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马死了

  第262章天马死了

  看众人这个表情,丞相桑弘羊岂能不知道众人是怎么想到,当即开口道:“陛下已经在门外了,快随我前去。”

  说着桑弘羊便起身,走在前面领着众人前去面前皇帝去了。

  此时皇帝刘进正和看守大门的那士卒扯闲篇,这时候临时被改造成考场的博望苑中门打开,桑弘羊等一众人从正门出来,看到刘进众人便向刘进拜下道:“臣等拜见陛下。”

  刘进双手一抬道:“且起身吧,不必多礼。”

  众人方才起身。

  刚刚和刘进扯闲篇的那士卒瞪着眼,张着大嘴看着刘进,怎么也没想到这扯淡功夫不俗的家伙竟然是大汉帝国的皇帝。

  看士卒惊讶的样子,刘进有些好笑,开口道:“怎么,胡姬的腰到底有多滑,你还未说清楚呢,朕还想听听呢。”

  那士卒一阵讪笑,跪地拜道:“黔首见过陛下。”

  刘进呵呵一笑道:“下次攻伐匈奴再多抓几个胡姬回来。”

  说完刘进便对丞相道:“今日会试情况如何。”

  桑弘羊开口道:“陛下且随我前去考场,我等边走边说。”

  刘进点着头在众人的作陪之下从中门前往了考场之中。

  路上一边走着,桑弘羊一边说着:“陛下,此番考生宫三千一百二十八人。

  但经核对,仅仅前来三千零八十人。然这三千零八十人其中却有一百余人夹带小抄。

  我等均已经将此一百余人抓住,待考生考完,此一百多人臣便将众人送至廷尉审判一番。

  除此之外,还有数个闹事之人。”

  刘进一听,点了点头,暗自计算了一下,三千一百多人没来得的加上作弊的大约不到二百人不能参加考试,不足十分之一,应该属于正常范围之内的。

  显然可能是顾虑田千秋为其前辈,因此桑弘羊并未谈及田千秋之幼子田顺在考场闹事这件事,只是含糊的说了一声有闹事的。

  然旁边的奉常张贺可和田千秋没什么交情,当即开口道:“陛下,丞相所言闹事之人乃原丞相田千秋之幼子田顺。”

  刘进一听皱眉道:“怎么回事?”

  此时桑弘羊叹息一声,知晓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当即拱手对刘进拜道:“陛下。田顺过检查关卡时,不配合检查,并将负责检查的士卒打了。”

  奉常张贺在旁边补充道:“打的脸。”

  刘进一听勃然大怒,当即怒喊道:“此人好大的担子。此非打的士卒的脸,而是打的我大汉将士的脸,打的我大汉江山威严的脸。

  此等跋扈之人今日敢打我大汉将士的脸面,恐怕入了我大汉朝廷,明日就敢再未央宫打朕的脸。

  桑弘羊!”

  “臣在。”丞相桑弘羊拱手拜道。

  刘进吩咐道:“田顺此人藐视朝廷规矩,侮辱大汉将士,定要令廷尉公正审判,且不可顾虑田千秋,但也仅牵扯田顺一人便到此为止。

  你且与尚书令张安世商议一番,用朕的口吻询问一下田千秋。就问他是如何教子的,其子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此询问诏书由你亲自前去,切记切莫大张旗鼓。

  田千秋乃是三超老臣,便是朕也不得不敬重他。

  但子不教父之过,若不对其惩处,恐对不起将士,更容易令纨绔目无朝廷。

  便告知他,取消其荣退一切待遇。

  嗯,过些时日,伱且亲自,也代表朕看望老臣。”

  “唯。”桑弘羊应道。

  说完,刘进便未在说话,心中想着不少东西

  仅仅是一个退休了丞相之子,竟然胆敢如此藐视朝廷,恐怕是在当地也是嚣张跋扈的主,恐当地的地方父母官也对此等人无可奈何。

  若是各地均有如此人物,恐各郡国百姓定然皆怨声载道,如此,恐怕大汉江山恐有变色之危。

  此前还犹豫是不是执行清扫计划,现在刘进觉得无论缺钱不缺钱,为了大汉的江山稳固,这清扫计划也得施行。

  然此事刘进不准备对任何人说,待计划启动之后,再与众人商议善后的事情。

  想完,刘进看着众人无所适从,方才明白刚刚想事情将众人给冷落在这里了。

  他赶紧面带歉意道:“如今开场多久了?可否领朕前去看看?”

