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今日,世人至多找到八块通天令,可这第九块,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有人说。这第九块通天令根本不存在,只是荀家在欺骗世人罢了,也有人说,这第九块通天令多半是随荀家某位权贵人物下葬了。
事实与否,未曾可知。
想到这里,多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第九块通天令难道是荀大哥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尊降临之门也被太昊太元水所炼化。也许是因为分神的缘故,多尔并没有发现,有一滴暗红色的血液悄然无声地从降临之门中滴了下来,并如虫子般钻入了地底。
通天令,对于多尔的意义不言而喻,只要有此物在手,便不用担心找不到荀舟。
“也不知道荀大哥近年来过得如何?小衍的事,该怎么对他说?”
多尔知道多想无益,收回神思,望了一眼远处神色均是十分凝重的红玉楼等人,抬手一挥,化去困住四人的万木天地气。
光幕隔绝内外,巴尔王和多尔之间的短暂交谈,四人并没有听见。不过多尔出手时,那撼天震地的阵仗他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在此等实力面前,想逃根本毫无可能。
石珍楼这三名位高权重的老者相互一视,眼中毫无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与忌惮。这忽然到来的白衣青年为何要出手相救,方才他和红玉楼究竟说了些什么,还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系列的问题缭绕在三人心头,无法散去,想不清也弄不明。如今这般境况,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哪怕前方是鬼门关,也要走上一遭,擅自逃跑,怕是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平日里掌控着他人的生死、如今却只能犹如一只扁舟随波逐流的三人带着无奈与沉重的心情硬着头皮朝多尔飞了过去。这仅仅不到百丈的距离,似是长得没有边际,走得吃力艰辛。
最先飞到多尔跟前的是红玉楼,此刻她的心情自是极差。怎么也没想到,多尔竟然强大如斯,如此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场战斗,实力恐怖,可见一斑。当今世上,怕是罕有。眼下夏启初等人还未到来,在此之前,是否能稳住多尔,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性命可谓是危在旦夕。
“多谢公子。”红玉楼轻声说道,脸上看似极是高兴的表情稍稍显得有些不自然。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假若没有挺过这一关,自己那个妹妹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红玉楼心乱如麻。
将红玉楼嘴角那一抹细微苦笑看在眼中的多尔摆了摆手,微笑道:“红姑娘不必如此,这只是一场交易,你我各取所需罢了。”
“交易?”
这才徐徐飞过来的石珍楼三位元老听到这个字眼心中一疑,不明所以,眼睛隐晦地瞥了一眼红玉楼,竟是发现这位在济度城赫赫有名的毒美人居然在愣神。
三人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眼下局势并不是在意此事的时候,其中一名满头鹤发的青衣老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老夫左秋寒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紧接着。其他二人同时说道:“在下林两木在此谢过公子。”
“老朽陈志远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多尔微微一笑,指了指红玉楼,淡淡道:“你们应该感谢红姑娘,而不是我。”
“哦?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此刻说话的林两木、包括其他两名老者似是有些明白了。眼前这名白衣青年之所以会救他们,想必是与红玉楼之间的交易有关。
而这交易怕是左秋寒三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三位有所不知,我与红姑娘…”
还未待多尔把话说完,自东北方向忽然飞来一行人,数目不过二十,大多身着一袭黑衣。眼神冷峻,杀气凛然,浑身气息内敛而不外放,内力造诣颇为不错,实力非同小可,单从气势上看,这些人无一不是久经杀伐之人。
为首一人是一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体型魁伟,以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且飞行时悄然无声,轻灵异常,山风刮来,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其周遭十丈区域内,宛如自成一片天地,这份修为以前在皇极大地这片浩土上实属罕见,但当今这样的人太多了。
而这名中年男子不是石珍楼会长夏启初又是谁?
