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庙不对香客开放的后院，生活着三名道士，年纪最长的要有五十岁了，俗家名字叫吉土。
此刻正负手站在后墙窗户，透过栏杆看着十几米外柏树下的战斗。
吉土出家前跟着齐大业做事。
十年前捡到齐冬至时，他就是跟着出车子的那一位保镖。
此间齐大业的到来，也是他的手笔。
最近不少大佬亲至龙头村，他判断有大宝要出现。
身后的水池边，两小孩凑在一起。
李求秋终究是个四岁半的小屁孩，一进入院子，被齐冬至引导到水池看鲤鱼，见红、黄、白各种鱼儿，就把楚烨忘记了。
这时，齐冬至看着吉土的手握了又握，小眉头一皱，让李求秋自己和鱼玩，就起身走上来。
身高不够窗户，她便调到墙角岩石堆，望着窗外道：“吉叔叔，那个哥哥给我感觉很不同。”
“说说看。”吉土视线盯着柏树下背靠树干，在竹椅上神态悠然的楚烨。
“好像他更在乎爷爷，对物件反而不感兴趣。”
“有趣的观察。”吉土转头，没有把齐冬至当小孩，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是这样觉得，那可是完整的金刚丘，如果是个鉴定师，不可能不激动，然而至始至终，他太淡定了。”
“只有两种可能，完全是不懂鉴定，或是知道物件来历胜券在握。”吉土判断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借着比斗达到某种目的？”
齐冬至年纪不大，也就虚十岁，然而见识可不一般，说是天才少女一点都不为过，思考深而广。
吉土跟看女儿一样赞赏的眼神点点头，后把视线转向窗外，道：“虽比斗是掌柜提出来的，但男孩似乎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所以我才好奇分析。”
“那哥哥来借东西时，吉叔叔跟他距离近吗？有什么感觉吗？”齐冬至发问。
“没有，给我观感就是个普通小孩子。”吉土面露惭愧，道：“还以为就是个普通闲散淘客，准备碰运气，谁成想跟掌柜竟然能同台比斗，看掌柜的态度，还列为一个水平的高手。”
“不对哦。”齐冬至摇摇头。
“嗯？你有什么看法？”吉土二次转头。
这十年来，齐大业把心都放在齐冬至身上，尽心尽力的培养，小小年纪对古董鉴断，已比肩自己这个老江湖，绝不能以年纪小而忽视。
“我爷爷全身紧绷着，比前些日子跟那几个外国人鉴赏还严肃。”齐冬至盯着窗外分析道。
“那可不是几个外国收藏家，乃是协会上议院委员，虽不都是鉴定师，但是在各自领域都是顶尖大师，外面的少年身上气质普普通通，也没看出有什么厉害的师承，绝不可能让掌柜如临大敌。”吉土说出自己的想法。
齐冬至坚定自己的想法，道：“证据我没有，但那哥哥的实力，绝对是能让我爷爷紧绷的程度，这是我的直觉。”
“嗯，你直觉虽比不上味觉、嗅觉，但有时候也突然很准，我相信你。”
吉土不是哄小孩，而是认真的，毕竟出生后，在温度零下冬月被人以古咒语扔瓮中，顺着湘江漂流三天还能活着，生命力比绝大多数都顽强，绝对的天赋异禀。
这时他继续扭转视线，看了后边水池玩耍的李求秋，道：“那是山下村里李大狗的小儿子，师承是真大有来头，我进山当道士前，跟那李大狗合作过几次，有次他喝醉酒说自己老父李书，当年找到一件至宝，最终却不知流向，我一直怀疑李书放儿孙身上，看着那奶娃也喜欢你，你借机摸摸底。”
齐冬至点点头，下了岩石轻声走到李求秋身后，脚动了下。
噗通！
李求秋一头栽水池里。
水池对于大人来说不深，对个四岁半的小孩，那就是深渊。
而且像是深秋，数百米高的山顶，气温比平地可低多了，掉进去水里简直要命。
这头吉土闻声转头，一脸苦笑摇头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冷。”
外头。
柏树下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树干的楚烨，心思一分为二，看着桌子对面，竹椅上单手托着金刚丘，用放大镜研究的齐大业。
同时耳朵听着十几米外，道观后墙内的交谈。
前世，他跟齐大业比斗、打斗干过，吉土他当然是认识的。
吉土之所以上山当道士，是十年前救了齐冬至后，和齐大业一起去找下古咒的人，偶然间在一座山村，碰到个几百年的老棺椁，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死人的东西，有出家的念头。
齐大业也不阻扰，反而利用人脉，把人安排守在下黄泉的必经之路捡漏。
这九年多来，吉土没少搞到好东西，还收了两个委员的儿孙辈当徒弟，为自己的老板巩固人脉。
当他听到吉土对自己评价，他心里嘿嘿笑。
路走偏了，看待事物必定不客观，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小娃娃。
完蛋！
齐冬至把奶娃推进水里，他顿时嘴角抽搐。
也不知道李大狗夫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生了天赋妖孽的小儿子。
除了痴恋大好些岁的牛艿，导致抑郁想自杀外，是个缺点，其他方面没得说，绝对有成为风商传人的资格。
李求秋的底子是良善，却也兼具变通不死板，别看只有四岁半鬼精着，就是小大人。
对齐冬至是有好感，但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现在被踢进水里，好感度绝对降至冰点。
这下影响他想让齐冬至，替代牛艿的计划了。
“月老是真不好当。”他心里感叹着，迅速修改计划。
对面。
齐大业诚如齐冬至所言，对楚烨很警惕，也是心思一分为二，当看到楚烨嘴角抽搐了下，立马警觉起来迅速分析情况。
楚烨开口：“敢问齐掌柜，是否有头绪了？”
头绪？
齐大业愣了下，难道楚烨还有读心术不成？转念明白过来，说的是物件，就开口道：“小先生莫笑，齐某实力有限，还需要一些时间。”
“是我着急了。”
楚烨敷衍一句，视线转向蹲在桌边，手扶背篓一脸崇拜齐大业的曾员。
齐大业见状满头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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