  “回禀陛下,如今已经开考多半日了。

  若陛下想看,且随我来。”桑弘羊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刘进前往考场考试的学子中去。

  众学子正奋笔疾书的写着考卷。

  刘进一个一个的随着桑弘羊的引领,看着众人的答题。

  有打得好的,有答的不好的。

  刘进仅仅浏览了一边便注意到了。

  待看完,刘进觉得情况也就是如此,便兴致缺缺对丞相桑弘羊道:“此事且辛苦丞相了。朕尚有事务,便不在此久留了。”

  丞相桑弘羊一边相送一边嘴里喊着:“不敢,不敢。”

  将刘进送至博望苑外,看刘进上了马车,丞相等人方才敢直起腰来。

  而此时的傅介子等却在回长安的路上愁的不行。

  “兽医,怎么样了?”在于阗,傅介子心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对该地专门给畜生看病的兽医问道。

  然此兽医却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恐此等宝马,要命陨此地了。”

  兽医所言的宝马便是傅介子从大宛国准备带着前往长安的两匹汗血宝马。

  这两匹汗血宝马在大宛的时候还好好的,傅介子甚至还曾经试骑了一番,并询问了一下相马人,相马人表示着两匹宝马皆是千里挑一难得一见好马,且体格健硕,精力充沛。

  固傅介子便挑选了这一公一母两匹马准备带回京城。

  然谁知,一开始行驶在大漠之上,尚且无事。

  等行进了大约十天左右,傅介子便发现这两匹汗血宝马竟然不正常的消瘦起来。

  起初,傅介子以为这两匹马是因为这十几日车马劳顿导致的,因此便令众人在不远的于阗停下歇歇脚,让这两匹马恢复恢复。

  然到了于阗休息了数日,傅介子竟然发现这两匹宝马经过数日的休息非但没有恢复,反倒是愈发消瘦了。

  甚至现在两匹汗血宝马都成了皮包着骨头了。

  随行的兽医水平不怎么样。

  着急的傅介子只能打听于阗当地有名的兽医给这两匹汗血宝马来看看病症。

  打听来打听去,打听到了当地最有名的兽医竟然是一汉人。

  因此傅介子亲自相请该兽医前来给汗血宝马看病。

  然到了之后,那兽医又是对两匹汗血宝马拜掰掰牙齿,又是摸了摸汗血宝马的肚子,最后摇头说了刚刚那一番话。

  傅介子一听着急喊道:“那不行。此两匹马乃大宛国向我大汉朝贡的贡品。怎么能让他死在此处?”

  兽医苦笑一声道:“我当兽医几十年,岂能看不出这两匹马不凡之处。

  然正如人得绝症必死一般。

  此两匹马便也是得的绝症,必死无疑。

  使者若是不信,另请高明吧。

  未曾相助使者,老朽诊费也无脸相要,告辞。”

  说完这兽医对傅介子一拱手便要离开。

  傅介子此时方才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了,赶紧歉意起身对兽医道歉,并开口道:“阁下受邀前来,又岂能空手而归,是我冒犯了,还请宽恕。

  来人,且给兽医诊费。”

  有人拿着大汉的五铢钱过来将诊费送至兽医的手中。

  兽医推辞了几次,最后方才手下告辞。

  待兽医离开,傅介子看着这两匹瘦骨嶙峋,不吃不喝的宝马直发愁。

  他怎么也没想到,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到达大宛国,终于给大宛国要了送给大汉的贡品。

  然这贡品还没到长安城,便就要死在路上了。

  眼瞅着到手的功劳就这么泡汤了,傅介子觉得比杀了他还难受。

  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便是再难受也无济于事了,还不如想想如何善后为好。

  此时兵分两路的傅介子使团已经重新相遇了。

  副使也已经收到刘进回的相关信件了。

  关于西域的局势,信件之中也已经说了,现在傅介子也知晓了朝廷的打算。

  傅介子叹息一声对其副使说道;“如今天马将死,副使,为之奈何?”

