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抖动，桌上茶杯里涟漪不断。
这是老任接过赵蓉给的望远镜，看清木头情况猛然起身撞到造成。
肉眼下，楚烨一晚上好像在做白费功夫，望远镜下木头表面，是一条条细如发丝的裂缝，勾勒组成了不规整的蜘蛛网。
“老古……”老任开口声音都在颤抖。
嗯！
古掌柜茶色眼镜片下的眼神骇然。
隋唐西南出现一个木雕技法拔群，无人能模仿的人，作品真正的价值连城，可惜大多毁于战火，而今仅剩三件。
其中一件完整的，据说雕刻的是隋唐时期，西南一座而今沉于湖底的古城，雕像作品完成时雕刻家会自杀，以鲜血染红木雕。
看过作品的人，都会全身发寒，甚至一些敏感的人，还听到千万人的惨叫。
于是作品被命名为‘鬼雕’，雕刻师的名字，也被这两个字取代。
当时人们接受不了，鬼雕就被各大地方志删除，渐渐消失在大众视线中。
但，能在古董圈登堂入室的人，都会知道。
由于收藏家神秘，脾气还很古怪，能看到的人很少，西南业界不少人，会以观赏一次为目标。
古掌柜、老任都有幸看过，第一眼都认为，楚烨雕刻技法有‘鬼雕’几分韵味。
“再给他一点时间成长，鬼雕再世也不是不可能。”老任把望远镜还给赵蓉说道。
古掌柜嘴角勾起，道：“榕城有鬼雕，嘉陵有妖才，西南古董王位花落谁手可有得争了。”
哈哈哈……
老任爽朗大笑。
赵蓉把望远镜给楚兮兮，转头望着兴奋的两位，道：“两位叔叔，楚烨什么时候有妖才的外号？”
“刚取的。”古掌柜自信道。
赵蓉摇头，道：“楚烨只想当个普通淘客，至多是个破回收站的小老板。”
章笑点点头。
老任顿时停止笑声，指着地上道：“谁家那么奢侈，拿着一块两百元墓砖铺地板、做花圃、还有围水井。”
“墓内砖！两百块还是内部价，往外销售至少翻三倍。”古掌柜纠正道。
老任点头，撇嘴道：“简直是往墙上刷金水一样败家，还低调呢。”
一直一副本小姐，比你们都高贵姿态的刘丽娜，听到脚下的砖一块六百块就坐不住了。
“你们胡说的吧。”
“富藏，专指鉴定师的老巢。”古掌柜顿了下，继续道：“我记得楚烨前些日子，收了块乌木，现在整个院子没有一只蚊虫光顾，大概挂在家里横梁上。”
“在大厅上的横梁上挂着，楚烨说价值二十万。”章笑插嘴。
刘丽娜惊呼道：“就那破木头？”
“外行炫房子地段、车子乃至衣服鞋子等行头，内行人看的都是建筑一砖一瓦，有时候一个不起眼的椅子，比你一身行头多数十倍。”
老任意有所指。
刘丽娜满心都是楚烨两百万任务，没听出被吐槽衣服贵得不值。
她看着楚烨，不爽道：“那么厉害，两百万任务，对他来说不是小儿科？”
此话一出，赵蓉、章笑，还有拿着望远镜的楚兮兮，表情都有些复杂。
他们内心其实都希望楚烨任务失败，能够去上大学，甚至是复读考个最好的学校，以楚烨的能力轻而易举就做得到。
古掌柜两人就是人精，从几人表情就看出虚实。
“学校能教个屁。”老任望着楚烨，眯眼道：“就凭这手有鬼雕风格的雕刻手法，假以时日登顶世界艺术家行列跟玩似的。”
“呵呵，还不是没文化。”刘丽娜怪里怪气。
赵蓉三人点点头。
“艺术不是科学，没有基本定律，在学校所学不过是别人成名后，有些人分析最终总结得出。楚烨就雕刻这方面来说，是值得别人学习。”古掌柜分析道。
“说白了，就是他的技法风格，完全有能力成为宗师，让靠着这行吃饭的人瞎分析。”老任接下话茬。
赵蓉三人明白了，古掌柜两人不是反对学校，而是对楚烨评价高到他们想象不到的程度。
“你们的回答，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刘丽娜是在场唯一‘目标’单纯的人，只要楚烨失败，其他根本无所谓。
诶！
老任叹息一声坐下，道：“低调！”
“什么意思？”小辈们异口同声。
不管是古掌柜还是老任，社会地位都是赵蓉等人平常无法接触，而能坐在一起只因楚烨。
本来他们的问题，二者根本不需要理会，但赵蓉三人的楚烨的亲友，所以老任还是给了解答。
古董圈是个巨圈，把各种行业里顶尖，或者不那么厉害的人都囊括进去，更直白的说法，古董圈等于世界。
世界有多精彩，里面自会更加倍。
楚烨不想张扬，否则那么强大的鉴定能力，跟古掌柜、老任提一句，去圈中顶级会场里转一圈，别说区区两百万，翻个百倍都不是难事。
刘丽娜拳头握紧，目光盯着雕木头的楚烨，嫉妒、愤慨交加。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外婆家、爷爷的家族，吃了多少苦头，做的多少事，才有上百亿的资产，楚烨一个乡下野孩子，转一圈就赚了好几千万甚至更多的收益。
古掌柜两人都看在眼里却无视了，毕竟这几天她和楚烨斗争，二者都是有渠道知道的。
边上楚兮兮，又拿着望远镜观察哥哥雕刻。
小丫头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心思，单纯觉得如果古董圈那么厉害，哥哥只是高中毕业，会不会被人瞧不起。
作为楚烨的亲妹妹，老任两人是很重视的。
老任当即说道：“学历是一个人跟社会显示自己能力的初级门槛，是之一不是唯一，越往上走越没用。”
“不就是人脉。”刘丽娜冷哼道：“我外婆、外公，爷爷奶奶每天的访客不断，他们去英吉利也会受到王室热情接待。”
“丽娜姐家好厉害啊。”楚兮兮很配合接话。
其实小丫头思维里就没有什么王室概念，更不知道刘丽娜家有多少资产，纯粹是想缓和刘丽娜对哥哥的敌视。
刘丽娜心里也明白，但能被楚烨亲妹妹崇拜，目的达到了，神态一副跟骄傲的公鸡一样，微仰着头斜眼看向赵蓉。
赵蓉疑惑为什么突然被针对，却也没多想，脑袋里正在梳理吸收老任、古掌柜的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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