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发动黄老一脉
刘进接下来便去安排去了。
他先是将石渠阁中涉及本次盐铁会议的众人发言整理出来。
并对其中涉及到的逻辑上不通,或者是乱用典故等的情况进行梳理,并整理成册。
当然,其中也夹杂了不少批评现代政策的一些情况。
总之,貌似站在中立的角度之上。
将材料整理成册之后,刘进便诏东方贤前来。
此时东方贤已经将本次参与辩论的贤良文学的家庭背景给找来了。
果然,不出刘进所料,完全没有贫寒子弟,最次都是“中家”出身,且全部有置产业。
刘进对东方贤道:“叔父,果然不出我所料!叔父且稍候。”
接着刘进又伏案书写起来。
这次写若是朝中按照众贤良文学的要求进行施政的话,相关产业的不少人会在多大程度上得利。
接着再附上本次参与辩论的贤良文学的家庭背景。
如此,将众人说这些话的立场剖析的明明白白。
这群贤良文学其目的就是让大汉施行盐铁酒等私营制度,以便他们这群食利者获利!
进儿将这群食利者自私自利的本性剖析一番,阐明若是这些人当政,大汉将有什么样的危害。
最后痛惜一番,从言语感情上说一说孔子的功绩多么多么的伟大,儒家的经典多么多么的重要,但儒家现在被这样一群人给把持,说明现在的儒家出现了问题,应当改换其他学说了。
将材料全部写完之后,刘进将材料递给了东方贤问道:“叔父,你且看一下,不知可行不可行。”
东方贤一听,将材料接了过来,他迅速的浏览了一番,待看完,吃惊的瞪着眼睛看着刘进,良久才开口说道:“殿下,若依照此,若被儒家等知晓由殿下你所书,恐怕大汉都要动荡了。”
当然,有些话东方贤没办法说透,他的意思是若是由刘进将此文章昭告天下,恐怕儒家拼了老底也得令刘进不能继承皇位。
刘进听此,眼睛一眯,语气颇为平淡,但在东方贤耳中却如惊雷一般令东方贤醍醐灌顶:“此举,定然非是你我所书,而是黄老一脉所书。”
要说谁最恨儒家,非黄老之学一脉莫属。
汉初,由于秦朝的苛政和连年战争,社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统治者需要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使人民得以休养生息,恢复和发展生产,以巩固刚刚建立的封建政权。
这时,刘邦要陆贾总结秦亡的教训,作为借鉴。陆贾根据黄老思想,结合当时的社会情况,提出“事逾烦,天下逾乱;法逾滋,而奸逾炽”。所以,“道大于无为”。从此黄老思想在这个时候受到政治社会的重视,从皇帝到丞相无不尊崇。
如此一直到文帝、窦太后“好黄帝、老子言,景帝及诸窦皆读《老子》,尊其术”。
而萧何、曹参、陈平等历任丞相皆行轻徭薄税之举,黄老学说之人在大汉朝堂也是如鱼得水。
然随着对中央集权要求进一步加强,黄老学说“无为而治”已经不能够适应形势了。
贾谊、晁错、公孙弘、儿宽等一大批儒家人物得到重用,直至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表彰六经”之后。
黄老学派的代表人物在大汉朝堂之上由原来的鼎盛非凡,直接一扫而空了。
有时候,人一直处在低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高峰跌落低谷,而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黄老之学便是那个曾经体验过高峰的学派,他们这一派的人做梦都想重回巅峰。
如此重创儒学的机会,他们明知道必然会收到儒家的反噬,但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东方贤佩服之中还带着一喜惧怕的对刘进拱手拜道:“殿下所言甚是。”
刘进微微颔首道:“如此,便劳烦叔父,寻一合适的黄老学派人物,令其宣扬一番。”
“殿下放心,我自当安排妥当。”东方贤应了一声。
刘进微微颔首。
刘进知晓,这些丑闻或许不会令儒家元气大伤,最多最多也就伤筋动骨,然刘进已经摸清楚刘据所想了,他对于儒家乃是抱着一个工具的态度,既然是工具,若是不合适,换了便是,这种态度对儒家才真真正正是灭顶之灾,刘进已经开始思索以后当怎么用科学的思想治国了。
又和东方贤聊了一会,东方贤便告辞按照刘进的安排开始准备和黄老学派的人将刘进所写的内容透漏出去了。
东方贤思来想去,想着怎么不着痕迹的将刘进所书的内容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至黄老学派的人眼前。
然思考了许久,东方贤觉得并不是多么合适,若黄老学派的人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失势了,不敢往外发怎么办?