  副使也是极为惋惜,摇摇头也叹息一声:“时也命也?”

  过了许久,副使方才说道:“再看几日吧。若实在无力回天,我以为待天马死后,剥其皮,送至长安吧。”

  以往并非是没有进贡的天马死亡的情况,非但有而且很多。

  若是经历千辛万苦,前往了大宛,护送的贡马死亡了,然后就问罪使者,恐怕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愿意前往出使了。

  因此便有了惯例,若贡马死在路上,若将贡马的马匹剥下来,送至长安城,且同时进献上诸如葡萄、核桃等物品,也有出使的安慰性奖励。

  然傅介子此番出使便是报着立大功的念头来的,然而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傅介子是真的一点都不甘心。

  然不甘心也没办法事情已经这样了。

  傅介子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某一天清晨,傅介子照例前往养马的马厩中看看那两匹不吃不喝的汗血宝马去,奢望会不会有契机出现。

  然搭眼一看却未看到两匹马在马厩。

  傅介子心中咯噔一声,赶紧打开马厩的门。

  却发现从未躺下的两匹马竟然全都躺下了。

  傅介子上前一摸,两匹汗血宝马皆已经没有了气息,且身体已经冰凉了。

  这两匹宝马彻底死亡了。

  傅介子一阵心痛,蹲坐在两匹马前出神。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傅介子扭头一看,发现是副使到了。

  “天马死了。”傅介子语气平淡的说着。

  副使一听,再次叹息一声,开口道:“便令屠夫前来将马皮给剖出来吧。”

  傅介子挥挥手。

  副使赶紧安排去了。

  没多久副使便领着一个络腮胡子的男子拿着一把剔骨刀前来。

  傅介子知晓这络腮胡便是剥皮的屠夫。

  他不忍心看,便离开了。

  过了小半日,副使拿着硝制好的半成品马匹前来。

  看着那堆叠好的漂亮的马匹上的毛发,傅介子叹息一声道:“天马已死,我等也不宜再久留了,出发吧。”

  “唯。”副使应了一声,便安排人手准备出发。

  等众人集合完毕,看着副使手上的两张马皮,众人皆知晓汗血宝马已经死了。

  带回汗血宝马的大功劳众人都拿不到了,大伙儿情绪也有点低沉。

  “走。”傅介子吩咐一声。

  众人沉默不语,除了于阗国城池,便向东继续赶去。

  而长安城经过一天一夜考试,会试终于考完了。

  “咚咚咚”三声鼓声,谒者大喊道:“时辰到!学子停止作答!”

  谒者喊完,便立即有士卒前去收试卷。

  “啊,我还没写完,最后一笔,最后一笔。”一个士卒收到一个正在奋笔疾书的学子面前,学子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满是哀求的说着。

  然士卒却不敢那,拽着试卷道:“撒手。否则判你考试作废。”

  此男子不甘心的只能放手,嘴里还可惜的说道:“一道题,就差一道题,我便做完了。”

  同时也有学子早早便已经将试题全部做完,拜访整齐就等着有人来手试卷了。

  而同样也有不少咬着笔头,都快将笔头咬烂了,却又大片空白的试卷。

  “这家伙肯定考不上。”士卒一边收试卷一边心中默默吐槽着。

  约莫半个多时辰,试卷已经全部被收上来送至主考官桑弘羊的面前了。

  桑弘羊看着这些试卷,开口道:“安排糊名和誊抄的事情去吧。”

  “唯。”当即便有吏员应了一声,便去安排去了。

  誊抄及糊名也是刘进提出来的意见建议。

  通过糊名便可令改卷人员不知道哪张试卷是谁的。

  而通过誊抄则进一步杜绝了改卷人员通过字迹辨认哪张试卷是谁的这种可能。

  众人谁都没想到这样的情况,然而却被刘进给想到了。

  然众人却也是见怪不怪了,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伙儿都习惯了。

  但刘进却也知道,即便是做了这些防护,依旧能够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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