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面还出现一抹亮光。
长江边上黑狗焦急的等待着队友们运来冲锋舟。
这时嘉陵市区方向，开来一辆轿车。
车到黑狗身边放缓，后座一个小年轻开着车门抽烟，正好黑狗闻声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欸，黑狗？”车上的人语气惊异。
“白毛，你不是去榕城，怎么在这？”黑狗问道。
车上人说道：“那你呢？”
“我老板在对岸，我等同伴过来渡江。”黑狗指着石岩村方向。
“正好我也要去，我们的船就在一百米外，你跟我一起吧。”车上人提议。
黑狗看了眼其他方向找人的同伴，心想货柜车开下来也要时间，时间不等人，多耽误一分钟两位老板就越危险，于是同意了。
稍早对岸石岩村，楚烨背着麻袋，和小平头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泥泞，向着村中走去。
石岩村是行政村，他两所属的其中叫老化的自然村，人口上万，房子散落在山腰，其中有部分聚集一起。
聚集点老远就能看到，是楚烨他们的目标，看看能否找一辆车子，没有摩托车也好，不然步行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小平头看到西边一抹亮光，头上雨也渐渐小了，就说道：“不说话要下好几天，这都要天晴了。”
“巴南有句老话，雨天西边出太阳，意味着大的要来了。”楚烨低头走着边说。
小平头翻白眼，道：“我怎么没听过。”
“你又不是巴南人。”
“至少我呆了好几年了。”小平头反驳。
“下午后四十八小时内，雨水会超过有记录以来，你又跟我斗嘴的心，不如给古掌柜提醒，赶紧趁现在雨小，让人整些麻袋把市场几个路口围住，免得全被淹没了。”楚烨说道。
小平头停下脚步眺望西边，这些天楚烨的妖孽他都看在眼里，思考了下决定相信，再说就算没有顶多挨一顿训，要是真被楚烨说对了，那可是大功一件，所以拿出手机给古掌柜打去电话。
通信不好打了好几次，也就是在这时候黑狗尝试联系，一直听到忙音后跟随老乡下了冲锋舟。
二十分钟后，楚烨他们来到老化村集中点。
“死老天把我家要冲坏了。你个瓜娃子不帮忙，捡那些破玩意儿做什么？”
边上倒塌一半院子里，有妇女的谩骂声传出。
楚烨投去目光。
院子里十多男孩，回应母亲的呵斥：“妈，这些肯定是坟墓坍塌随着洪水流出来的古董，等明天我拿去镇上卖赚一笔。”
“别废话，过来帮忙。”家里的男人吼道。
男孩不敢顶嘴，赶紧放下手中破碎的瓷碗上前帮忙。
外头，由于距离十多米，楚烨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声音可都听到了，他带着试试看心态走上去。
墙体倒塌，但他还是走大门。
咚咚！
他伸手敲开着的大门。
里面正在给门墙加固的一家人纷纷转头。
女人见楚烨面生就有点警惕。
“您好，我是镇上收废品的，下雨被困住，现在停了准备回去，恰好听到有老物件，想问卖不卖，卖的话我高价回收。”楚烨说道。
女人面色才缓和。
“哥哥，你来看看。”男孩跑出来。
楚烨没回话，等待这家男主人的同意。
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男主人让楚烨进来。
他走进去回着男孩的话：“只要是老物件都收，价格公道。”
男孩高兴极了，介绍地上物件是自己从河里捡到的，还夸张跟上游几个老坟挂钩。
楚烨是老江湖，当然不会被一个小朋友轻易给带偏，嘴里不咸不淡的回着看看之类的话，上前蹲下拿起瓷碗检查。
碗是汝窑青花，从纹络色泽来看应该是清中期，如果不是破了个指甲盖的大小，也能买个五万块，可惜现在至多八千了。
其他还有三件物品，一件锈迹斑斑铜发簪，看不清具体样子，余下两个就不值钱了，十几年前的废铁。
“哥哥，怎么样？”男孩见楚烨眉头时而皱起很是紧张。
“碗值点钱，可惜破了。”楚烨又拿起碗说道。
男孩面色顿时失落，道：“还以为能买四驱车呢。”
“蓝铁甲还是小金刚？”楚烨问道。
“都想要。”男孩说道。
楚烨心里感叹，小时候他也是很喜欢遥控车，可惜家里条件不允许，前世哪怕做到古董天王，依旧念念不忘，所以很懂男孩心理。
“这碗值个三百五十块……”
“当真！”男孩目光亮起来。
楚烨不生气被打断，表情郑重点头。
那头男孩父母，听到三百五十块放下手头事走来。
“这碗上次有人来，五百块我都不想给。”女人说道。
男主人接茬，道：“碗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说是江州县长官收藏过，被这小子给摔了，不然值老鼻子钱呢。”
“爸、妈，这是……”
“闭嘴，还跟你算账呢。”女人呵斥，男人瞪眼。
男孩眼神害怕缩着脖子，把话吞回肚子里。
楚烨并不为夫妇胡扯生气，毕竟见过太多了，他放下碗筷起身道：“那遗憾了。”
夫妇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小聪明还是有的，认定楚烨是压价，所以没反应。
女人还叨叨道：“等水退了，拿去县城说不定能上千块呢。”
确实值八千块，但你们绝对被奸商当废品收走。
楚烨心里想着，抓起麻袋佯装要离开。
小孩子定性没那么高，一见他真要走，立马忍不住把真相全说了。
啪！
男儿二话不说扬手给了男孩脑袋一巴掌，把男孩打得一阵头昏目眩。
“小王八蛋，让你嘴欠。”男人凶狠道。
男孩顿时嚎啕大哭，然而没得到安抚，反而被自己妈妈一巴掌甩脸上，留下了五道红手印。
楚烨因一样对四驱玩具车有执念，而对男孩有好感，所以见到对方被打心里冒火，想了下没有任何立场说话，结果只会更糟糕，只能压住。
他知道夫妇一定会叫住自己，于是扭头向外走去。
“等下。”女人果然出声了。
“三百块。”楚烨厌恶夫妇的打孩子的行为，又把价格降下来。
“怎么还少五十块。”女人怒道。
楚烨转身道：“我说了高价回收才多给的，不然最多五十块，不然没什么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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