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忘了来处与出身的龙女

  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正文卷第二百五十四章忘了来处与出身的龙女神秀和尚面带笑意,元气化作手臂,提起澄慧的后衣领,奔行在虚空中。

  时不时还转头看向身后的风暴,风暴中早已不见了陆景的身影,只有莲厄佛子神色阴沉,气血流淌之间也化作一道极光,逃离这场元气的暴动。

  莲厄佛子咬着牙,实在不明白是陆景如何能够射碎神相八重老龙的龙珠,不明白明明是必死之局为何偏偏能为他淌出一条生路!

  “陆景在太玄京中不死,是因为太玄京中的条条框框,是因为他身后有人在注视着他。”

  “如今来了混乱的河中道,七百龙属逆流而上,入了河中道,因为陆景映照斩龙台无法杀他也就罢了。

  八百玄冰甲士,在家那位自称将军的槐帮二当家以及齐国貂寺童修宴出手,他也能溜之大吉……”

  莲厄佛子心思深沉。

  烙印在他上升的佛文还在闪烁着血色微光,而这位烂陀寺佛子却并无察觉。

  他自己都不曾想过,为何陆景不死会令他这般不悦。

  名马照夜有了龙珠气血,浑身肌肉虬起,马身上了气血翻涌入每一寸血肉中,令照夜的速度比起先天九重修士奋力奔跑还要来得更快些。

  身后又有风暴拦路,拦住袁奇首、童修宴,八百玄冰甲士也已狼狈不堪。

  如果这些玄冰甲士并非精锐中的精锐,如果他们身下无名马,身上无宝甲,手中无宝物,玄兵战阵也并非那般玄妙,只怕此刻也已埋骨于那风暴下。

  断首山的老白猿眼里带着敬佩,须臾之间便奔行出数百步,也早已看不见他的踪迹。

  齐含章看着这席卷一切的风暴,只觉似有凉风入骨,令他一时之间僵在云上。

  洛述白、南禾雨早已挣脱那笔墨雄鹰,若在远处的高地上。

  “想杀陆景先生,可真是不容易。”

  洛述白青衣飘飘,七尺玉具之上携着风雨。

  天上那颗天同星,连同三颗从星照耀在他的身上,仿佛在指引元气,令他恢复修为。

  “我按部就班修行,三颗从星、四颗主星,若一切顺利,尚且可以映照两颗元星。

  却不知我九星时,天资与陆景先生孰强孰弱。”

  洛述白亲眼看到陆景落龙弓射碎残足老龙的龙珠,心中并无嫉妒,反而被激励起来。

  大太子应玄光曾经猜测禹星岛洛述白极有可能映照二三颗主星,修作一处星宫,不负天骄之名!

  天下人皆知洛述白剑道造诣强而又强,得了剑道大宗师洛明月的真传。

  可天下人包括那大太子应玄光却不知,洛述白生性柔和,对天下之物不争不抢,在修行道途上也只按部就班,映照大星以观主星,映照主星以观元星,一步一个脚印,顺其自然。

  也许这也是洛述白能够获得一品名剑七尺玉具认同的原因。

  南禾雨则注视着风沙,注视着风暴,天上隐隐约约有一缕星光绽放,落在她的身上。

  “以风雨破风雨,大劫当前而不改色,修行途中难能可贵。”南禾雨出神。

  洛述白却微微挑眉,看着身旁南禾雨头顶上的那道星光。

  星光弥漫间,南禾雨那一颗羽化剑心正在有力的跳动。

  “便如老师所言,行走纷乱天下,总比自己孤身一人闭门修行要好得多。”

  洛述白目光微动,望向远处的风暴:“而且有人激励,若想追赶前行者的脚步,就要更通透些……”

  洛述白脑海中思绪闪动,他以为这葬龙城中斩龙之事到此为止,陆景先生也得以逃出生天。

  一旦跑出百里之地,以陆景先生之能,锁住气息,在这般空旷的河中道里,想要找到他也是一件难事。

  而恰在此时,骤然爆发的元气在席卷数十里之地,化作风暴龙卷,弥散而去之后,其中的元气威能开始减弱。

  袁奇首灰头涂脸,脸上还带着血迹,骑着黑马走出烟尘。

  他身后玄冰甲士也都已狼狈不堪,气息萎靡不振,甚至有一百余人已埋骨于这风暴之下。

  “这些玄冰甲士俱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再配上战马、铠甲长枪,一位玄冰甲士之贵重不必多言。

  今日却这般折损了一百余人。”

  袁奇首阴厉的面色上更显出杀意。

  他远望着陆景消失的方向,嘴角勾勒出的笑容犹在,探手之间,手中却多了一枚钱币。

  那枚钱币上,还细致的篆刻了许多莫名的符文。

  当那符币出现在袁奇首手中,袁奇首轻轻一弹。

  眨眼时间,那符币上的符文开始燃起火焰,散发出一阵阵浓烟。

  浓烟上升,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影子。

  这道影子倏忽不见,袁奇首皱了皱眉头……

  “申师给的符币,这就没了……”

  呼!

