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水师”在胡守忠的指挥下朝观澜门南北两处楚军营垒打出了密集火力,勐烈的炮火中,楚军大营的寨墙、箭塔还有和望楼等防御工事成片成片的倒下,被炮子击伤和击毙的士兵也不在少数,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移营,快移营,快撤离临湖营寨!”
面对湖面上一轮紧似一轮的炮击,祖泽清恨的紧咬牙关,但他却没办法还击湖面上疯狂开炮的“清军水师”因为这次奔袭湖口,为了加快进兵速度,他并没有携带火炮等重型武器,又因为知道楚军水师正攻达安庆,是以在围城时,也没有在临湖的区段修建足够坚固的防御工事,以至于在面对湖面上的清军水师时,只能被动挨打,却没有还手之力。
“先退出临湖的区段,只要咱们离开了鞑子火炮的射程,他们的水师就是摆设。”
奉命驻守观澜门两侧的第五旅旅帅高起隆忠实的执行了祖泽清撤军的军令,他也是无奈,因为他同样没有办法对付横亘在湖面上的清军水师。
“水师打的好!”
望着一片狼藉的楚军营垒,湖口知县杨大鲲不停地高声喝彩,早就将刚才要小心提防的话抛诸于脑后。
随着楚军观澜门外的军马撤出大营,“清军水师”终于开到了湖口城下。
“蓝总兵、杨知县,发匪水师破了黄石矶,我安庆水师退往安庆的水路又被发匪阻断,不得不退往湖口,今发匪水师正追击而来,将士们都两天两夜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还请两位大人速速开城,放本将和部下门入城休整,否则明日发匪水师一至,将士们可没精神力气和他们周旋。”
“什么?黄石矶丢了?黄石矶是怎么丢的?胡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湖口知县杨大鲲一眼就认出了船上喊话的正是胡守忠,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思和胡守忠客套,因为胡守忠带来的消息令他不可置信。
蓝理也吓得不轻,湖口这边发匪的陆师差不多有近两万,若是发匪水师再至,他也没把握依靠仅有的兵马坚持到大清水师抵达。
胡守忠哀叹道:“杨大人,你不知道,五日前,发匪水师对黄石矶连夜发动了勐攻,黑夜之中,我黄石矶守军不明虚实,彻夜与发匪水师炮战,虽然击毙甚众,但还是在天明时被发匪突破,本镇见黄石矶吃紧,遂带舟师至南岸助战,又寡不敌众,不得不退至湖口,杨大人,发匪水师旦夕掩至,军情十万火急,还请速速呈奏圣上。”
“胡总镇,前者发匪陆师抵达湖口城下,本镇已经连夜向芜湖行在报急,只是我军水师主力现在正顿兵南昌城下,只怕短时间内也回返不了湖口,要不你先驻军石钟山下,如此咱们也能互相策应,说不定还能撑到我军水师回返。”
见杨大鲲和船上的清军水师将左相熟,蓝理这会也确认来人是安庆总兵胡守忠,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遂开口要求安庆败兵进驻石钟山。
胡守忠近乎哀求道:“这位就是蓝总镇吧,不要你说,本将也知道利害关系,只是本镇的部下在江上奔逃了七八天,早就断粮了,这一路又没有好好休整,莫如你先让他们进城,待休整一日,再移师石钟山?”
“就是,咱们辛辛苦苦和发匪交战,到了自家城池还不让咱们进去,这叫什么事?”
“他奶奶的,让咱们现在移师石钟山,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咱们吗?朝廷如此不公,老子们为啥给他卖命,还不如现在回家,省的担惊受怕。”
蓝理还没接口,船上的清军士兵就七嘴八舌地鼓噪起来,有的人甚至把刀矛往甲板上一摔,当场就欲撂挑子不干。
见这帮水兵嚷嚷的利害,杨大鲲不由地进言道:“蓝大人,下官可以确定他们是安庆的兵,按胡大人所说,发匪水师正尾随而来,咱们只有五千兵,还要防守石钟山和湖口城,兵力委实有些单薄,莫如让他们入城休息一夜,安抚一下人心,待发匪水师主力抵达,咱们也好多一份臂助。”
蓝理还有疑虑,他道:“本镇知道他们是安庆兵,可为什么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发匪陆师一抵达湖口,他们就来了?你让本镇如何相信他们,如今发匪陆师就在城外,倘这帮人在城中生事,那可如何是好?”
“蓝大人,胡总镇可是汉军八旗,别人或许还会投降发匪,他如何会投?您刚才也看到了,他们打发匪陆师打的多狠,况且这伙发匪是打袁州过来的,他们和胡总镇一个东,一个南,又如何勾连?如今发匪水师将至,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助力,还请蓝总镇三思。”
安庆水师的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差不多有一千余人,最关键的是还有三十艘楼船,这对于湖口守军在说,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守备力量,况且胡守忠是旗人,杨大鲲可不敢把旗人老爷丢在城外。
旗汉有别,杨大鲲的话句句在理,沉吟许久后,蓝理也怕胡守忠在朝中给自己上眼药,终于下了决心,咬牙吩咐副杨镇武道:“去开门,放他们进来。”
杨镇武迟疑一下,道:“大人就不怕这帮安庆兵生乱?”
“都是朝廷的兵马,若是不放他们进来,胡守忠在圣上面前参奏我怎么办?况且,胡守忠不是说只住一个晚上吗?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本官这就给安庆兵准备食宿去。”
杨大鲲如释重负,他只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对老百姓作威作福还成,又怎么敢把旗人老爷拒于城门之外。
总兵大人和知县大人都同意放安庆兵入城,哪里还有人敢出言反对。于是杨镇武命人打开城门,停泊在观澜门外的安庆水兵立时如见到亲人般,连忙下了船,激动地跟着湖口守军入了城。
因是发匪兵临城下,蓝理也不敢下城招待胡守忠,只是令杨大鲲支应,胡守忠许是太累了,只在县衙草草吃了几杯酒,就带着亲兵去了城内大营,说要先行休息。
熟料仅仅一个时辰不到,东边的长江江面上竟又出现了无数的水师战船,远远看去,白色的风帆几乎连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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