总算是等到夏启初到来的多尔微微一笑,朝此人轻喝道:“夏会长,你可是来迟了。”
此时此刻,陈志远三人既豁然又不解,听多尔一席话,想来与夏启初必然认识。可多尔究竟是敌是友,一时之间还不能妄下定论,不过答案很快便会揭晓。
夏启初一行人在离多尔大约十丈左右的半空停了下来,身下大地支离破碎,一片狼藉,与之前葱葱郁郁的景致相比,简直是一天一地,若非方位正确,且见到了林两木等人,夏启初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毋庸置疑,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大战。
实不清楚多尔如今为何安然无恙的夏启初内心当中一阵狐疑,石珍楼高层曾下过律令,在执行这次计划过程中,但凡遇到外人,一律杀无赦,以他对左秋寒等人的了解,断然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不知历道友何时来的?”夏启初神色平和,试探着问道。
多尔面带笑容,淡淡道:“刚来不久。不过在此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好戏,可惜我没见着。假若夏会长想知道的话,不如问问这三位与红姑娘,他们应该清楚的很。”
“哦?好戏?”夏启初神色先是一疑,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历道友,实在不好意思。夏某一时疏忽,忘记和你介绍了,这三位是我石珍楼总部的三位长老,前些天恰好来此地办事,分别是…”
多尔一抬手,打断了夏启初的话语。半眯着眼帘,说道:“不必了,三位已经介绍过了。夏会长,你看我们是先谈谈那出好戏呢。还是说说关于仙遥玄玉的事?”
说着,多尔将目光移到红玉楼身上,目不转睛。
红玉楼内心一紧,花容失色。
夏启初看都不看红玉楼,仿佛将她当做了死人一样。凝视着多尔,声音发寒,“这仙遥玄玉本是我石珍楼之物,只不过被此女盗走罢了,如今人既然找到了,自当物归原主。”
多尔淡淡地望着夏启初,微笑道:“物归原主?”
“怎么?历道友难不成想强抢我石珍楼之物?你可知道,这后果是什么?”夏启初毫不退让,目光深寒。
多尔转过头,望着面色苍白的红玉楼。脸上笑意浓浓,“既然如此,红姑娘,我们还是先来完成之前那场交易吧。”
交易是什么,红玉楼最清楚不过。
当即,她的脸色便被变得苍白如纸,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狂妄至极的疯子。
石珍楼在皇极大地上虽不算顶尖势力,但麾下武宗境界的强者也有不少,更是有四位成名已久的老辈人物坐镇。其修为早已到达武王巅峰,如今是否突破桎梏,还未曾可知。而且,石珍楼与诸多顶级势力有深深的联系。甚至和皇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哪怕是一般武王巅峰的强者得罪了石珍楼,也决计不会有好果子吃。
假若左秋寒三人真被多尔逼得做她奴仆,这石珍楼的脸面可真是丢大了,定会疯狂地报复多尔,同样还有她自己。
红玉楼很清楚。且不论多尔背景如何,单从他恐怖的实力看,恐怕石珍楼也不一定奈何得了他。多尔有狂妄的资本,可她没有,面临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田地的红玉楼脑子里一片空白,彻底懵了。多尔实力之恐怖,她可是亲眼见过的,即便在场所有人联合起来对付多尔,也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红玉楼万念俱灰,脸色煞白。
然而,下一刻,左秋寒说的话似乎让红玉楼看到了些许转机,“夏会长,你可是不知道,适才若非历道友及时出手相救,我们这三个老家伙怕是早已形神俱灭了。既然历道友想要那块仙遥玄玉,依老夫看,不如将之送给历道友,当做谢礼如何?”