思来想去,东方贤决定有计策,令黄老学派的人误以为他们是有背景的!
想到这,东方贤一计上心来。
东方朔学识渊博,且神仙人物一般,其朋友自然也有黄老学派的人。
而东方贤受东方朔影响,也认识几个黄老学派的人。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便选定了其中他认为性格最合适的人。
此人叫黄垂寿,是好酒之人,听得哪里有好酒,他便经常去蹭酒喝。
为了迎合他,东方贤特意准备了一些好酒。
当然,酒水自然是不一般的,乃是刘进又安排人起了一锅蒸馏酒。
在酒到了之后,东方贤便在朋友之中宣传此事。
那黄老学派的黄垂寿极为好酒,果然不出东方贤所料,他登门拜访了。
门房传报其来访,东方贤便已经猜出来这家伙肯定是来蹭酒来了。
然而东方贤自然是带人亲出门迎接。
二人相见,寒暄一番,东方贤挽着黄垂寿的手臂同入大帐,设盛宴款待他。
席上,东方贤对家中人安排吩咐道:“黄垂寿和我是同窗契友。
今日宴席之上,我们许久未曾见面了,我自任博士以来,滴酒不饮,今日故友相会,定要喝它个一醉方休!”说罢,传令家中奏起歌舞,开怀畅饮。
酒好喝到一半左右,东方贤假装喝得酩酊大醉。
黄垂寿也喝的尽兴了,且心中有点得意,他扶着东方贤回到东方贤家中里屋,东方贤说道:“很久没和垂寿兄共寝,今夜要同榻而眠。”
说着,朦朦胧胧地睡去。然东方贤鼾声如雷,黄垂寿根本就睡不着,起身小便的时候,便摸到桌前,无意之间看到刘进所书在上面,他便拿起来翻看起来。
看罢,惊喜万分。发现所书内容竟然是盐铁会议的批判儒家的资料,他一翻看,竟然入了神来。
假装睡着的东方贤见此,忍不住睁眼看了看他,发现此人已经发现书信了。
他假装大声说了一句梦话道:“殿下且放心!贤良文学等腐儒,我便上书陛下!”
黄垂寿一听,先是吓了一跳,等发现是东方贤说梦话,方才放下心来。
然他却心中一动,想着将此拿走,给黄老学派的掌舵人看看,想着怎么用此获利。
想到这,黄垂寿又看了看重新打起呼噜的东方贤,犹豫了两下便将刘进所书的东西给偷偷放心怀中。
是夜,黄垂寿完全没睡好,要不是有宵禁,他肯定连夜就走了。
天色一早,黄垂寿也没通知东方贤,带着刘进所写的批判盐铁会议贤良文学的表现材料便离开了东方贤家中,前往黄老学派的掌舵人家中。
等此人离去,东方贤方才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鱼儿已经上钩了,接下来便是令黄老学派打头阵,攻击儒家学派了!
