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牵着赵熠与太子妃一起出了慈宁宫。
宫中人多眼杂,苏鲤和太子妃便向御花园走去。苏鲤远远瞧着冷宫的方向,心里一动,不由问太子妃,“如今皇贵妃已经恢复身份,不知她如今住在哪个宫里?”
今儿她与赵昶回京,她既已来宫中,自然得向她请安。
没想太子妃却摇摇头,“自从京中传出流言,说凤女王背叛了中宁,投靠南祥国,并劫持了皇贵妃和小世子。整个京城一片哗然。皇上吐血昏厥,朝堂一时动荡不安。
可没几天,皇贵妃却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皇宫,力破谣言。皇上醒来后,便携着她登上天坛,为万民祈福。后来又传来南宫肃暴死的消息,整个京城的百姓欢欣鼓舞整整大庆了三天。皇贵妃被掳这件事才算彻底过去。
之后,皇上赐了云中殿给皇贵妃居住。只因她常年喜静,皇上便免了她的晨昏请安,也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她。如今,云中殿始终宫门紧闭,无人知道皇贵妃如今的情况。”
苏鲤闻言深深低下头,皇贵妃回京后,必然知道七嬷嬷死了,她心里一定很悲痛吧!
“我理当应该去向皇贵妃请安的。”
太子妃叹息一声,“你此番刚与三弟从云锦城回来,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既然此刻皇贵妃不愿见人,你也不必强求。要知道,自从三弟被传烧成灰烬,兵权已经掌在四弟手中……皇后的心思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苏鲤颔首,“月澜虽然聪明,却没有帝王之才,更无所向披靡的大将风范。我猜,他之所以领了兵权,只是因为不相信凤女王的背叛,他想救她……
皇后的心思与他完全不同,放心吧!月澜拎得清轻重,他不会做损害中宁之事。”
太子妃也是一叹,“自从传出凤女王背叛的消息,太子迫于秦相等人的压力,不得不对凤女王发出缉拿告示。四弟就是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狠狠打击了秦相等人,太子不得已给他放了兵权。”
苏鲤眯了眯眼,“那二殿下呢?老御史力谏太子监国,二殿下和四皇子相辅,二殿下难道没有任何作为吗?”
太子妃闻言竟哼了一声,“就因为太子对四弟放了兵权,二弟不服,便与殿前与太子吵闹不休。结果,他直接撂挑子走人,称病闭门不出了。如今怕还在府里生闷气呢!”
苏鲤勾了勾唇,意味道,“二殿下可不是那般清闲之人。”
如今看来二殿下还未回京城,而他又与南宫肃勾结的事还未传出来,否则,太子妃不会如此说。
只是二殿下还有脸回京城吗?
皇上既然醒来,不可能不查他,一直称病不出,二殿下恐怕还没那个胆。若不然,就是皇上已经知道他出京了,而他与南宫肃勾结的事,恐怕就要藏不住了。
这些事,苏鲤当然不会给太子妃讲。如今她的孕肚已经凸显了,太子妃相当小心,显然对这胎非常看重。
苏鲤自然而然地切上她的脉,太子妃温柔地笑笑,“他一直很好,也没闹腾,如今我的食量大增,你没看出来我都要胖成球了吗?”
苏鲤也是笑了,“这才到哪儿呢!七个月后,太子妃嫂嫂的饭量恐怕还要增,胎儿一切正常,要恭喜嫂嫂了。”
太子妃慈爱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如今我只盼他能平安到来。”
“一定会的。”
此时有内侍匆忙跑过来,见到太子妃和苏鲤,急忙见礼,“见过太子妃,承俊亲王妃,承俊亲王着奴婢来寻王妃,他已经在乾天殿前等着王妃和小世子了。”
太子妃也催促苏鲤,“怕三弟已经知道要住进‘凤离宫’,他该是按捺不住了,弟妹赶紧过去吧!”
