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失踪

  大活人凭空消失,十分引人关注。不过班主任还有其他同学们普遍认为这是一起“周密地逃学”行为,于是老师气势汹汹地去调监控,而同学们则兴奋地讨论着琴琴可能的“逃学方案”。

  向楠因为混在“找人”的队伍里,成功洗白了逃课的嫌疑。一干学生被赶回教室继续上课,向楠有意放慢脚步,林圆也配合地与他走在了人群的最末尾。

  “真不能小看这个丫头,说起谎来都不怕拆穿。”向楠率先调侃一句,毕竟正常人很少会撒这种极易拆穿的谎话,就算林圆进群晚,看不到之前的聊天记录,但只要随便找个群内老成员一聊天,也很容易就能识破。

  “我这边还有一个进展:除了琴琴、芊同学之外,另外两个得到手链的学生分别是:赵芯和李冬梅。”向楠话音刚落,却见林圆停住了脚。

  “怎么了?”

  “向楠,你是真的对不熟悉的人,一点儿也不在乎?”

  向楠被她这句话问得一头雾水,林圆无奈地笑了起来,“赵芯是‘我们班’的学生,而且她就坐在你斜前方的座位上,同桌正是琴琴。”

  向楠:“啊?”

  林圆:“体育课最后陪琴琴离开的人,也是她啊!”

  向楠:“……我可能,有点儿脸盲?”

  林圆好心地没有拆穿。虽然只短短接触了几天,但林圆很敏锐地发现向楠骨子里带着一种冷,尤其在面对不熟悉的人时,他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保护起来,既对陌生人保持了一种绝对的漠视,也杜绝了外界一切的窥探。

  就好像一只蜗牛,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个世界,却又触角敏锐地随时可以缩回壳子里。

  两人回到教室,趁机找到赵芯求证。

  赵芯:“手链?没错,我确实中奖了。但是架不住琴琴一直哀求,说秀玲很想要,为此甚至愿意花钱买我的手链。我实在被她说得没办法,都是同班同学,更不能收钱,所以就送给了秀玲。”

  林圆想到琴琴对此事的描述是“利用特权”,又问道:“那其他人没有因为这个,而说些不太好听的话?”

  赵芯摇头,“虽然这个手链很难得,但其实生日会又不是只有戴了手链的人才能参加。再说,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这个明星,一直都是琴琴拉着我追星。我的数据也是她帮忙做的,还有秀玲也是,我们跟琴琴是一个初中的,她以前就这样,初二有一段时间消停了不少,后来又成了这样。”

  赵芯说着,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追星很疯魔的,我劝过她好多次,她还生了气,现在她只跟秀玲一起玩儿……”

  向楠眉头一皱,一丝念头飞快地闪过脑海,直觉让他突兀地打断了赵芯,转而问起了秀玲,“秀玲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芯奇怪地看着这对兄妹,不理解他们怎么有那么多的问题。林圆不得已地解释了在医院偶然碰见秀玲的经过,赵芯一听曾经的好友颅脑高压,瞬间白了脸色。

  “她、她怎么会……天啊,这怎么可能?!秀玲十分内向,只知道学习,她没有什么朋友,病成这样,班里也没人真正关心……”赵芯的声音带着哽咽,露出了真心实意地担忧,“她现在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我真的不该因为赌气而让她一个人应付琴琴……她这人没有脾气,琴琴就是做再过分的事儿,她都没办法拒绝!她太想要朋友了……”

  安抚好赵芯,艰难地熬过晚自习,杨光开车来接这对儿“走读的兄妹”。

  向楠回想起这一天的各种信息,只觉得事情越发地复杂。

  “赵芯的手链送给了秀玲,那琴琴为什么说,有人对她的‘特权’不满?”向楠十分费解,琴琴撒了一个又一个谎言,个个儿漏洞百出,实在叫人看不懂她这顿操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大概能够理解一点点吧,”曾经有过追星经历的林圆感慨道:“她可能在找‘存在感’——我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我是说,她可能只是想要被关注。”

  一个只会用钱解决一切问题的母亲,和压力倍增又枯燥单调的学习生涯。追星可能是琴琴唯一的寄托,加入粉丝群中融入志同道合的人群里,让她找到了一种……

  认同感?

  林圆不是很能理解,一个人要多么的不自信,才会去同好群里找认同。她将全部的热情和经历都投放在追星这个“事业”上,甚至为此不惜满口谎言、跟同级生打架、疏远关心自己的朋友。

  “脑残粉……果然可怕。”林圆摇摇头,转而去思考另一件事,“既然赵芯的手链给了秀玲,她为什么还去偷别人的?”

  杨光停好车,回身打了个响指,吸引了后座两个高中生的注意,“之前因为你们给了我具体的时间段,我们便优先查看了那段时间的录像。保险起见,后面我们继续查看了那个摄像头前后三天的所有监控视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

  杨光拿出自己的手机,播放视频。

  视频中,短发的芊儿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口跟同学说话,露出来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两条手链!

  怎么会这样?!

  “嘉华特定位置的摄像头有录音功能,这两个孩子离摄像头太近,所以……收起你们惊讶的小表情,真相马上揭晓!”

  杨光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终于能听见这两人的对话。

  “琴琴那个小绿茶这次可踢到铁板了!刚开始还一副白莲花的模样跟我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发扬舍己为人的精神,赵芯心疼秀玲把自己的手链送给了她,你怎么就不能也行行好,把手链送给赵芯呢?”

  芊儿翘着兰花指,倾尽全力地埋汰琴琴,“你听听她放得这叫什么屁?!她怎么不送自己的?舔着脸跟我要,不就是在厕所门口听见我那天晚上有补习班,去不了生日会吗?!”

  另一个同学:“她一向脑子有病!”

  “所以,我更不能惯着她。”芊儿亮出手腕,两条手链引来对面人的惊呼,“我跟她说,她要是真的关心朋友,就跟我比划拳,赢了拿走对方的手链。她这个怂货本来都闭麦了,可周围一圈儿看不上她的人,所有人都站出来起哄,她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仗义’!”

  “天啊,芊儿你也太坏了吧?!谁不知道你划拳没输过啊!”

  “只是赢得次数多而已!何况就算输了也没什么。跟琴琴粉同一个偶像,真叫我恶心。我本来也想退圈儿,要不要这个手链其实无所谓,但能好好地气气那个脑残粉,我真的太开心了!!!!哈哈哈哈!”

  视频中的两人笑出鸡叫,视频外的两个,嘴巴张得能塞进去鸡蛋。

  不敢置信的向楠:“是不是有一种可能:琴琴打赌输了手链,让秀玲去帮她……偷回来?”

  点头如捣蒜的林圆:“合情合理。”

  杨光耸肩:“不然,你们亲自去问问这个……琴琴?”

  ——班主任看过监控后坐实了琴琴翻墙逃学的事实,正准备找家长呢。

  ——也许,他们明天得去办公室才能见到本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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