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种行业，黑的近义词是灰，凡是沾上，意味着见不得光。
自然见不得光，那社会上存在道德、法律在里面是不存在的。
古董圈，涉及黑市的人事物就是如此。
黑五金干的运黑货，用行话来说就是‘流水运’，暗示着不稳定无序。
上家吞钱吞货，不算什么稀奇的事，被当街干掉就有点蠢了。
毕竟想吞单，得事前做好准备，逃生路线是首要。
突然在距离市场那么近的地方暴毙，只能说是上家临时起意，
作为下家，一般来说要么被收编，要么也干掉，像黑五金他们一个月了，还能活蹦乱跳的，里面必有隐情。
所以，楚烨让黑五金‘等死’，不完全开玩笑。
至于开玩笑的部分，是自然都碰到，就顺便帮忙解决。
阿海看出他的心思，就绕到黑五金身边坐下，伸手蒲扇大的手掌，拍着黑五金的背，安慰：“哭什么，这不还活得好好的。”
阿海就算在怎么收力，也对黑五金造成很大的压力，毕竟最近几年的苦生活，让其身体营养缺失，体质很虚弱。
那面容扭曲激烈咳嗽，就是最佳证明。
阿海那么强壮，黑五金也不敢说什么，咳嗽过后，又要了一根烟点燃，随后面色狠狠道：“反正爹不疼娘不爱的，烂命一条，他们要，给他们就是了。”
啪啪！
楚烨嘴里咬着烟，扭头伸手鼓掌。
黑五金不知道他什么心态，有点被吓到，差点伸手捂住脑袋求饶。
“都不怕死还怕我打。”楚烨手指夹烟，接着道：“自然有觉悟，那给你个活吧。”
“什么？”黑五金问道。
阿海及时把《兰亭序》卷轴，递到黑五金面前。
在楚烨伸手示意下，黑五金转移视线，看到卷轴后，惊呼：“你们也是干黑货的？”
“没错。”楚烨郑重点头，道：“你把这玩意送到送仙蜀都馆，交给一个叫小敏的女孩，事成后会有人会安排报酬的。”
报酬具体数目没说，正常人都会问一句，黑五金却怕楚烨揍自己，就什么也没问，伸手接过卷轴。
“对了，千万别丢了，否则你将步入上家的结局。”阿海严肃警告。
楚烨在黑五金脑海里，是不可惹的存在，那是几年前被挨打的经历。
而阿海身体健硕高大，如果不堪那张娃娃脸，压迫感十足，想着就那么强硬的语气，没有多少人不怕的。
所以黑五金闻言点头如捣蒜。
“去吧。”楚烨挥手。
黑五金起身走出一步又停下来转头。
“给你路上减压用。”楚烨拿起烟抛过去。
黑五金慌张接过烟盒却没走。
楚烨故意问道：“反悔了吗？”
“我能带个同伴吗？”黑五金眼睛飘向大厅里。
里面正在摸唐三彩的男人，就是他之前菜馆工作的厨师。
在刚从店里，他被拉出，厨师见阿海后就不敢动，性格很明显是那种怕事的人，遇到危险就躲避，不是可靠同伴。
楚烨最看不上这种人，所以不说话。
好在还有阿海在，问道：“为什么要带他呢？物件也不重不明显。”
“他有钱赚时带着我，是几年来第一次对我那么好的。我有机会，回报他是应该的。”黑五金害怕楚烨的直视，低头说道。
阿海见楚烨只抽烟不说话，但面部表情没什么不满，于是点头，道：“可以，去吧。”
“谢谢楚哥还有……”
“我叫阿海。”
“谢谢海哥。”黑五金语气透露出轻快，说完飞奔进店铺通知同伴。
几秒后拖着人出来。
黑五金没在‘流水运’干多久，但一些行规也是懂得，并没有拉着同伴跟楚烨他们打招呼，迅速朝出口远离。
楚烨两人就在走廊坐着盯着背影目送。
“够机灵底线也是有，加上背景很纯粹，留给小敏他们当助手最适合不过。”阿海说道。
楚烨扔掉手里的烟头，在地上踩灭，淡淡道：“希望这一趟送货能引出背后的人，否则事后还得麻烦你们调查。”
“小事。”阿海摇摇头。
不管是厨师还是黑五金，背景都很普通，就算有事也不会太大。
楚烨歪头道：“那得他们运的货是普通的，如果……嘿嘿。”
“希望不是。”阿海面色严肃。
最近洋鬼子放货，引得协会委员躁动，榕城来了乱七八糟的人，被吞掉的货如果是贵重的，真有得玩了。
“先不想那些事，傍晚钱赚他娘的五万块要紧。”楚烨起身拍拍屁股。
阿海回神扛起麻袋。
两人随后进店铺。
楚烨先前进来，就发唐三彩全是现代流水线制造，自然没有兴趣多看，带着阿海拐另外一边。
店里七八个摊位，客人来来往往，随便一个摊点前都有客人驻足。
楚烨停在一个买杂货的摊位。
摊位是一条长三米、宽一米的红毯，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大大小小让人眼花缭乱。
摊主是一个比阿海大两三岁的男人，面相清秀，就是一双眼睛比常人古怪，瞳孔较小、白仁范围很大，两边还不等大，很容易被人当作不友好的斜视。
“两位先生尽管看，保证真品！”摊主像其人一样打招呼。
楚烨蹲下，抓起一个银手镯观看。
银手镯，不用特意到古玩市场，随便一个小城镇金银首饰店都能看到，一半古董摊子很少见。
然而，楚烨手里的有点特别，上面不是浮雕或者干脆平滑什么都没有，而是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小如米粒，就算是此间灯光跟不要钱一样，一时间也难以看出来写的什么。
不过，对楚烨这种视力特别的人来说，不是问题，他边转着手镯边看。
阿海很好奇上前蹲下，凑到近前眯眼，道：“字体是铭刻不是雕刻。”
楚烨点点头，道：“明朝梁州糯米刻，一半在金或者玉上，铭刻在银上，很罕见。”
“客人识货啊。”摊主那对异于常人的瞳孔放大，面带微笑道：“物件的确是明朝梁州糯米刻，是当地大户朱家后代为了生活出售的，我花了两万收的。”
“噢，值当吗？”阿海惊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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