苏鲤向四周看了看,“太子妃嫂嫂也早点回东宫吧!皇后既然动了心思,你在宫中待着多有不利。今日我瞧着太后的身子也不爽利,你能不过来请安便不要过来了。总归,你的身子也愈发笨重了。”
太子妃却摇摇头,眼光有些飘遥,“越是如此,我越得往宫中跑得勤,我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虽然太后宽厚,可皇后是个一丝不苟之人。我是太子妃,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那我安排在你身边保护的‘凤羽卫’,你为何不带进宫里?如今你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这样怎能让人放心?”
“弟妹不必担心我,自始至终,我身边都不用婢女的。皇后是知道这一点的,若是突然带着婢女,怕是更会引起皇后的注意,何必多生事端?”
苏鲤觉得太子妃太过天真了,她直接摇头,“不行,从今日起,我安排的‘凤羽卫’太子妃嫂嫂一定要带在身边,你如今身子已经显怀了,身边不能离开人。带着婢女才是正常。你若执意如此,一旦发生意外,无人能救。这样不行!”
太子妃想了想,点头,“如此我便听弟妹的,回东宫后,我出行便带着婢女。”
苏鲤颔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我感觉这宫中压抑的很,好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太子妃闻言脸色也暗沉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这朝中的局势谁也看不透。”
苏鲤安慰她,“坚守初心,顺其自然就好。”
太子妃一笑,“妹妹说的对,不管别人如何,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苏鲤告辞了太子妃,便与赵昶在乾天殿会合。
赵昶瞧着她的神色,“听说四弟去了慈宁宫,是专门去找你的?”
苏鲤颔首,“他是想问凤惊鸣的事,他不相信她已背叛中宁……”
赵昶突然转头瞅她,“四弟好象对你很是不同。”
苏鲤甚是无奈,“在‘帝后山’,我以为他和小衡一样都是孤儿,所以一直拿他当家人一般。如今他与我,怕也是这种感情。在他眼里,背叛的凤惊鸣就是曾经的苏鲤,所以他有些反常,也是急于想救我。”
赵昶很是诧异,“他在慈宁宫没有识出你?”
苏鲤摇头,“没有,我如今就是凤轻隐,他恐怕没有多想。”
赵昶突然咧嘴一笑,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苏鲤嫌弃地瞪着他,“瞧你那小心思,你不会以为月澜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赵昶依旧傲骄地笑着,“若你现在是凤轻隐,他自然对你无企图;若你还是曾经的凤女王,那就不好说了。我以为,他曾经早就做好了要入赘凤氏的打算。他想成为你的皇夫。”
苏鲤一下子顿住脚,咬着牙,“赵昶,你想挨揍是不是?别以为凤轻隐没有‘武功’,你就敢造次。回家再收拾你!”
赵昶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得意至极,“回家,回家任你收拾……”
说着,他也不顾宫中走来走去的宫女内侍,紧紧牵着苏鲤的手。就这样三口人手牵着手,象逛大街一样走在皇宫,从来没有人如此这般轻松。
快到宫门的时候,焦三虎带着‘青龙卫’突然押着一个人回来。
苏鲤定睛一看,竟然是二殿下。
她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二殿下手上戴着锁链,披头散发一身狼狈至极的样子。就象即将被押入刑场的重刑犯一般,垂头丧气,脸上毫所生机。
皇上果真已经知道了他去了云锦,与南宫肃沆瀣一气。如今这是暗中派焦三虎去缉拿他了。
焦三虎见到赵昶和苏鲤,急忙行礼,“三虎见过承俊亲王,王妃。”
二殿下一听赵昶的名字,立马抬起头,两手扒拉着额头的头发,蓦地一声尖嚎,一下子跪在赵昶的面前。并爬着,一把扯住赵昶的锦袍。
“三弟救我,三弟救我,你是明白我的,我是被星逸骗了……我没有投敌卖国,都是星逸那个小猖妇,哄骗我说平度山有宝藏,我才鬼迷心窍……三弟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向父皇禀明实情,我是被冤枉的。”
二殿下哭天抢地般,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尊贵,如此没骨气,甚是让人看不起。
苏鲤看了赵昶一眼,对焦三虎微一点头,扯着赵熠就走。
赵昶站着一动不动,低着头看着二殿下,突然对焦三虎吩咐。
“三虎,带二哥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袍,这样去面见父皇才不会惊了圣驾。”
“是。”
焦三虎领命,伸手欲扯二殿下。
赵励却死死拽着赵昶的袍角,“三弟,你一定要救救我,除了你,没人能救得了我。咱们是亲兄弟,你要为我作证,二哥只是一时糊涂,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吗?”
