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扶光、春雷皆在我身,自当一往无前

  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正文卷第一百七十三章扶光、春雷皆在我身,自当一往无前

  ......

  陆景手执持心笔,洋洋洒洒的文章笔墨,落于纸张上。

  天上风波涌动,天上天关、仙境,俱都已经消失不见。

  可隐隐约约间,却好像依然有一道深邃的光芒自天上降下,落于凡间,落入这太玄宫中,落在陆景身上。

  光芒温和,如若清风拂过,驱散了陆景身躯周遭的风雪,也驱散了周遭的尘埃。

  陆景似无所觉,依然低着头写下一行行文字。

  破题之后,乃是洋洋洒洒三千文!

  三千文字,抒发陆景心中之志。

  他心中暗想:

  陆景落笔之时,面色始终淡然,可眼中却有许多不解与不忿,心中亦有所思。

  正是因为这不解、不忿,让陆景笔墨勾连之际,勾勒出锋锐而又炽盛的剑气。

  持心笔笔尖落在纸上,他身上的春雷气血蠢蠢欲动,笔墨印于纸上,强盛的气力却透过纸背,刻入下方的玉案上!

  这等笔力,这等气血掌控之力,乃至那如日巡天一般的剑气不断流转,让此刻执笔的陆景越发显得出彩。

  许多大儒纷纷落目,想要看一看陆景在那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可当他们目光落下,真正看到陆景纸上笔墨。

  顿时间,不知有多少大儒、朝官喃喃自语,许多大儒面露惊容,抬头看向天空。

  这地上的人间并非最高……

  人间之上还有一片广阔天穹,天穹高悬,上有仙人俯视,可陆景这一张笔墨,却直言……对于凡人本身而言,凡俗之人贵于仙人,贵于天下万物!

  「便如他时常所言,少年负壮气,敢挽桑弓射玉衡!

  可不曾想在这陆景心中,竟有这般壮志」

  诸多大儒眼神闪烁,思绪重重。

  姜白石虽然不曾开口,可是他心中的惊喜却透过眼眸透露出来。

  这位老人明明不曾修行,却可以穿越数百丈距离,看到陆景笔墨上的文字!

  陆景直至此时,似乎才终于察觉众人的目光。

  他侧头看去,就看到崇天帝背负双手,率领一众朝臣隔着极远的距离注视着他。

  这些朝臣中,儒道佛三家皆有。

  有些人甚至轻皱眉头,不满陆景肆无忌惮。

  可陆景却并不停笔,仍然执笔书写。

  众人也这般看着。

  天上的光彩越

  发浓厚,落在陆景身上,让陆景越发显得出尘,竟有一片宗师大儒气派!

  一旁的陈元都,以及诸多士子,都看不到陆景在写些什么。

  可是身为读书人,又如何不知夫子已然登天四十八载,自然也见过夫子的画像。

  刚才陆景落笔……

  那久不曾显现的天关显现而来,夫子不惜以自身伟力撑开天关,也要低头看一看陆景的文章。

  ——微笑、颔首称赞。

  姜白石玉冠闪过光辉,抬头间,眼中满是敬意。褚国公、少柱国沉默不语,远远望着远处的陆景。

  几息时间之后。

  褚国公脸上狰狞的刀疤微微耸动,竟然主动点头称赞∶

  话语至此,褚国公不再开口,心中却轻声低语道∶

  李观龙眼神清冽,并不多言。

  可他目光却久久落在那纸上……眼中光彩涌动,似乎此刻的李观龙,也极为认同陆景的主张。

  季渊之、李慎等等学问高深之辈,心中默默低语。

  「常言学问一道,厚积而薄发,可是陆景明明只有十七岁,竟有如此惊人之论……观棋先生破格而行,将其召入二层楼,那时许多人还在质疑,十七岁少年凭什么能成为书楼先生?

