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都怪孙天禄这狗贼

  “总兵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楷一下山,安庆参将牟朝义就凑到了胡守忠的身前,他虽然没把话说完,但隐含的意思却非常明确,黄石矶失守,湖口便处在楚军水师的炮火之下,这失陷军机的责任肯定是由安庆守军来背了。

  胡守忠没有正面回答,他虽然是总兵,独领一军,但举众投明这样的大事,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令底下的将左士兵心服的,故尔他反问道:“牟将军的意思是?”

  牟朝义却没有这么胡守忠多花花肠子,眉头一挑,直接道:“总兵大人,我大清律法森严,所谓不死于贼,就死于法,若不想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投明,故胡大帅本就是大明官员,乃是迫不得已才率军投清的,今大明兵至,我等何不反戈一击,拿下张楷,举安庆之众归附楚王殿下。”

  胡守忠故做惊疑道:“投降大明?”

  牟朝义见胡守忠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样子,又接着说道:“大人所言不错,楚王文武仁圣,自滇南起兵,兵戈指处,所向披靡,末将曾闻江南小儿都在流传,说雷神降临天南地,日月重开大汉天,又说什么十八子,主神器,东虏寇关烟灰去,未知圣人在何处?西北马儿知兴替。楚王本就是陕西人,这岂不就是说,这天下共主当应在他身上吗?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胡守忠扼腕长叹道:“依你所言,原来这都是天数,怪不得当年东虏南渡,江北各镇和左镇望风景从呢,你不知道,当年高总镇被许定国所害,我父胡茂祯也曾力劝史阁部守江必守淮,可是史阁部一意孤行,拔营退走扬州去,我父心灰意冷之下,又不忍百姓罹难,这才举兵投清,楚王殿下失志复明,为天下倡,我等忠臣之后自然要为楚王前驱,举义旗,灭鞑虏,牟朝义你速去传令,封锁安庆四门,先拿住张楷那个狗官,然后去江南向大明请降!”

  “大人高见!咱们的父辈可不都是心灰意冷才投奴的!末将这就去调兵。”

  胡守忠的话说到了牟朝义的心坎里去了,他父亲本是明朝山东副将牟文绶,清军入关后,即随山东总兵刘泽清投奴,亲手擒拿隆武帝的胡茂祯都能被胡守忠硬说成明朝忠臣,他父亲不过是被裹挟投降伪清,那岂不也是大大的明朝忠臣?

  眉开眼笑地领了胡守忠的将令后,就直起身子,想要招呼自己的亲兵下山传令。

  熟料他刚刚抬头,却发现山下渡口处一艘楼船竟公然驶离了安庆港,再看时,船头甲板上站着的那人分明就是安庆知府张楷,

  胡守忠这会也看到了张楷,狐疑地喝问道:“张楷怎地往明军那边去了?”

  牟朝义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晌才冒出了一句:“总兵大人,这狗贼莫不是也去投楚王殿下的?”

  “好你个张楷,刚才在本将面前说的冠冕堂皇,原来你也是个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你他娘的对得起大清,对的起皇上吗?”

  胡守忠气的脸色煞白,恨恨地骂了一句后,就招呼起牟朝义,火急火燎地说道:“咱们也去,别让这狗东西把抗拒天兵的屎盆子扣在咱们身上。”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和明军谈招抚条件了。

  牟朝义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亲兵跟着胡守忠后面疯一般往山下跑去。

  江面上杨延迪和赵国祚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前一后,向已方船队靠过来的清军楼船。

  “鞑子发的什么疯,难不成他们以为两条楼船就能敌的过老夫的船队吗?”

  此次安庆之战,清军只不过丢了黄石矶,损失两千兵,并没有动摇安庆守军的根基,杨延迪自然不到,先前还拼死抵抗的张楷和胡守忠会投降。

  “鞑子居然如此小视我军,杨帅,末将请命出战,不击沉这两艘敌船,绝不收兵。”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楚军体系内部同样充满竞争,潘学忠在拿下黄石矶的战事中大出风头,自认为水战能力不比潘学忠差的水师游击陈一官在看到敌船出港后,第一个站了出来。

  “既然陈游击请战,那你便带本部船队截住他们。”

  杨延迪其实对麾下将官之间的攀比是心知肚明,但这种争夺战功的攀比他也是支持的,既然今年潘学忠拿下了黄石矶,他自然不会拒绝陈一官的出战请求。

  陈一官慨然道:“区区两艘楼船,如何需要末将的船队过去?末将只带两艘二号福船出战,便可斩将夺船。”

  吞并了清福建水师和东番水师后,楚军水师的规模其实扩充了近三倍,光是一号福船、鸟船和盖伦战船等主力战船就达到了恐怖的四百五十艘,因此,陈一官和潘学忠的官职虽然只是水师游击,但麾下能指挥的战船却有不少,即使是去掉不能内河航行的大型战船,他们依然分别指挥了二十艘战船。

  在陈一官看来,用这么多战船去打只有两艘战船的清军,这根本不足以显示他的武勇,而且还会成为军中的笑话,故尔他坚决要求只带两艘战船出战,当然他也是经过充分考虑的,其原因就是,清军来船是一前一后过来的,他可以集中力量,先拿下一艘。

  杨延迪也看出来了清军来船的弱点,遂开口道:“那你就带两艘战船迎……!”

  可他话还没说完,江面上的两艘楼船竟不分先后地打出了代表投降的白旗,这直接令他把刚到了嘴边的话缩了回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杨延迪和赵国祚大跌眼镜,在看到清军楼船打出白旗后,他们本以为是有清军水师畏战投降,可待陈一官把来人带到杨延迪旗舰时,他们才愕然发现来人竟是安庆知府张楷和安庆总兵胡守义。

  “杨帅,罪官等其实早就想要反正归明了,只是,对,就是孙天禄这狗贼,是他肋迫我们的,是他坚持死守黄石矶,罪官等也是无可奈何呀,今孙贼伏法,罪官等才能得见杨帅啊!”

  张楷是在被楚军拦截后,才发现胡守忠也追了过来,不过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反而在等到胡守忠后表现的很是热情,双方经过一系列眼神交流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抗拒王师的责任人就是挂在楚军旗舰桅杆上的孙天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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