东方贤迅速安排起来,他先是以黄老学派的名义,印发了很多份刘进所书的内容,并以大字报的形式在大汉长安城进行宣传。
果然,这一宣传,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长安城内外都在讨论这群来京参加盐铁会议的贤良文学。
且纷纷唾弃他们。
而黄老学派在得知这情况之后,也立刻跟进,发动其遗留的人脉关系等将此事给捅到了皇帝刘据处。
盐铁会议被迫中断了。
皇帝刘据自然要召开紧急会议商议一番此事当怎么做。
宣室殿正殿。三公九卿、内外朝两千石以上人员皆在。
皇帝刘据坐在主位。众人在下。
此时,人员都已经到齐了。
皇帝刘据开口道:“诸位,今日议题不聊其他,只聊此前在长安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之事。”
说完,皇帝刘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便是众参与盐铁会议的众贤良文学为门户私计,竟然置大汉利益与不顾,假借为国之言,谋求私利!
朕已经调查了,众贤良文学家庭背景皆是真的!
诸位对此怎么看?”
光禄勋金日磾面带病容,开口对皇帝刘据说道:“陛下,经臣了解,长安城百姓皆是群情激奋,纷纷言要处置众贤良文学!”
皇帝刘据微微颔首道:“处置是定然要处置的。朕之言,当如何处置?”
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桑弘羊此前和众贤良文学辩论的时候,早就已经恶心的够够的了,这落井下石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当即桑弘羊开口道:“陛下,此等自私自利之人竟然糊弄朝廷,其罪大恶极,臣以为一个也不可放过,当按照律令,夷三族!”
此时,一直没怎么表过态的丞相田千秋却发了话,摇摇头说道:“御史大夫,惩处便可,夷三族不可。
众贤良文学皆是各郡国大族,若夷三族,恐各大族均对我大汉离心离德,我大汉统治定然不稳。
此举粗暴,不宜用之。”
御史大夫桑弘羊一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便坐了回去。
皇帝刘据听此,便问道:“丞相,伱以为当何处置?”
田千秋思考了一下:“众贤良文学出现此丑闻,恐也没有脸面再继续在贤良文学之位上继续待下去了。
如此,不如下诏,罢免了众贤良文学,且不得再次录用。
如此一来,众人定然不会抵触。”
刘据一听,摇摇头道:“此等处罚过轻。即便不能夷三族,亦当处罚其本人。”
廷尉杨信道:“可鞭笞众人。”
刘进在一旁看着,并未提意见。
现在也仅仅是开头,矛头还仅仅是在众贤良文学头上,还没指向儒家学派呢。
在众人的建议之下,最终对他们这群人的处罚是:撤销其贤良、文学的官职。昭告天下他们的阴谋,并降低他们的爵位成为平民。最后判处死刑,可交钱赎罪,但亦要接受肉刑。
见众人无异议之后,终于,在朝中仅剩的几个黄老学派人物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道:“陛下!众贤良文学皆出现此情况,明显非是个人之事。
臣以为当是儒家出了问题,竟然培养出来的皆是这样的自私自利之辈。
臣以为当废除当年先帝所言的‘罢黜百家,表彰六经’之举。”
众人一听,纷纷侧目向其这边看了过来,甚至不少人眼中还带着敬佩之色。
而一些儒生怎么能够忍得住经过数代儒家人物的努力方得到的今天的这样的成果。
当即站起来道:“陛下!此人污蔑儒家,纵然是贤良文学等所言皆是门户私计。
但如公孙弘、儿宽、贾谊等先辈为大汉公而忘私,辅佐朝政。
又岂能将儒家一杆子打死?”
黄老一脉的人物也开始唇枪舌战起来:“先帝后我大汉海内虚耗,户口减半。
如此情况当休养生息,黄老之学‘无为而治’适应此时代。
而坏儒名为国实为私人,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如此情况,汝儒家之人又有何脸面说‘罢黜百家,表彰六经’?”
“你!”儒家之人被其说的哑口无言,憋得脸通红,指着那人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终于现在进入正题了,已经引的黄老一脉和儒家杠上了。
而有黄老一脉打头阵,法家、兵家、阴阳家等等众学派在朝中无论势大势小,皆向刘进谏言当废除“罢黜百家,表彰六经”。
而朝堂之上的儒家之人,则是拼命招架,用言语应对众人的攻击,努力维持“罢黜百家,表彰六经”的制度不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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