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对摊主的为难，一点也没放心上。
刚对方在妮拉离开后嘀嘀咕咕的话，他可都是听进去了。
手里的‘爵’类酒器，是摊主从榕城古玩市场摆摊，有人主动上门卖的，看在上面还有青铜兽面纹，才给了三千块，整个过程完全就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不过，卖个五万也是可以的。
他之所以讲价，是从摊主微表情语气，推演出对方把他当未成年凯子，想坑一笔。
以他的性格，那肯定不能忍受。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十分诡异，一个中年人、一个小屁孩，隔着地摊，互相诉苦自己的不幸。
要不是两人看着身体都健全，都让同情是个残疾人。
远处两口棺右边那一口，管家拄着拐杖看着，脸上好像没有一丝波澜，可从抓着拐杖不时加重的力度，可反应起内心，对楚烨正事不办，为区区古董修复物件费口水的不满。
老人身后大黑狗，趴在地上双目不时的闪烁着。
身为荀源特殊培养过，见过的大场面不少，虽忌惮老人实力，却一直在想办法脱身，让楚烨可以不用被威胁。
计划能否成功的前提，是边上靠着石棺昏睡的程瞎子，能醒来并配合。
可惜，程瞎子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时管家实在看下去，又不想打乱约定，于是想到转移话题，转身低头看向大黑狗，道：“你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毕竟几年前，我和你有过约定，让小瞎子住在杨家村，而不是他自认为的，我要偷学赶尸派的独门秘技。”
大黑狗抬了下眼皮。
管家就是的的确确是杨家上代守护者，跟荀源还是老友，大黑狗黑小时候，二者还合作几次。
也正是如此，它比任何人都知道，管家有多危险。
程瞎子是荀源唯一的徒弟，还能勉强保住性命，而楚烨和管家没有任何关系，结局可不好说。
“鬼精鬼精的。”
管家弯腰盘坐，把拐杖放到一边，叹气道：“当时你能从七八只兄弟姐妹脱颖而出，还是我和师弟一起挑选的。”
大黑狗闻言歪头。
“你没听错，我和荀源就是师兄弟。”
管家目光透露追思，道：“他也是杨家村人，年轻时我们都不想守护杨家，想出去寻仙，于是结拜而行，从西南一路往东，天下道门仙山都有我们的脚印，最终在秦岭深处，师父主动找上我们。”
大黑狗站起来。
“别着急，今日都给说清楚。”管家摆手示意冷静。
大黑狗听话趴下，脑袋枕前腿。
“我师父是大尘门的人，学会天听绝技和一半的机关手，那时候已快灯枯油尽，想进仓库坐化，想着一身本事没有个传人，碰巧我两进山，于是也不问天赋便收做徒弟。”
管家目光微红。
当年他和荀源都才十三岁，看不懂生死离别，而今八九十岁，懂了当年师父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师父收下他们后，让他们选择，一个学赶尸派的技术，一个学茅山派符箓祭祀。
荀源性格内向，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于是学了赶尸派，他自然只能学符箓。
“一年后我们才知道，赶尸派还得学天听的粗放版，这跟其他简易的不一样，学完后代价不仅是一种六感要损失，还要额外多加一种。”
管家揉了下眼睛，不让老泪留下来，继续道：“荀源不仅视觉越来越弱，精神也时常出问题，当时候我师父早已进秦岭仓库坐化，而我被家里召唤，必须回杨家村守护，我怕他一个人出问题，就一起回到赶尸派祖地，找到训练震五毒的灵狗。”
管家聊了很多。
大黑狗补充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何时，程瞎子也从昏迷中醒来，此刻正留着泪水。
那一晚师父离开人世，就是为帮他解决天听的代价，至少跟其他绝技一样，只付出一种代价就好。
“为什么之前你不说？”程瞎子在管家停嘴后询问。
管家早知他醒着，说给大黑狗听，也是故意给程瞎子听的。
“时间不到。”
“那为什么是今天？”程瞎子爬起来背靠石棺冷眼问道。
管家指着大黑狗，道：“它知道。”
“它？”程瞎子看向脚边外躺着的大黑狗。
大黑狗还是对他很不满的态度，眼皮抬了下。
“死狗…等下。”
程瞎子想喷大黑狗，忽然想起来大黑狗对楚烨没由来的好感，转而惊呼，道：“我弟就是我师父常念叨的机缘？”
管家点头又摇头，道：“是不是还不确定，得他半小时找到那个物件再说。”
程瞎子嘴巴抽了下，眯眼道：“该不会坟冢库，就有治疗好我情况的秘方？”
“不清楚。”管家说道。
“又来……”
“不是不说，我非大尘门的人，而我师弟也只能算是半个，要不是一辈子都在追查，机缘都没得。”管家摇头道。
程瞎子收回骂人的话，道：“我弟提过，风商就是大尘门门主，我直接是找他不就好了。”
“我师弟就是找到风前辈，才知道机缘，且当时我也去了。”
管家面露古怪，道：“也是那时候，我师弟发现你根骨适合赶尸派，后来一直悄咪咪关注。”
“我爹妈……”
“跟圈内没任何关系，乃真意外。”管家摆手。
程瞎子知道，爱自己如亲子的师父，发现自己父母有危险，不会真看着，那只能是关注不到的意外了。
他收起思绪，道：“风老头在我弟弟出生前，就算到今日发生的？”
“那时候我们对小鬼没在意。”
管家摇头，道：“只是当时，大兴村有个大尘门的人驻扎，会机关手绝技，风前辈是暗示我们寻求帮助，只是恰好楚烨家就在斜前方，生产有点困难，我两去看热闹的。”
程瞎子直翻白眼，吐槽不靠谱，随后追问为什么想着又想楚烨。
“一口一个弟弟，他雕了个名为天路的木雕，你都不知道吗？”管家表情古怪问道。
程瞎子挖着鼻孔，道：“去回收站好几次，天路确实不错，但没有大尘门绝技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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