赵昶一脸的肃然,“二哥与其求我,不如直接去求父皇,他明察秋毫,定然不会冤枉了你。如今一切都还未定数,二哥何必先失了气度?你这副样子,让宫里人看到,又会怎样看你?你想让你母妃从此在宫中抬不起头吗?”
二殿下一听,急忙低下头浑身上下看了看,突然站起来,冲着焦三虎就一声狠厉,“还不快带本殿去洗漱更衣?我要面见父皇……”
赵昶对着焦三虎一示意。
焦三虎颔首,直接命令‘青衣卫’,“带二殿下去尚工局换一套新衣。”
“是。”直接有‘青衣卫’架起二殿下就走。
焦三虎与赵昶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暄,错身而过。
赵昶出了宫门,见苏鲤和赵熠已经坐进马车等他。他一揭马车帘子就钻了进去。
苏鲤直接问,“二殿下的事是你暗中禀告的皇上?”
赵昶哼一声,“是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与我何干?你不会以为,父皇昏迷那几日,整个皇城的暗卫都不运转了吧?焦三虎可不是吃干饭的。
他的‘青龙卫’遍布天下,恐怕京中任何事都瞒不过他。二哥身为皇子,私自离京,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应该早早地就已经被‘青龙卫’盯上了,哪里还需要我向父皇私下通报。你这回可冤枉我了。”
苏鲤也是重重一叹,“你说二殿下也算是纵横捭阖胸有丘壑,他为何就不走正路呢?总想走捷径,却往往事与愿违。谁也不怨,是他自己把自己害了。”
“管别人干吗?咱们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了,回家好好休整一下。阿熠,要不要好好大吃一顿?”
赵熠瞪着大眼睛,自从进了皇宫,他就一直很乖巧地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此番被他父王一激,他立马咧开了嘴笑了,“父王,我可以做烤鱼给你吃。”
赵昶笑着,甚是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真是父王的好儿子。”
赵熠眯着眼笑着,转头看向苏鲤,“娘,你想吃什么?”
苏鲤瞟着赵昶,“只要你父王下厨,娘什么都爱吃。”
赵昶立马夸张地垮下脸,赵熠捂着嘴笑了。
‘凤离宫’的大门被打开,苏鲤感慨万千,深吸一口气带着赵昶和赵熠就跨进门。抬头一看,立马就怔住了。
只见皇贵妃一身淡雅的宫装,和剩下的六位嬷嬷一起,正站在院子里笑涔涔地看着他们。
苏鲤心一震,脸上立马现出狂喜。转头与赵昶对视一眼,两人牵着赵熠立马奔过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两人的声音都很激动。
“儿(儿媳)见过母妃,母妃万安,福寿安康。”
皇贵妃一脸的满足笑意,如今她换回了宫装,气质超群,更加明艳动人,伸手轻轻扶起苏鲤和赵昶,“母妃已经在这里等你们许久了。”
“母妃......”赵昶有些动容,眼里噙着泪,象个许久都未见娘的孩子,紧紧抓着皇贵妃的手,“你现在总算认儿子了。”
皇贵妃宠溺的目光,伸手抚了抚赵昶的额头,“母妃从未远离你,虽然母妃没有与你相认,可你一直都在母妃的目光中平安长大。如今,你已娶妻生子,更不需要母妃担心了。我与你父皇已经商量好了,以后我就随你们一起住,不再回皇宫了。”
苏鲤立马高兴极了,“母妃,你若能留下来,真是太好了。若是父皇偶尔过来,也不会太招人眼。”
皇贵妃立马嗔她一眼,“好好的,提他作甚?”
苏鲤一笑,“若不是父皇对母妃宠溺至极,怎会忍你在宫外居住?母妃若在此,父皇恐怕在宫里便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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