  他思绪未落,此刻就恐怖的龙卷风,忽然迸发出一道声音。

  吟!

  龙吟声惊天动地,一道白色光芒闪过天穹,一只威武的龙影刹那间悬空,继而消失不见。

  这龙吟声惊天动地,如惊雷炸响,也如浪涛翻涌,这龙吟声中自带着真龙威严,带起重重气爆,天上云雾横推而去,气浪排空,无穷无尽的气机延展于这数百里之地,有压服天下,百兽惶恐之威!

  距离葬龙城数百里之地。

  虞七襄、白云渺正在匆匆赶路。

  虞七襄年幼尚且不曾察觉什么,白云渺却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

  虞七襄正要询问。

  白云渺突然转过头来,神情严肃,对虞七襄道:“来了一尊……龙王!”

  虞七襄愣了愣,道:“龙属龙王不在少数,便是多来一尊……”

  这位一边说话,一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向来开朗的少女说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停顿下来。

  足足二三息时间过去,虞七襄握紧拳头,开口问道:“是哪一位龙王?”

  “西云海的西云荆。”

  “无耻!”

  虞七襄咬牙:“天下龙属便俱都是这般无耻,陆景先生斩了龙子,便来了一头灵潮存活下来的老龙、数百头各地的龙将龙王。

  如今尚且不知那长柳城中究竟是什么光景,连西云龙王西云荆都不顾脸面亲自前来?

  就为了杀只比我大三岁的陆景先生?”

  白云渺白衣飘然,叹了一口气。

  “河中道诸多强者都在搜寻鹿潭,真正的强者碍于崇天帝之命,不曾前来河中道。

  却不曾想你那位陆景先生,竟然闹出这般大的阵仗,太冲海大太子死了,龙属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西云龙王亲自降临,便如你所言,未免有些无耻了。”

  虞七襄拳头上流转着一道神光,那神光隐约倒映出一道神山影像。

  神山高耸,其中居神人。

  神人在虞七襄耳畔呢喃,虞七襄大步奔行,想要穿过横亘在眼前的平川与山河,去问一问那头龙王……

  你……要脸吗?

  白云渺叹了一口气。

  五方海龙王亲自降临,西云龙王并非北阙龙王那般苍老将死,她和虞七襄赶到,只怕也已于事无补。

  “七襄,伱我皆与五方龙宫有怨,如果现在赶过去,若那龙王再不要脸些,你我只怕也有危难……”

  “白姐姐。”虞七襄头也不会:“此事与你无关,如果让你平白受伤甚至遭受杀身之祸,七襄难免心里有愧。

  可陆景先生曾经救我出太玄,因此与天下龙属结怨,现在他食了救我的因果,七襄如果身无余力倒也罢了,可我恰好积累了些姑射气血,如果此时我惧怕危难不愿前行,那昔日的陆景先生就救错人了。”

  白云渺低着头思索片刻,忽然抬头笑道:“既然如此,我也陪你走一遭。”

  “白姐姐,不必……”

  “你忘了北阙海一行?”白云渺语气温柔:“你我皆为烛星山大圣,道宗烛星山难道就怕了那些你口中的长虫?见事不好,我带着你跑了便是……”

  虞七襄愣在原地,又重重点头,旋即眼珠一转,小声对白云渺道:“白姐姐,长虫二字对于你来说,确实有些不妥。”

  “咦?”

  白云渺似乎并没有听到虞七襄后面一句话,她站在云端,便看到一道青色剑光划过,那剑光还带着两道人影。

  “那是尺素?”

  虞七襄也循着白云渺的目光看去:“她剑上那位少年是谁?”

  “他们也要去长柳城?胡闹!”白云渺皱着眉头冷喝一声,随意拂袖,一道白光落下,拘起那道剑芒,便如同在布满涟漪的水中捞起一束光。

  ……

  照夜的速度慢了下来。

  黑衣的陆景皱着眉头,唤雨剑和呼风刀不断鸣响,似乎与身后的龙吟声呼应。

  “来了一尊……真正的龙王?”

  陆景心中叹了口气,那尊龙王来的无声无息,似乎顷刻间便来临此处。

  也许天下间注目于河中道的强者都未曾发现,五方海龙王这般的存在也入了河中道。

  “我的脸面,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陆景心中自嘲,天空中白色的云雾涌动,影影绰绰之间可见一道宏伟的虚影盘踞于虚空中,沉重的威压化作微风,吹拂着地上的沙石。

  “照夜,你且先走。”

  陆景所幸下了马,拍了拍照夜的屁股。

  照夜纹丝不动。

  陆景大怒:“快滚,五方海龙王都来了,你还跟着我,是想给龙王塞牙缝?”

