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自称王钟。
此时一身农民装扮,脸上也做了一点处理,就算亲密好友也不见得能认出来。
又不给小黑毛狗做个伪装,老江湖知其名声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不,连在楚烨嘴里是笨蛋女人的离离,透过小狗就联系到鬼见愁了,提出一样的狐疑,为什么这位大佬要来西南,还是山沟中的山沟乡镇。
“气死老子,本来想用七百万去嘉陵收一间店铺的,却被小毛孩挖走三百万……”
暴躁的声音突然传来。
楚烨两人同时转头。
斜前方没有招牌的小吃店座位上,段杰跟背对着街道的方洁抱怨谩骂楚烨。
干!
两人看清楚后,黑脸异口同声
“我想宰了他。”离离握紧拳头道。
“别,跟笨蛋置气没意思。”楚烨阻止,话音落又突然转变注意,道:“晚上找个麻袋套住打一顿。”
说完后,他抓下老乌鸦让其跟踪段杰,并指着离离,道:“到时候让姐姐给你剥一斤葵瓜子。”
老乌鸦同意了,他就放开手放飞。
他转头发现离离目光不对,就皱眉道:“干什么,帮你报仇,你干活天经地义啊。”
“给小乌鸦开瓜子我很乐意,只是我怀疑你有阴谋。”离离眯眼道。
“好心没好报,怎么着你也是大我七岁的姐姐,而我是以义气行走江湖的,岂能看你生闷气而置之不理。”
“别给我咬文嚼字。”
离离警惕道:“你这家伙从阿难家离开,一路上明着暗着骂我笨蛋有六次,傻子共三次,还不算其他坏话,能那么好心替我出头?”
“不愧是赵蓉的闺蜜。”楚烨竖起拇指头。
离离目光要杀人,他并没在意,余光写看着前方停在杂货铺的鬼见愁背影。
鬼见愁向来走的是精品路线,每次出手都是价值不菲,差价巨大的物件。
刚才分明目光落在段杰身上,兴许要截胡段家或者是合作的,但不管哪一种,都不能坐视不理。
“这大概没有旅馆,去老乡家住吧。”楚烨说道。
离离闻言疑惑扭头,道:“老乡?你不是没来过这里。”
楚烨意会是说法问题导致误会,但是懒得解释,避开鬼见愁王钟所在的方向移动脚步。
乡下别的不多,房间肯定有,只要你住得惯。
楚烨不用说了,根底就是农民,前世到处捡漏,没什么不习惯的。
离离金汤匙出身没错,但这些年一直在为桑眼病情奔走,故而情况差不多。
他们在乡村尾巴村里,找了一户顺眼人家,给一百块外加几斤肉赞助。
不是不给多点钱,而是古老教训,任何时候、地点都不能露富。
这户人家,年轻人都去城市打工,家里就一对老人和两个娃娃。
男娃十二岁,营养跟不上又黑又瘦,跟八九岁差不多。
女娃五岁了,可能是家里经济好了点,长得白白胖胖的,就是贪玩,老人也不在意,衣服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皮肤上都是灰‘斑点’。
两个小孩有共同的爱好,就是好吃,见楚烨他们带来的肉,就打算下嘴。
老人也不管,只是带他们进房间。
离离在楚烨示意赶紧拿包里的零食,把孩子带出屋子到外面院子。
说是零食,其实是风干的牛肉,他们用来当干粮的,能嚼半天。
女娃咬得费力,小嘴都鼓起来了。
离离见状小了,在竹椅上落座把小娃抱起来,道:“用口水泡软再嚼。”
女娃一脸疑惑,离离这才意会过来,和楚烨一样下意识用京片子,于是改为西南官话。
女娃一下听懂了,就照着方法做。
一旁男娃依旧要硬嚼,小黑脸都发红了。
牛肉干是老任特制的,在市面上买不到,专门用来野外带着的,更干且偏咸,不用离离的方法,能把把牙齿咬到酸甚至咔嘣了。
所以离离又提醒了下,怕自己的西南官话说得不够标准,还特别放慢语速。
“阔以的。”男娃抽空回了一句,然后继续干。
离离分别看了两个娃一眼,眉头抖了好几下,最终没说什么。
屋内。
奶奶提着肉去厨房,爷爷出屋子拉了吧竹椅,抽出旱烟枪点着,问道:“娃,你们是来乡下收货的吗?”
离离是干过淘客一年,所以轻松对答:“收些桌椅等废品。”
“老汉说的是那玩意。”
“什么?”离离一脸不解。
“我干过。”
爷爷抽了口烟朝天上吐着,浑浊目光泛起了一丝亮光,道:“二十二年前我十八岁……”
老人缓缓的讲述自己的过往。
离离一开始没有听,就盯着老人脸,满脑子疑问,这是四十岁的样子,孙子果然才九岁吗?
“干个活都不能,就知道抽烟说废话。”奶奶从屋里骂骂咧咧出来。
“怎么就不干活了。”爷爷断话回应拉起自己左裤管,道:“这条小腿,就是证据。”
老人左小腿到膝盖都没了,被一条木棍替代了。
“厉害了,瓦村就属你最强。”
奶奶越过门槛朝着院子菜园地移动,边叨咕着:“吹牛年轻多厉害,走过十省八地,我看你乡都没出过才是…”
人,这一上年纪就爱抱怨,没完没了,被说的那人总是跳脚。
怪的是,老爷子沉默着吧嗒抽烟。
等奶奶摘了菜进门,爷爷才继续讲述年轻时的事迹。
他叫赵弟,不是云登镇本地人,是五岁时被人带过来丢瓦村口,被这户人家给救了,后来就生活在一起。
他叫男主人哥哥,嫂子就是刚骂骂咧咧进屋子的奶奶。
“别看现在凶,年轻时可俊了,十里八乡都追的花姑娘,当年我哥是凭借一身大力气,得到了嫂子。”
老爷子特意停下来解释。
“奶奶现在依旧很漂亮。”离离回道。
她可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话,老人皮肤是黑点,皱纹不少,然而骨相依旧不减当年,步履爽朗大开大合,能想象二十年前,是个英气十足、干事过段的女子。
“谁说不是呢。”
老爷子扭头看了眼屋内,抽了口烟,道:“是我和哥辜负她了,让她像是一只飞不高的鸟啊。”
不一般,不一般啊。
离离敏锐察觉到这个家庭有故事,不由得看向屋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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