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在档案馆待了足足三天，在荣慎通知他次日上课的那晚，他来来回回地翻着笔记，却发现没有一个能用的。
向楠烦躁地丢开笔记本，仰躺在床上，梳理着头脑中的思绪：结合总部的人和秦礼说过的话，他大概可以搞清楚一些事情。
魔心是来自四维空间的一种能量，这种能量不可捉摸，无法在三维空间进行测量。而能量中包含的物质，容易在三维空间中引起寻常人发疯，却受在四维空间的青睐。
可是，因为未知的原因，这股能量现在回不去。为了将魔心在人间的影响降到最低，总部千挑万选，找到了适合的人来寄宿魔心，通过只牺牲一个人的方式，来维持整个社会的安定。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出现秦怀柔这么个疯子，不但搞出一个截灵门，而且惹出了梦域这么大的乱子。总部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截灵门身后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分散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这也是向楠和曹丽能躲上十几年的最根本原因。
当然，这十几年的光景截灵门也没少出力，而且，能到今天的地步，若说总部中没有截灵门安插的内鬼，向楠是不信的。
向楠在床上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在荣慎的描述中，四维空间是一个充满未知物理学规律和原理的高纬度空间，其中暗含着我们很可能永远都无法探知的更高的科技。
而在秦乐眼中，那便是民间传说中鬼神、地府所指的地方，黑袍人便好似阎罗王，恶鬼和仙灵都在那里游荡。
最后，向楠想起了秦礼。他没有对四维空间进行任何描述，却在提起魔心或者是“那里”的时候，有一种很疯狂的崇拜和憧憬。
向楠不知道四维空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是除了乔老之外，唯一一个见过黑袍人的存在，而那棵倒着长的灵槐，又是什么？
那株金色的灵槐，和在他身体中的，以及总部院子里黑枯的槐树，又有什么关系呢？
向楠猛地从床上起身，突然想到了一个突破口：前两代元壳都是总部精心挑选，而他却是意外。但从结果来看，三代元壳都成功压制住了魔心能量的外泄，那其中的共性是什么呢？
——如果找到核心原因，是不是就可以为魔心为什么回不去提供一些思路？
“那是一套复杂的计算过程。”
次日课堂上，荣慎考教了一番之前的内容，又讲了些别的理论。向楠耐着性子听，却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荣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主动停了下来，拽过椅子坐在向楠对面，手里转着笔，一下又一下地，问道：“想问我什么？”
向楠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心头的疑惑，荣慎听过后，略微思考，从手机里翻出了前后两代元壳各项数据对比的那张表格，推到了向楠面前。
“体能、意志、品行、天赋，这些硬性条件都被量化成具体的数值，用以评估适合的元壳人选。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这些数值很难全部满足。据我所知，一代元壳刚出生就被寄生了魔心，光是意志品行这一点，就无法考察。”
荣慎说道：“秦怀柔当年寄生的时候虽然已经七岁，但那时的他已经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又因为自小长在总部领导们的眼下，品行一项毋庸置疑，故而你单从数据上比较，只能看见一代和二代之间巨大的数值差距。”
然而事实上，一代元壳虽然没能顶过十八岁这道坎儿，但魔心在他身体中始终安分，从未发生任何意外。反观秦怀柔，虽然优秀，但最后造成的危害，远非常人所能及。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些数值似乎也没有太多参考的价值。
“如果笼统地去看，他们两个人唯一的共同点，只有一个：他们的元气禀赋都很高。”
向楠疑惑不解地看向荣慎。元壳最起码的要求，不就是天赋要足够好的吗？
“我的意思是，尽管一代看来各方面都很‘垃圾’，但单从元气储备这一点上来看，跟你不相上下。”荣慎说着，转着笔的手准确地捏住了笔杆，咯噔一下收回了笔尖，“单从数值预测上来说，比秦怀柔还要高一些。”
“可是最后，一代还是失败了。”向楠说道：“我看过档案馆中保存的那些研究笔记，直到现在你们也认为元壳自身的元气会对魔心有一定的压制作用，甚至会不停地消耗魔心的能量。”
“但秦怀柔打破了这个结论——哪怕到今天，总部的很多高层们也不愿承认这一点——魔心的能量不但没有被消除，反而更加‘厉害’。一代和二代都是在年幼时候寄生魔心，虽然唾液和血液中也含有未知的危险物质，但效果远没有你那时候强。”
这个事实证明，如果魔心真的被削弱，到向楠这一代，绝不会出现豆豆那样的惨剧。
“正是因为你的特殊，才让我开始思考原本理论的正确性，才会寻求更科学的解释思路，也才会将超弦理论和时间晶体结合过来。”荣慎笑着，和上了书本，代表着今天课程的终结，“为了验证的我猜想，我时常来看你，训练你——你小时候还很怕我，每一次都乖得惊人。”
向楠尴尬地撇开视线。荣慎这家伙一直拿“看小白鼠”似的眼神看他，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
“一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向楠突然对这个天赋异禀，专属武技众多，却体能废柴的初代元壳，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他的名字是什么？”
荣慎离开前，回答了向楠最后的一个问题，“他姓陈，乔老为他取了名字，叫元初。”
陈元初。
向楠念着这个名字，心头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
向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如果从陈元初入手的话，说不定就能揭开元气和魔心之间的关系，从而进一步揭开魔心滞留三维空间的真正原因。
可问题是，总部绝不会让他看到初代元壳的真实资料。这一点，早在秦乐整理了两代元壳对比数据的时候，就正式地告知过他。
向楠捡起荣慎放在桌面儿上的笔，一模一样地转了起来——如今总部的人正对他守梦灵的事儿耿耿于怀，还没能拿出一个章程处理……
向楠坏心眼儿地想：要不要趁此机会，抓住筹码，跟总部的那群老狐狸们，谈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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