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猜想

  腿伤不那么疼了之后,向楠便被荣慎拎起来上课。

  考虑他行动不方便,授课地点选在向楠的房间。

  “当年的科研条件有限,对魔心的本质有着诸多的猜测,但最后都没能找到合理的解释。”荣慎闲适地坐在书桌旁,拢着双手,微微笑着说道:“等有条件购置先进些的仪器后,你却又跑了。”

  向楠心虚地低着头,装模作样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虽然你人跑了,但我们的研究一直没有停下来。再加上这几年对梦域的研究和灵槐的各种实验,我们大概对魔心有了些猜想。阿桑说你现在也没办法具象出武器,秦乐说你内心深处还在排斥……那今天,我就与你谈一谈我对魔心的一些理解。”

  向楠惊诧地抬起头来,荣慎端起水杯,抿了口温水。

  若是要追溯事件发生的开始,那是1964年的一个冬季。当时一个来自哈尔滨的男人抱着孩子上京求医,孩子高热不止,胡言乱语,甚至在检查的过程中数次试图咬人。当时的医生怀疑是狂犬病,然而当他们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没有任何异样。

  院方召集专家会诊,最后只能得出“精神方面”的结论。

  然而孩子的父亲不信。他抱着孩子在HR区租了个院子,跑遍了京内的医院,却没有一家能诊断出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可对那位父亲,以及其他疯魔了的人进行医学检查后,却没有发现任何药物残留。在走访了周围的邻居和亲戚后,也没人曾经有过精神方面的疾病。调查陷入了死胡同就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之时,高纬度时空的生灵主动找上门来。当时不过是个小道士的乔老先生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浑身黑袍的男人将一节金色的树枝交给他,并告诉他引起混乱的东西不属于他们这里,希望乔老先生能帮忙将这东西引导回去。

  乔老先生原本以为只是个怪梦,可醒来时手中却捏着一根枯黑的树枝,除了颜色不对外,其他细节均一模一样。乔老先生大为震惊,立刻告诉了自己的师父。

  因为事情太过离奇,没有人会真的相信一个梦。就在乔老先生自己也开始怀疑时,那个黑袍男人又出现了。

  乔老先生趁机抓住他一通询问,然而这个男人并不回答他任何问题,只是反反复复地告诉他,要将那东西引导回该去的地方。

  乔老先生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引导?”

  那人伸手一点,手中的金色树枝瞬间暴涨数倍,扎根在梦里道观院子正中的土地上。乔老先生大惊而醒,此时夜色正浓,他鞋都顾不上穿,飞速地跑出门外,却见一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枯黑的枝干遮天蔽日。

  事实摆在了眼前,再也没人认为那只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梦。可梦中那人说的“东西”,又是什么?

  恰在此时,警方的人出现在道观,带了个一个惊悚的消息:那位父亲离奇死亡,死后肉身在短短一天内腐烂成泥,唯有心脏鲜活完整。他们将这心脏送去实验室研究,却发现它的质量不恒定。

  ——有时候重一些,有时候却又轻许多。更令人费解的是,这种变化竟呈现一定的周期性,且每次增加和减少的重量,都是固定的!

  “当年没有人能解释这种介乎科学和玄学之间的事情。所以总部第一时间成立,以至于最后他们发现潜藏在心脏中的‘东西’,还会转寄别的生物,其中的一个实验员在实验室遭了殃,若非发现的早,又是一场混乱。由此,魔心的称呼便被定了下来,同时经过各种试验,发现这‘东西’只寄宿在心脏中,而且只要宿主活着,这东西的副作用就会逐渐稳定,并减轻很多。”

  向楠听着荣慎的话,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乔老先生知道那枯槐树就是引导它离开这里的关键,然而不管怎么试,都没有成功。魔心的躁动十分有规律,成年人被寄宿后坚持不了太久,按照记录看,能压制它最久的,反而是从哈尔滨入京治病的那个孩子。虽然这个结论令人难过,但为了减少更大的牺牲,总部在内部人员中精挑细选了合适的孩子,开始主动寄生魔心。同时,也在不断地探究魔心的特性,以及可能的解决途径。

  一代元壳在十八岁那年终于压制不住魔心的能量,在他牺牲后,魔心被转移到二代元壳秦怀柔身上。然而在秦怀柔十八岁的时候也险些出事,总部这才敢断定,以血肉之躯压制魔心,大概率会在十八岁时经历一个“关卡”,秦怀柔在成功过关后,魔心安静了许多年,然而在05年,秦怀柔而立之时,他突然背叛总部,并以未知的手段将魔心转移到了尚未出生的向楠身上!

  “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以来,就连总部的人都抱有‘玄学’的观点看待魔心。直到秦怀柔叛逃,之后又引发了梦域的混乱,他们才终于正视这个问题,开始用科学的角度来研究。到此为止,我只是客观地陈述了关于魔心的一系列‘事实’。”荣慎说着,指尖轻点着桌面,说道:“接下来的,便是我个人的一点猜想。”

  向楠凝声屏气,静耳聆听。

  “现代物理学对宇宙的产生和发展有过许多学说,我曾经读到过一种,名为超弦理论的假说。它囊括了包括多维时空和万有引力的一系列解释,让我对魔心还有那个黑袍人的身份有了猜测:这种理论认为,所有物质都是由弦的震动而产生。其中又分为开弦和闭弦两种设定,所谓开弦便是构成我们三维空间的种种物质,它固定在时空的界面上,可以想象成一种半圆形式;而闭弦则是完整的环,它们不受时空的束缚,任意流动,也因此,闭弦正可以用来解释暗物质的存在。”

  “但凭目前的科技手段,弦理论难以验证。所以,我们也只是猜测,那黑袍人正是四维空间的生物,而魔心是一种类似暗物质形式的闭弦,甚至可能更受四维空间的青睐。可不知因为什么在我们这里变成了开弦,固定下来。”荣慎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光芒,向楠抓不住其中的内涵,却又听他说道:

  “高维度的生物甚至不屑于解释,他们只是把灵槐丢进来,要求我们把‘魔心’送回去。至于为什么不成功,理也不理。如此行径,只有一种解释:不管魔心在这里闹出了多大的乱子,只要灵槐还插在我们这里,它早晚都会重新变回闭弦,并被引导回去。过程中会怎么样,四维空间的生物根本就不关心——所以人类只能自救,否则……没有人能预料出最坏的结果。”

  “我们知道的太少,大部分都只是猜测,无法验证。就好比四维空间究竟是什么构造,与我们又是什么关系,而周期性发作的魔心——尽管我们现在普遍认定它是来自高纬度的未知能量体,可我却觉得,它的特性更像一种时间晶体。”

  说到这儿,荣慎身体前倾,贴近向楠,“一种在特定时间内循环往复的模式,也就是说,在这种晶体内,时间会不停地重置,状态会不停地归于初始——也被认为是不可能存在的‘永动机’。”

  向楠被迫与他对视,连眼也不敢眨。

  “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样能被验证,不外乎连身为元壳的你,都不相信。”荣慎低沉的声音,笼罩着向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终究是元壳,具象化武器不过是保命的手段。如果你实在做不到,我也不逼你。”

  向楠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那、我还需要学些什么?”

  “学习如何掌控自己。”荣慎严肃道:“阿桑说你在王家直接对那孩子的父亲发了火,我知道那并非你本意,但是,这很危险——元壳最好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和尚’,才最有可能度过时间重置时的考验。”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

点击下载梦域灵槐全本TXT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