  可如今,他所作文章引天上夫子落目……」

  作为督考官的盛如舟站起身来,不免深深吸气,他举目四望,开始为其余三百六十余位士子,其中包括了北川陈家的陈元都而感到可惜。

  「此试,其实已经不必再考。

  有夫子落目,哪怕是季渊之、李慎在这考场中作答,陆景也要更胜一筹。」

  盛如舟这般想着,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钟于柏。

  昔日,钟于柏曾经与他提及陆景对于中正的明悟,盛如舟还并不曾在意。

  如今想起来,那时陆景的学问,就已足可称道。

  朝臣中,陆神远微微眯起眼睛,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英伟面容上,终于流露出一丝表情。

  那是……惊喜。

  崇天帝背负双手,脸上带着轻笑,远远望着即将收笔的陆景,忽然间他又转过身去,对身后的姜白石道∶

  身后诸多朝臣、大儒神色一动。

  少年志向宏远虽然是好事,可仔细想来……陆景心中盛气未免太重些,对于朝堂而言,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可却不曾想,首辅大人姜白石却摇了摇头,对崇天帝道∶

  姜首辅话语至此,眼里却好像还隐含着深意。

  崇天帝不曾开口。

  又有一位声如洪钟的将军道∶

  说话之人,身着明铠,眼神锐利,乃是银袍军副将武严豹,与玄都李家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朝臣

  中也不乏有人认同。

  一旁的钟于柏却笑道∶

  武严豹身旁的刑部尚书郑元道∶「哪怕是上一任白衣,执掌律法雷霆之时,也已经点燃神火!

  陆景化真境界的元神,若想要强行执律,他那本就已经受损的元神,只怕顷刻间就要化为灰烬。」

  郑元话语至此,眼中却又有了一丝迟疑……

  就如同钟于柏所言,陆景参加殿前三试,带来了太多的不合常理,他们屡次揣测,却终究不曾猜到陆景能够走到这等境地。

  这让在场许多人,也已不敢胡乱猜测。

  郑元亦是如此,所以他沉默几息时间,又道∶

  郑元这般说着,又摇了摇头。

  无论用什么方式点燃神火,都需要漫长的时间。

  明日放出榜文,陆景提请……一夜之间,又如何跃入了神火之境

  许多人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钟于柏暗暗心想。

  此间许多朝官,心思各异。

  直至陆景收起自己的持心笔,站起身来,向上首的盛如舟行礼,这才转身朝着殿前玄台之外走去。

  崇天帝若有所思,也转身归于太乾殿,其他众多朝臣亦是如此。

  其余士子有些在奋笔疾书,有些则在望着陆景的背影。

  三十一岁的陈元都皱着眉头,突然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经想要入书楼读书。

  只是家中却并不允许。

  亚圣教诲,浮现在陈元都心中。

  陈元都吐出一口浊气……低头执笔书写笔墨。「

  夫子的道路不同于正统,可他终究是夫子,夫子不在人间,学问亦不在人间……今日能在天上见他,便是无法既得状元,又得殿前优胜,又何妨?」

  陈元都心思宁静,继续书写。

  哪怕家中有人教诲,言明书楼并非正统。

  可是夫子……却仍然是夫子。

  ——

  今日的太玄京,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也是不寻常的一日。

  人们都看到了那位撑开天门,低头注视着人间的老人。

  夫子画像与儒道圣人的画像,几乎每个私塾都有。

  很多百姓抬头间,就已隐约认出天上的老人,正是画像上的老人。

  百里清风和虞七襄坐在养鹿酒家中。

  原本颇为洒脱的百里清风,此时此刻却面色郑重,抬眼望着天空。

  虞七襄刚刚跟随百里清风向天上夫子行礼,如今又见到养鹿酒已经上桌,自家宗主竟然还望看天空,似乎这清冽的养鹿清酒香气,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这让虞七襄心中不免疑惑,她正要询问。

  原本还自顾自打着算盘的酒家掌柜,忽然疾步如飞,走向酒家门口,躬下身来行礼。

  圆脸掌柜脸上满是笑意。

  百里清风和虞七襄起初并不在意

  ,可紧接着,门口却有一位少年缓步踏入酒楼中。

  这少年身姿修长,气质自然,眉目潋滟淡然,颇有出尘之气。

  不同于其他人,这少年腰间还配着一刀一剑,一柄长剑雪白,一柄龙雀大环刀漆黑,一白一黑,夺人目光。

  虞七襄看到这两把刀剑,心中轻咦一声,不免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原本正在发呆的百里清风,也终于低下头来,看一下那白衣少年。

