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心要照顾好女祖祖。因为女祖祖不止是已故的爷爷在人间的亲人,还是这个家里最受尊重的长辈。生病在床的女祖祖,为了营养总要喝鱼汤。雪白雪白的鱼汤,女祖祖喝了就会吐,吐了奶奶擦。奶奶说她的心也在女祖祖的肚子里翻腾,如果鱼汤能多留在肚子里一刻一秒,都是对她所有付出最大的安慰。
六岁的田红到了求知的年龄,照顾6岁的田红学习的事,让不识大字的奶奶感到了压力。压力是会让好人哭泣的,无助的奶奶拨通了儿子的电话。终于,在XJ的儿子传来消息:“妈,我回来带田红走,去XJ,我让他上学。”
田红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男子拉走,而奶奶还送她,祖祖在点头。我可是你们的宝呀,我要被人拉走了,于是,田红大哭大叫起来。男人不多说话,村里人的目光下,他把田红拖上了去火车站的车。上火车后,田红仍然梨花带雨。3天半的车程,田红竟然因为伤心过度在第二天生了病。高烧让邻座的乘客乱了手脚,让沉稳的爸爸慌了神,让田红模糊中看到了女祖祖和爷爷奶奶的身影。
人生总会有这种情况,在你痛苦绝望的时候,你看不到有人在为你奔忙。
半昏迷的田红被爸爸喂了药后,在绿皮火车的角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女祖祖在炎热的夏夜为他扇风,还偷偷从一个箱子拿了水果给他吃,这水果一定是爷爷跑了很远从镇子里带回来的,好甜。梦里还有一头牛瞪着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很亮,让他有点不确定是这个牛的眼睛漂亮还是爷爷附身的鸟儿眼睛漂亮。如果可以骑着牛去追鸟,再和小伙伴去偷小树上的鸟蛋吃,这日子该多美呀。
可是,他一睁眼,看到是一个男子的脸。这个男子正抱着他,见他醒了,就说:“我是你爹,现在能想起来不?我们快到目的地了,感觉好点了一会儿自己走。”过了几个小时,广播响起:“欢迎来到XJ库尔勒,各位旅客,请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列车还有……”
库尔勒的站台人来人往。“来着何人?!”“是我田红!”
库尔勒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呢?对于村子里长大的孩子来说,这样一个小城市是充满魔力的。马路上行驶的汽车,行人步行的人行道,路口的红绿灯,这些在四川小镇的市集里是那么魔幻的东西,这座城市里竟然有那么多。那一年,库尔勒火车站旁的人行道上,田红在这个城市唯一感到亲切的场景,是一个头戴白色帽子的老爷爷坐着驴车经过他面前。不过老爷爷说的话,他一句都不懂,路人的口音也很奇怪。不知不觉,一溜鼻涕挂在了田红的鼻子上,他后来没想过,自己是从那一刻得的鼻炎。
困扰田红十年多的鼻炎,医生说是小孩水土不服,北方干燥引起的;爸爸说是小孩火车上生病,留下的后遗;田红说是我田红跟这里人不一样的标志。后来,田红遇到的第一个好朋友,跟他一样有鼻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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