力了?”扭头看一眼正在配合大白张嘴的王先生:眸若星辰,鼻似苍松,流畅的下颌线划出了完美的弧度,修长的天鹅颈,突出的性感喉结,就连采样的大白都忍不住轻了动作!
——这家伙是唐御弟转世的吧?!
“这么说来,阿姨对王先生应该没有敌意,即便是为了嫁给他分一份财产,也不会在还没领证前就痛下杀手。”秦乐说着,又问起了司机。
向楠倒是替司机辩白了几句,“不会是他。虽然还没问出别的内幕来。但跟他接触时我发现这人性子直,好八卦,没什么坏心思。说起保姆的猥琐行径时,就像天桥底下说书的,兴奋好奇远多过厌恶。说起雇主,倒是一本正经。而且从他每次都提前一晚来雇主家过夜的行动看,责任心还挺重。这种人,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否则不会轻易害人性命。”
“楼下的那个老头,我刚才打电话让杨光查了查。他确实是个老道士,而且在京里很有些名气。为人倒是不错,只是脾气暴躁。说他坑蒙拐骗倒也不至于,但家传有限,以我们的标准来看,算是个半吊子。”阿桑好容易甩开老头,又爬了半天楼,这时候出了一头汗。
“一个嫌疑人也没找到,”向楠冥思苦想,不得其解,“总不至于,这个王先生是个精神分裂,自己想害自己吧?!”
话音刚落,秦乐和阿桑同时警惕起来,紧接着,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感觉过于熟悉,向楠已经经历过了数次!
梦域展开!
视野中,没了大白的身影,没了楼下老道士咋咋呼呼的声音。他们一行三人站在肃静的灵堂前,看着王先生的遗像高悬上方,一具通体漆黑的棺材摆在正中央,两边挂着长长的白幡,棺材前的铜盆里烧着纸,此时灰烟阵阵,纸张燃烧的独特气味飘入鼻间。
秦乐和阿桑一身的黑色西装,典型的送葬打扮,他俩互看一眼,未作声张,悄无声息地转去了排队祭拜的人群末尾,细细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而向楠却有些心惊,不但因为秦乐和阿桑对自己的视而不见,更因为他此时的视角,十分奇怪。
在向楠眼中,整个灵堂都在“俯视”着他:棺材出奇地高,来来往往祭拜的人也个个儿“九尺身材”,香案上的烛台他就是站起来也够不着,反而是案台下的小虫子格外清晰惹眼。
向楠眼力奇佳,隐约觉得案桌下有个像是玻璃珠一样的东西。他一着急,竟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不疼了!向楠低头看向自己的一双手脚,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迈出去,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化起来,原本就高大的案台随着向楠的靠近更加巨大起来,向楠甚至可以不弯腰地走进桌布下,轻松地捡起地上的“玻璃珠”。
——却原来是一颗透明的糖豆。
向南心头一动,猛地想起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东西:那熊孩子的弹弓,就是以这种糖豆为弹丸!
这里是王先生的灵堂,那熊孩子呢?!
向楠猛地掀开桌布往外看,一个个“巨形”大人们从他的眼前经过,这些陌生的面孔向楠本该一个都不认识,但心头总有个“见过”的念头不停地在翻滚!
上一个长发的女人磕了头离开,下一个走上前来的竟是一脸茫然的司机。
向楠赶紧低声唤他,既怕惊动主梦人,也怕司机没注意到“缩小”了的自己!
司机跪在蒲垫上磕了三个头,隐约间听见什么声音,一抬头,正好跟案台下的向楠看了个对眼!
司机大惊:“你怎么在这儿?”
向楠更急:“你看见小新了吗?”
司机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不等他说些什么,扎着朝天揪的老道士突然出现,他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就死了?!”
老头儿的打扮格格不入,表情更是灵动鲜活,他越过木讷的NPC们,直接走到了香案前,“怎么回事?!活见鬼了!刚才不是在做核酸么?这人、这人怎么突然就、就死了?!”
仿佛应和着老头儿的惊诧一般,漆黑的棺材里突然传出了咚咚的挣扎声!
老道士只愣怔了一瞬间,下一秒的反应不是“诈尸了”的惊恐,而是七手八脚地往香案上爬,“人还活着!”
香烛、供奉噼里啪啦地被扫在地上,容光焕发、精神健硕的老头儿还想着“发动群众”一起帮忙,“你们愣着干嘛啊!快来救人!!!!”
向楠急匆匆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若是这老道士的一番举动刺激到主梦人,引来激烈的反抗可就糟了。可这香案对于梦中的他来说十分高大,他只能拼命摇晃着桌腿儿,同时高声呼喊帮手,“秦乐!光头!快来帮忙!”
他“幼小”的力量对上庞大的桌腿,犹如蚍蜉撼树。他满头大汗,却被案台上滚落的苹果砸中了脑袋。
这“巨石”般的苹果砸得向楠头脑发昏,一声呼痛,却被一双大手夹住胳膊,提了起来。
那人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水味道,她将向楠温柔地抱进怀中,爱怜地揉着他的额头,轻轻地颠着他安抚,又小声呢喃:
“小新不怕,痛痛飞飞。”
向楠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至脚底,他僵硬地抬起头来,看见了阿姨眼角深刻的鱼尾纹。
“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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