“左老头说的极是,不就是区区一块仙遥玄玉嘛,和历道友救下我等性命这种大恩大德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站在左秋寒身侧的林两木点头说道,并对多尔温和一笑,以表善意。
多尔回之一笑,眼神闪烁,略带寒芒。
夏启初深知左秋寒等人脾性,若非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决计不会留多尔活口,他方才之所以咄咄逼人,是为了看左秋寒等人的态度,假若他们对之置若罔闻,他便会立刻将多尔击毙。反之,如果左秋寒三个老人出来调解,那么其中就大有文章了,有绝大可能是,有旷世高手在暗中保护多尔,使得左秋寒等人无法下手。
而如今的事实居然如他所想的截然不同,这让夏启初内心惊讶无比,他实在不明白,以多尔的修为究竟如何救下左秋寒等人,遂问穿着一身土黄色长袍的陈志远:“陈长老,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志远摆了摆手,暗中向夏启初递了个眼神,“此事说来话长,老朽待会再与你说。至于左老头方才说的提议,老朽觉得可行。仙遥玄玉虽然金贵,可也比不上这份恩情。”
当即,夏启初便明白这眼神当中的意思,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夏某这就按三位长老吩咐的去办。”
夏启初转过头,望着多尔,一脸诚然,道:“历道友,适才实在不好意思,夏某在此给你赔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无妨。”多尔摆了摆手,表示无碍,随后他目光一移,望着红玉楼,淡淡道:“红姑娘,对不住了,你我之间的交易就此作罢。”
听见多尔这番话,红玉楼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手指着多尔,怒道:“你怎能如此不守承诺?”
“红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何时承诺过你什么?那只是一场交易,算不上承诺。”多尔面带微笑,望着红玉楼的眼神有些玩味。
“只要你替我办完那第二件事,我立刻就将仙遥玄玉交给你,如何!?”红玉楼脸色时青时白,紧咬着牙关,似是心中气极又因有求于多尔而不好当场发作。
多尔表情挪揄,微笑道:“不好意思,迟了。在你和石珍楼这等势力面前,你觉得我会选择谁?”
红玉楼气急败坏,杏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多尔,仿佛要将他一口吃了似的,“亏我之前还如此相信你,我真是瞎了眼了。”
谁知多尔竟是悠哉悠哉地笑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红玉楼面色通红,浑身被气得发抖,指着多尔的鼻子,怒斥道:“你…你…你…,恬不知耻!”
“红玉楼,休得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快说,仙遥玄玉在哪?!”这一声怒吼宛如雷霆霹雳,极是洪亮,寻常人听见,怕是要被活活震死,说话之人是一名虎背熊腰、面貌粗犷的中年男子,此人叫做蛩宇,是夏启初的得力助手,与阴蛇梁登阳齐名。
红玉楼似是被蛩宇这大嗓门吓到了,当即就楞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个呼吸后,才回过神来,只见她一把抓过系在芊腰上的锦囊,握得死死的,一边惊慌失色地徐徐后退,一边说道:“仙遥玄玉就在这储物锦囊中,你们想要,可以,但必须得先放我走,三日后,我会让人将锦囊送到石珍楼,否则我就立刻自爆,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得到仙遥玄玉!”
这时,夏启初冷冰冰地望着浑身轻颤的红玉楼,淡淡道:“你以为你有资本和我们谈条件么?”
似是还能勉强保持一丝镇定的红玉楼轻咬着红唇,“只要这仙遥玄玉还在我手中,我就有谈条件的资本。”
“红玉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夏启初抚了抚食指上色泽鲜绿的穹窿玉扳指,轻描淡写道。
红玉楼大惊失色,立即质问道:“你们将我妹妹怎么了?”
夏启初面带微笑,淡淡道:“你妹妹究竟会怎么样,还要看你识不识好歹了。”
红玉楼一脸的凄然,深深低下头颅,怔怔地站在原地。
许久之后,她猛然抬头,脸上挂满了泪水,凄声哀求道:“夏会长,我知道今日我必死无疑,但我恳求您,不要伤害我妹妹,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夏启初沉吟片刻,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看在你这些年来为我石珍楼办了不少事的份上,我答应你。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犯的错,必须用性命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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