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御营被明军封堵在鄱阳湖的战报在传到安庆的两日后,就送到了京城。
不过呈递战报的江西总督董卫国也知道干系重大,为了防止京师人心不稳,因此严令传递战报的传令兵,不得走漏一点消息,进了京师,就直接把战报呈递到九门提督麻勒吉处。
南方战报送达索府时,索额图正在府邸里收拾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心裕和法保。
索额图虽然在家排行老三,但官职却是最高,老大噶布喇虽然年纪最大,而且还领着侍卫内大臣的官职,但此刻在索额图面前却也要陪着小心,心裕和法保二人更是哭丧着脸,跪在索额图面前连连磕头求饶,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也跪在一旁,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们一个是一等伯,一个是一等公,还兼着内大臣的职司,官高爵显,皇上不在京,你们更应该低调做人,兢兢业业,可你们做的是什么事,一个连续七天都泡在八大胡同斗蛐蛐,心裕你更好,不但不当值上朝,还跑到通州去了,就为了一个青楼窑姐,父亲虽然不在了,但只要我还在,就容不得你们胡作非为,长泰,去把你玛法留下的戒棍拿来,今天老夫非要替先父教训教训你们。”
“是……伯父!”
长泰是法保的儿子,但在如今的赫舍里家,索额图才是说一不二的家主,现在索额图要责罚自己老爹,他却不敢不从,满是怜悯地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就欲出门,去他玛法索尼的屋子拿戒棍,索尼是索额图的父亲,早在顺治年间就病故了,不过索家家大业大,他的房间却是没人敢住,因此索尼生前留下的遗物还都在屋子里存放着。
见索额图要动家法,噶里布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老三我看他们两个也知道错了,你现在当着晚辈面前责罚他们,面上须不好看,我看还是小惩大戒,让他们跪到祖先牌位前认个错就成了。”
索额图怒道:“你懂什么,皇上亲征,虽说是留太子殿下监国柄政,可太子年幼,国事乃是老夫一体所决,树大招风,朝廷内无数只眼睛都盯着老夫呢,如今皇上不避失石,亲自在前线督战,他二人却在京师胡作非为,老夫如果不严加管束,倘若传到皇上的耳中,你说皇上会怎么想?他们这是把我赫舍里家往绝路上逼啊!”
“这不至于吧,咱们先父对先帝有拥立之功,您又曾力助当今圣上擒拿鳌拜,即便是他们行止有些不端,皇上总得顾念咱们家两代人的耿耿忠心吧!”
噶里布说这话时,法保和心裕二人也暗自附和,他们表面上虽然对索额图唯唯诺诺,但打心眼里却是认为索额图太过小题大做,不就是没当值吗,皇帝又不在京,有啥可怕的。
“……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踹之,正因为我和赫舍里家两代荣宠,咱们才应该如履薄冰,处处小心,况且前方战事不顺,月前就有奏报,说发匪袭了黄石矶和湖口,虽然蓝理守住了石钟山,然而此次东征无功而返却已是不争的事,那太平府和南昌城还能保全吗,连丧大郡,亲藩陷落,国事如此糜烂,尔等还不知收敛,这是取死之道也,老夫拿家法处置他二人,就是要告戒他们凡是都要小心谨慎,你司值内宫,更应该处处小心。”
正说着,长泰已经拿着索尼遗留的戒棍进了大堂,恭恭敬敬送到索额图的面前,这会长泰心里也在打鼓,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仗着自家的势力,长泰这段时间做的荒唐事也不少,昨天还伙同几个纨绔砸了西城的一处青楼,要不是顺天府把事情给压下来,说不定这事已经传到自家三伯父耳中了。
索额图接过戒棍,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抬头对侍候在一侧的管家蔡福喝道:“你带人把他们两个押到院子里,再把府里的亲族都召集过来,老夫今天让大家都看看,我赫舍里家的家法,看谁还敢扯着老夫的大旗目中无人的。”
“嗻……!”
索额图动了怒,蔡福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了几个下人,走到法保和心裕二人面前,强撑着笑脸说道:“五爷、六爷,老奴对不住了,还请您二位爷都担待。”说罢就是命人将心裕和法保押到了索府大堂前的院子里。
索额图和噶布喇等人也紧跟着出了府门,这会居住在索府的亲族子弟也都赶到了前院,蔡福还是很有眼色的,并没有让府里的下人们到场,毕竟被打的是主子,主子受责罚,自然不能让奴才们看到,否则岂不惹人耻笑。
见诸人到齐,索额图便举着戒棍下了台阶,正准备动手,熟料却有门子来报,说九门提督麻勒吉有要事求见,看样子很是急切。
“蔡福,你且把这两个东西压倒后院行刑,记好了,要打的他们三个月不能下地,少一天,老夫唯你是问,大兄,你随老夫去见见麻勒吉。”
麻勒吉,字谦六,出自满洲瓜尔佳氏,隶满洲正黄旗人。世居苏完,曾祖达邦阿,老奴努尔哈赤时来归。顺治九年,麻勒吉以翻译举人举会试第一,为满族第一状元。先授翰林院修撰,擢弘文院侍讲学士,
康熙五年,擢刑部侍郎。康熙七年,授江南江西总督,吴三桂反复后,又调至广西前线,专职督办定南藩旧部改编事,康熙二十年回京,改任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负责京师的卫戍、警备和治安保卫工作,京师绿营、八旗和蒙古兵都归九门提督统领,索额图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好慢待了掌握京师兵权的麻勒吉,只得把家事放在一边,带着哥哥噶布喇向府门走去。
法保和心裕却是如蒙大赦,蔡府虽然是索府的管家,但到底是奴才下人,只要索额图不在身边,就不会下什么重手,至于三个月不下地,也不打紧,朝廷的事都压在索额图身上呢,他哪里有时间盯着咱们两个。
索额图和噶布喇刚刚走到索府门前,麻勒吉缺已经进了府,见到索额图后,就急匆匆地跑到索额图面前,打了个千,就急声道:“索相……不好了,皇上御驾被发匪困在鄱阳湖了!”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