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君逸也没有在意牛远的回答,他只是颤抖的伸出了一只手指,直直的指向了天空,“因为苍天无眼!”
随后葛君逸自己却愣住了,“谁说是苍天无眼呢?或许......苍天已死???”
伴随着葛君逸最后的这句话说出,天空中电蟒流窜,轰然炸响如白昼,葛君逸在说出这句话后,终于像是彻底领悟了一般,脸上是似哭似笑的表情,那难看的表情,让牛远想要拦着葛君逸不让他往前再走了。
但是他却没能抓住葛君逸的衣摆。
无尽黑夜中,只留下了葛君逸驾雷而去前的那句话,“黄天当立!”
“贫道君逸,此去,请大德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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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的事情,那便是历史所无法记载的了,有人称之为野史,有人称之为故事,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
牛远倒是在那没有年代的史书上的字缝里看到了那段故事。
葛君逸亲自出现在了枯州,自号君逸道人,以为陆澜复仇之名.......也对,反正别人也要冒用他们的名号,为什么不拿来自己用呢,在底层人民里,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串联八州,覆盖四分之一个大德的范围里,掀起了起义,起义声势之大,兵势之强,彻底刷新了那些皇家在内的世家门阀的世界观,原来那些泥腿子竟真的有如此的力量。
与此同时,各路不具名的兵马纷纷揭竿而起,点点星火,竟已燎原。
看着那三百六十路大渠帅,七百二十路小渠帅,三万黄巾力士,将那火苗硬生生的烧到了皇州。
皇州门口,久战不下,君逸道人临阵挥毫泼墨,写下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皇州,天下尽带黄金甲。
军势大受振奋,另外有军士说,那天有一抹难以言明的金色光芒投入了君逸道人的背后。
随即,皇州城破,除了皇室提前在皇家供奉的保护下逃走了以外,所有的世家门阀接近被杀干净......
嗯,也有例外,据说郭家的一位嫡亲小姐侥幸留下了性命,并被君逸道人留在了身边。
“听上去似乎是空前的成功,对吧?”牛远看着对面坐着的面如温玉的少年人,作为平定了那场灾祸最大的功臣,他有资格也有责任了解这一切。
毕竟除了对方,知情的人可能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只是可惜了,无论是张角,还是黄巢,都是未竞全功,六经注我既是一种让我们成为故事主角的加持,也是让我们只能做故事主角的诅咒,而故事,恰巧早就已经写好了。”牛远叹息了一声,葛君逸的奋力一搏,打散了这个国家最后的国运,根除了门阀桎梏,距离成功可以说只有一步了。
但是成也天命,败也天命,因天命而起,自是因天命而终。
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葛君逸病死军中。
没有任何的阴谋算计,就是单纯的病死军中。
所以有时候牛远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一想,如果自己的心智再坚定一些,将自己的海晏河清写作拨乱反正,如果葛君逸的运气再好一些或者说再差一点,没有被蔡小姐救下来,而是开局一个碗的话......
想必历史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历史中写不下如果。
“好了,在这个世界耽误了很久,送我一程吧,抱歉,把你们的世界搞得一团乱。”牛远摊了摊手。
“确实,即使是停留,什么都不做都会影响到很多人,穿越者啊,真的是不该存在的东西。”面对牛远的引颈就戮,少年罕见的没有直接动手,“你不试试反抗么?我记得你也持有六经注我。”
“嗯,海晏河清。”牛远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只是现在,还有哪里是海晏河清的么?”
早在葛君逸掀起了起义之后,牛远的海晏河清的加持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随着起义的队伍越来越大,各方势力人心混杂越来越多,破门拆家,烧杀抢掠的事情越发多了起来,十室十空的大环境,为了应对内战而引入外部力量,最后妖、魔、兽等族终究是面对人族的虚弱按奈不住动心,出手了。
处处入侵,处处烽火,处处硝烟。
可以说,如果没有面前这个异军突起的少年,人族应该已经破灭的差不多了。
牛远的海晏河清早就和最初被葛君逸赋予的理想一起失效了。
安相一擦了擦手中的长剑,收起来,看着地上的尸首,最终还是没有像对待其他变乱之子那样暴尸荒野或者挫骨扬灰,反手一掌,将外面的建筑震塌,将这个近乎活到了这场灾变结尾,堪称是活历史一样的人掩埋在了下边。
伴随着建筑的坍塌,天边夕阳的余晖为这一段的时光画上了句点。
所有的故事和人一起也都被埋了下去,最后留在地面上的,只剩下了历史。
如此,史称——变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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