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停下攻击阿海，扭头借着摩托车灯光，望着楚烨，道：“老子没钱。”
楚烨闻言第一时间满头雾水，随着久违的记忆打开，他想起来了，赵普要辍学前一个月，还找自己借五块钱卡片，要借愚人节给心爱女孩写告白信。
“区区五块钱，我都早忘了。”他笑道。
赵普却脸色黑沉，怒吼道：“区区！你知道五块钱可以买多少东西吗？三层肉一斤3.5块，剩下可以买六个白馒头……”
“打住！”楚烨上前喝住，道：“为五块钱不要命，下山路骑那么快，现在又跟我欠你钱一样，到底什么情况。”
“干你屁事！”赵普冷哼。
“我就喜欢脾气犟的。”
楚烨眼神示意阿海放手，随后自己上前动手，把赵普揍一顿。
赵普被打嗷嗷惨叫，不少路过人们想查看，却被阿海高大的体魄给吓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离去。
然而阿海其实目光都在楚烨身上。
他发现楚烨看似下手很重，然而打击的地方都是无关紧要的部位，且力度是在赵普承受范围。
他自问也能做到，却不能每一下力度那么精准，所以疯狂的吸收学习。
哼！
楚烨把赵普丢地上，蹲下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赵普卷缩着身体闭眼不语。
“还装死！”楚烨举手语气狠戾。
“别打。”赵普慌忙开口张眼。
楚烨收手，道：“你不是跟去璧山县外婆家，怎么会又来这里，而且看着是去卖菜啊。”
说着，楚烨看向倒在田里的自行车。
准确说是被压着的竹筐，口子有一些残菜叶。
见赵普不开口，他扭头回来：“哑巴了啊。”
“为什么你一直那么爱强迫人，别人不想说不行吗？”赵普流泪吼道。
楚烨闻言叹气一声盘坐地上，手指着阿海，道：“那是我们市最大的信息中介头子，你不说我请他帮忙查也一样。”
“你无耻不？”
“我无耻也不是一两天。”楚烨手搭在膝盖上，耸肩道。
赵普手撑着身子起来，道：“给我一点尊严好吗？”
“不好。”
“楚烨！好歹我们也算是兄弟，贴心一次能死吗？”
“能！”
“啊啊！”
赵普疯了，自己每次县城买菜，每次大清早太阳头没起来，就出发从大兴镇路过，下午都等夜降临才敢返回，为的是避开楚烨。
一年多来好好的，今天怎么那么衰，在家门口碰到了。
“你妈不要你和妹妹了吧。”楚烨说道。
赵普瞬间住嘴，眼睛露出狐疑。
“猜的。”楚烨仰头望向夜空，道：“老话说的，有后妈就后爸的话，反之亦是如此，再说你那妈妈，本来就是风月场所上班的，能……”
“不许你侮辱我妈妈，她只是出远门了。”
“骗自己有意思吗？”
“戳破别人的希望，就有意思啊。”
“有。”楚烨低头冷眼道：“如果是你自己，我一句话懒得说，然而你还有个七岁的妹妹，你得扛起责任，不要对现实有任何幻想。”
呜呜~
赵普闻言把头埋在双膝痛苦。
楚烨伸手拍拍其脑袋，道：“赶紧哭，哭完收拾下，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吃饭。”
“妹妹…妹妹没了。”
“什么！”楚烨惊疑道：“出什么事了。”
赵普只管哭不说话。
楚烨抬起手最后又放下，起身去把倒下的自行车连抬起来。
被压扁的竹筐绳子还绑在后座，也跟着起来，里面的残菜叶飞溅。
阿海猜到他要做什么，把滚到田中间的另外一个竹筐拿回来，一起放在三轮车后车斗。
随后阿海硬拉着赵普上摩托车。
楚烨骑着三轮车前头带路。
赵普家是大马乡中心边缘，屋前是其他人家，屋后是田地，一到晚上静悄悄的。
赵普的父亲，以前是干运输的，家里房子修得不错，此刻一片黑漆漆。
楚烨一到屋前，狗叫声都没有。
他皱眉，下车拿出麻袋带着的矿灯打开照明，向着屋内走去，摸索到电灯开关打开。
“不要开灯，要电费的。”
“今晚我就睡你家，我会付钱的。”楚烨回了一句，随后摆脱阿海到镇上餐馆打包。
汪汪！
小黑跟着进来开口大叫。
“没忘记你的。”楚烨低头横了一眼，等阿海点头离开后，找到椅子坐下，冷脸道：“妹妹呢？”
赵普在门槛坐下背对着，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烟咬出一根点燃，抽了一口才道：“两月前那场大暴雨，她发高烧，我背着去卫生所哀求还是来不及了，第二天走了。”
楚烨顿时心一沉。
赵普妹妹并不是亲生的，而是母亲从外面捡回来的，父子两不排斥，当亲生的疼爱。
长大一点后，才发现女孩心脏有点问题，赵父跑运输的钱都填进去了，在高一时做了大手术，也是导致赵普辍学，结果两年后还是走了。
每次来找赵普玩，小姑娘不面生，还跟跟屁虫一样，追着喊楚烨哥哥，却……
等等！
他忽然发现赵普说话的语气有问题，且真就为五块钱，躲着自己吗？
他弯腰抓起趴地上的小黑，小声道：“去咬他，别真咬，裤腿就行。”
小黑汪汪叫。
楚烨猜到是讨价还价，脸黑道：“欠你一顿好吃的。”
小黑这才满意办事。
“啊啊，楚烨赶紧救我。”赵普被咬住裤管后大惊失色。
不知是品种问题还是其他原因，小黑体型就巴掌大，力气再大能大到哪儿去？
赵普被咬住裤管，没有想摆脱的意思，而是惊恐到自己裤子都不敢提。
楚烨见状证实自己心中的猜疑，赵普打小就喜欢狗子，就算凶巴巴都想打招呼，那可能会怕小黑。
他起身上前冷声道：“说，你家那只土狗怎么也不见了。”
“你先让它松开。”赵普惊魂失声。
“你说了它就放开。”
“好好我说，你让它别咬我。”
“快说！”楚烨喝令。
赵普扭头避开和小黑视线接触，讲述自己的情况。
一开始听着，楚烨还觉得不算什么，越往后脸越阴沉，在赵普停下后，怒斥道：“就算不找我，不会找小高叔、章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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