  百里清风白发落肩头,看似平平无奇。

  可当他凝目看去,眼中好像有着一片天地,正在框定天下人。

  那圆脸掌柜看到来人,似乎是发自心底的高兴,道∶

  不光是掌柜,正坐在一楼饮酒的人们看到这白衣少年,也都纷纷站起身来,向少年行礼问候,极为热情。

  在百里清风和虞七襄眼中,这看似身份尊贵的少年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一脸和煦的笑容。

  白衣少年这般说着,也朝着酒楼中的人们笑。

  那掌柜却匆忙转身,拿出两壶酒来∶

  ......

  陆景自始至终,都不曾注意到距离他不远处,一位白发的青年和一位黄衣少女,正在注视着他。

  他和掌柜聊了许久,最终也没有拒绝酒家掌柜的好意,只说过几天,为掌柜送一幅对联来,这才离去。

  陆景离开。

  那酒肆中的人这才纷纷开口。

  ……

  众人纷纷谈论。

  虞七襄脑海中,却还想着那一刀一剑。

  「昨日、今日,不论去哪家酒楼,这太玄中人几乎都在谈论这殿前试。

  也谈及这名为陆景的书楼先生,和呼风唤雨两件宝物,原本我以为这两件宝物只是彩头。

  却没想到,这一刀一剑,竟然都是三品宝物。」虞七襄略带着些稚嫩的面容上还有好奇∶

  百里清风透过窗子,看着渐行渐远的陆景,心中也若有所思。

  酒楼中其他人还在讨论着陆景,甚至有很多百姓兴奋猜测,觉得小景先生必然可以斩获殿前文试优胜。

  这些人们也许并不懂什么学问,也不知殿前试章程,更不知陆景还有陈元都这样的文试对手。

  可他们朴素的念头里,小景先生待人温和,又是书楼先生,心里又持良善,不曾忘掉寻常百姓。

  所以也就朴素的觉得……陆景先生应该获得殿前文试第一。

  在这纷扰的讨论声中过去许久,百里清风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他随意喝了一口养鹿清酒,品味一番,道∶

  虞七襄眼中微动,忽然问道∶

  百里清风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些笑意,似乎想起什么来。

  「大伏殿前试三试优胜,可称得上一句大伏少年魁首。

  自此之后,大伏少年中,无人声名比他更盛,这太玄京中的南禾雨、北阙海太子都将不如他……也许那天生就有佛慧的大昭寺佛子神秀和尚,才可与他比肩。」

  虞七襄眨了眨眼睛,眼中露出些兴趣∶「少年魁首……大昭寺佛子……宗主,你不是说这太玄京中年轻一辈中,无人比得上我。

  那么这位少年魁首,乃至那大昭寺佛子,又如何?」

  百里清风想了想,认真回答道∶「这陆景确实令我出乎意料,论及修行天赋,也许还是比不上你。

  至于那神秀和尚……」

  就在二人交谈时,有人入了酒楼,饮酒之后,也为酒楼中的众人带来了一桩消息。

  百里清风眼神微动,又抬头看向一夜风雪之后阴沉的天空。

  百里清风又饮清酒,被称为酒客的道宗宗主,今日心思却不在酒上。

  ......