  陆景怒骂。

  照夜低着头,垂着眼帘,低声呜鸣。

  照夜有灵,既然选定了主人,除非失去记忆,便应当不离不弃。

  这匹白马至今还记得它初见陆景时,陆景落下笔墨,怒声呵斥那令它瑟瑟发抖的齐国齐渊王。

  陆景看到照夜的反应,心软了些,他上前抚摸着照夜的马鬃,在它耳畔轻声低语,足足十几息时间过去,陆景才直起身来,朝着照夜挥了挥手。

  “快走吧。”

  照夜不情不愿转身,随着陆景轻轻拍了拍马身,这匹白马裹挟着玉色流光,朝着远方而去。

  陆景朝着照夜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雾。

  云雾涌动,其中隐约有粗壮流光缓缓流过,似乎蛰伏着一只凶兽。

  “一尊龙王……”

  陆景心中感叹,独身一人坐在枯树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短短十几息时间过去,云雾变得越发厚重,自那厚重的云雾中,缓缓探出一只白色的龙首。

  那龙首头顶上的龙角颇为奇特,便如同两棵白色珊瑚一般,珊瑚龙角散发着玄妙的气息,竟然勾勒出一道窈窕人影。

  “西云龙王?”

  陆景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龙王。

  他熟读诸多典籍,也读过许多游记、杂记,当他看到那珊瑚龙角,自然也就知晓前来河中道的龙王究竟是谁。

  “看清了。”

  陆景心中自语,正要站起身来。

  却见天上庞然龙躯闪过一道奇特的光芒,云雾凝聚之间,那龙王巨大的躯体消失不见。

  紧接着,云雾似乎被天神拨开,其中走出一位白衣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俊逸儒雅,便如同一位教书的先生,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头顶上那两只白色的角。

  那人背负双手,缓缓走下天穹,朝着陆景走来。

  陆景侧头看着来人,思索之间并未起身,静静等待着那中年人走来。

  “陆景先生。”

  中年人独身走到那棵树下,仔细看了一眼陆景,道:“早在许久之前,我就已经听过陆景先生的名讳,却不曾想今日会在这般场景中得见。”

  他说到这里,缓缓叹了一口气,与陆景相对而坐。

  刹那间,他那白色双角又有流光闪过,须臾之间一道倩影浮现出来。

  那倩影面容模糊,手中却拿着两只酒杯,一个酒壶。

  “我听闻先生好酒,特意带了家妻生前酿出的清酒,这清酒并不名贵,但我平日里却并不舍得多喝,希望先生莫要嫌弃。”

  白衣的龙王探出手,做了一个相请的手势。

  陆景看着眼前的西云龙王。

  这龙王乃是五方海龙王之一,是大伏所辖龙宫之主,龙眸下统御这一方广大的西云海域,在天下龙属中,也是绝顶的强者。

  此时此刻,这龙王前来杀他,却与他相对而坐,甚至要请他喝酒。

  陆景并未思虑太久,探出手拿过一只悬在半空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清酒入喉,先是一股清冽,随即便带来丝丝缕缕的暖意,令陆景原本因为气血耗尽而感到些许凉意的身躯,都带起一些温热。

  可这酒却也并没有什么珍奇之处,确确实实是平凡的清酒。

  “这是亡妻所酿,亡妻乃是云首道人士,这清酒酿造之法也是她故土中,家家户户皆有之法,称不上名贵,我却独喜欢小酌这种清酒。”

  西云龙王身旁那道倩影逐渐消散,他眼神柔和,目送那倩影消失不见。

  “早就听闻许多年前,西云龙宫的主母乃是一位凡人,我只以为这是民间传闻,却不曾想真是如此。”

  陆景感受着喉咙中清酒的暖意,也朝着那消失的倩影微微点头。

  西云龙王注视着陆景,感叹道:“世事无常,我原本以为我会老死在西云海中,终身与亡妻所植珊瑚为伴,却不曾想有朝一日,我又走出了龙宫,归于陆上。”

  “陆景身上,我原本不欲前来,也不欲行杀戮之事。

  那太冲海大太子有错在先,你有执律身份,又承四先生人间剑气,眼里看不得这般恶孽魍魉,拔剑斩之也是应当。”

  “可我浑浑噩噩之间,亡妻之女身上,乃至广大西云海中,也多出了许多令我厌恶的事情。

  我极为不喜,可身为龙宫之主总要抉择。”

  “所以今日前来,为先生敬酒,不求先生谅解,却想与先生道一个明白。”

  陆景挑了挑眉。

  他抬头看了看西云龙王头上的两棵白色珊瑚龙角,感知着其中的气息,开口问道:“龙王,你的妻子曾经也是凡人。

  亡妻之女身上应当也流淌着凡人的血脉?”

  西云龙王点了点头。

  陆景沉默一番,抬头问道:“既有凡人的血脉,却做下那些令你这条真龙都厌恶的事情,未免有些……”

  “忘了出身,忘了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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