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离开许家,骑着三轮车,敲着铁饼在小马村街巷缓缓移动。
小马村旧居住区,看着没有另外一片那么靓丽堂皇。
但只要你是内行人,走进老旧区,就体会到数百年传承的木雕手艺,家家户户不管门庭多破,都是老古董,扔到市场上都会有挣破脑袋想收。
楚烨口水就没断过,要不是怕马红军抽自己,高低得跟忽悠一家人,把门庭拆了卖给自己。
高价回收旧家具、旧物件……
篮子里大声公,传出田汤预录的磁性嗓音,在寂静的街巷传得老远。
嘎吱!
前方有一户人家木门打开,一个男人冒出头,喊道:“收破烂过来,我这里有东西。”
生意来了。
楚烨开心踩着脚踏板赶上来。
虽老话说不能以貌取人,但他一见男人面相就觉得讨厌,于是也不下车,问道:“叔是这家的主人吗?”
“怀疑?”
“不是,听前头的马红军爷爷说,小马村旧居地都是些老人住着,年轻人都在河对岸的新居,所以……”
“怎么,就不允许年轻人喜欢老房子?”男人冷哼道。
楚烨看出来,男人眼神没有闪躲,显而易见是真主人不是窃贼,也就放心下车,提起麻袋边道“叔叔莫生气,我这不是怕收到货有麻烦,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哼,收个破烂而已,话那么多。”男人缩回脑袋进院子,门也不顺便开大一点。
楚烨自然是不会介意的,微笑着上了台阶推门而入。
刚一进去就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院子角落老井边,一个人女人正在洗衣服,边上一个小男童坐地上玩着木头,靠墙一个老妪正木凳子抽着旱烟。
老妪见收旧物是个小孩子,便嘀咕着:“小鬼娃懂个什么。”
老人嘛不都是这样。
楚烨不在意,只是余光看到老妪手里烟枪,除去烟嘴、烟斗口,杆子是梨花木,不由得啧啧称奇,小马村果然是富几百年,一个看着下地干农活的老太太,竟用得其名贵的烟杆。
这时,先头进屋子的男人,提着肥料袋出门。
铛铛!
男人把肥料袋往地上一扔,道:“东西都在里面了,自己看看要什么,还有别耍滑头,老子也是做古董买卖的。”
楚烨一听就明白,为什么刚会没有来讨厌,男人就是一挖坟的。
但又觉得不对,对方身上没有下墓后固有腐臭味。
“愣着做什么?”男人喝道。
楚烨回神上前蹲下放下自己麻袋,伸手抓起编织袋,突然觉得墙角老妪看自己的目光有问题,于是再次投去目光。
这下看出问题,放开嗅觉后,果然老妪才是真正挖坟的人,男人不过是经手物件的。
且老妪身上的味道很新,显然是最近刚开过业务。
还真是老当益壮!
他抖动鼻子关闭嗅觉,专心于编织袋的物件。
刚男人扔地上的声响,能听出来是金属物,打开一看都是香炉,形态大小不一。
大明宣德三年,首次运用风磨铜,铸成的铜香炉
朱瞻基亲自督促下,包括炼铜、造型必须博古图等典籍及内藏的前朝名窑中,精选绘成图案,供己亲览,在说明典故出处,又经过几道筛选,此能铸成实物。
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说法,香炉多半宣德炉样式,十个九假。
此刻,编织袋里十来个香炉,能有一个真?值得怀疑,男人随意的态度,就是佐证。
楚烨把目光从编织袋收回,转头看向老妪,道:“奶奶,这香炉是刚出土的,别人挑剩下的,价格由您说了算,我只想知道出处。”
老妪昏黄目光闪过一丝讶异。
只是几眼,楚烨不仅知道香炉出土时间,还看出来自己才是正主吗?
不可能,就算从娘胎出来,也不够时间学习,要知道不远处那个老家伙,都是几次探查才回到自己的能力。
“小鬼娃,是谁让你来的。”
“奶奶,没人让我来。”
“笑话!”老妪目光冷厉,道:“没人指使,就凭你有那能力看出老婆子?”
同时间,男人和井边洗衣服的女人,立马做出攻击准备。
进强盗窝了啊。
楚烨微微一惊,小马村竟还有如此狠的人,沟通都不沟通,就要下狠手。
他并不怕,因不是一个人来的。
“老太太,话没两三句就动手,有些过了吧?”阿海从大门抱着小黑走进来。
老妪放下烟杆,眯眼道:“任海?看来这小鬼娃就是那个叫楚烨的废物了。”
“老太太误会了。”阿海走到楚烨身后三步远停下,道:“楚师父不是我能驱使的。”
“搞笑!”老妪冷哼道:“别人怕任升纠缠,老婆子可不怕,回去告诉他,这批货来历正轨,他是抓不到把柄的。”
阿海还是那句话,没有人能够使唤楚烨,要不是老妪手下想攻击,自己并不会出现。
都是圈里人,事情到这一步,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所以老妪不得不认真考虑阿海的话。
“楚师父,我在外头候着,不用担心有人行为不轨。”阿海丢下话抱着小黑离开。
老妪明白所言非虚,于是摆手让那对男女收起攻击姿势,只保留戒备。
楚烨便一手提麻袋,一手提着编织袋走向老妪,路过孩童时,对方还狠狠朝他瞪眼。
他顿时有点愕然,老妪竟从小培养孩童不成?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是搬山道人一脉。
他仔细分辨了下,见孩子的手骨比同龄人长,且指又扭曲,皮肤也呈现暗黄色,确定了自己想法。
“有趣,在巴南还能遇到搬山一脉。”他走到老妪面前停下微笑道。
他刚观察的动作并没有掩饰。
老妪都看在眼里,此间闻言面露异色,心想外界传闻是假的,这小孩子并不是傀儡废物?
“能问你个问题?”老妪说道。
楚烨在边上凳子坐下,放在手里的两袋子,扭头道:“请讲。”
“你是废物吗?”老妪很认真道。
楚烨张口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老妪不满。
楚烨自顾笑着,直到爽了才停下,老妪抓着烟杆的手咔咔作响。
“梨花木可不经您手如此重力。”楚烨心疼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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