  夜深人静。

  书楼里修身塔中,观棋先生和九先生,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空。

  青玥专程回去给陆景备下晚饭之后,又回了书楼认认真真在一座山丘上种上了一棵桃苗。

  竹中阙,七皇子皱起眉头,读着陆景三千言。

  东宫,太子与太子妃各有心思。

  青云街,姜白石反复钻研着棋谱。

  而陆景谢绝了众人邀请,又谢绝了太子专程派遣朱雀,前来奉上的一枚神火种子。

  他独身坐在院中,修持东岳炼神秘典。

  化真显神境界下,陆景元神足有六丈……真宫覆盖元神,已然炼化了浑厚的元气,注入其中。

  陆景修炼数个周天,继而开始观想大明王焱天大圣。

  随着陆景修为越发浑厚,大明王焱天大圣越发纤毫必显。

  这尊神秘的神明身穿印卦道袍,梳着道髻,盘坐在黑色莲花宝座上,左手做佛菩萨印,右手上则燃烧着一团黑色焰火。

  威严面容紧闭眼眸,却有一股股玄妙流转于其中。

  陆景元神紧闭三只眼眸,观想大明王焱天大圣,心念也落于这神明手中黑色焰火上。

  陆景心中思绪闪烁。

  这许久以来,他始终观想大明王焱天大圣,也正是因为有这一道神奇的观想法,陆景修行武道,甚至不用大量食用天才地宝,异兽血肉,气血与肉体强度就可稳步提升。

  而这几日,陆景透过那天官降神之后诸多明悟、元气,一步踏入显神巅峰境界。

  昨夜修行东岳炼神秘典,仔仔细细参悟了其中的神火之法……

  陆景思绪纷纷。

  「神火

  铸造最初,可无形铸造,也可种下神火种子。

  无形者,以自身元神、元气构筑神火,这般点燃神火,元神要弱上许多。

  至于另外一种方式,则是得托于天地造化诞生的神火种子异宝,种入元神中,同样点燃神火,元神也将越发强大。」

  而陆景观想中的大明王神火,却是无形的。这便意味着陆景若是想要点燃大明王神火,只可以无形构筑。

  「无形构筑,比起种下神火种子更快上许多,三五日便可燃起神火。

  而种下神火种子,却需要两三月时间缓慢蜕变。」

  陆景随意坐在桌前,闭起眼眸。

  他心念至此,观想大明王,运转东岳炼神秘典。

  他躯体中,一道道元气受元神掌控流转而来。

  仅仅差那间,大明王焱天大圣法相在陆景脑海中变得无比广大。

  大明王神火也被瞬间解构,展露出数不胜数的细节。

  陆景仔细体悟那些细节,却发现眼前这大明王神火复杂到了极致,无数的元气线条穿流于其中,神火澎湃燃烧,想要构筑出来,竟然难如登天。

  陆景不由皱起眉头。

  陆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下一瞬间,他忽然灵光乍现!

  旋即观想之间,操控大明王焱天大圣法相睁开第三只天眼,落在那神火之上。

  轰隆隆!

  便如同亩宇炸裂开来,那神火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分裂成为了无数缕,出现在陆景脑海里。

  而陆景发现……

  这无数缕神火之间,竟然有一种极为奥妙的联系。

  大明王天目洞察之下,这等联系颇为简单明了,陆景一眼看去,就已经彻底领悟。

  陆景方才灵光乍现,却有仅剩的明黄机缘消失不见,他向来清淡的性子,更加惊喜。

  就连陆景也觉得就不免太过巧合那些。

  尽管如此,他仍然沉神观想,想要以元神元气彻底构筑出着大明王神火……

  可就在陆景打定主意时,他脑海中金光闪烁,趋吉避凶命格悄然触发!

  陆景感知那诸多命格讯息……

  陆景挑眉……

  「可是……此乃大凶,不踏入神火之境,明日执掌律法,极有可能失败。

  而一旦无法执掌律法雷霆,元神必将受损,还要花费漫长时间修复,想要再踏入神火境界,也就更加难了。」

  陆景思绪纷扰,良久之后,他眼眸忽然落在自己腰间的呼风唤雨两柄刀剑之上。

  「扶光、春雷皆在我身,不踏入神火之境,哪怕仅仅是化真修为,也

  并非无望于律法雷霆,否则我在太乾殿上也不会执意要试上一试。

  既然如此……」

  陆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魄迸发。

  「可很多时候,并不能因为无知而无畏。

  明知更难,仍然无畏,才算一往无前,才可磨砺出自身气性,也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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