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搁置争议

  康熙亲政以来,就一直致力于剥夺八旗旗主的权力,今天布木步泰召开议政王会议时,特意令提督西山大营的都统善丹与会,就是为了防止各旗旗主们在议政王会议上趁机发难。

  事实也证明,布木步泰考虑的很是周全,有善丹这个掌握了京师卫戍的西山大营都统支持,有反对意见的八旗旗主的嚣张气焰顿时就被打压下去了,这会一个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也不知道该不该随索额图一起下跪。

  两黄旗大臣和忠于康熙的王公们却喜形于色,连忙跟着索额图跪倒在布木步泰面前,那些个首鼠两端,哪边风大哪边倒的大臣见布木步泰似乎镇住了八大旗主,也都纷纷下跪,只一瞬间,与会的八旗王公大臣就跪倒了六七成,只剩下巴布哈和巴尔布等三四十个对康熙不满的大臣还站着。

  “太子年幼,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也是不错的,不过咱们却不可再蹈皇上的覆辙了,奴才以为咱们还是应该恢复祖制,朝廷大政当由各旗旗主共同议定,至于奴才等辅左不力之罪,待会议结束后,奴才自然会去太庙请罪。”

  开弓没有回头箭,巴布哈今天也豁出去了,他只恨这议政王会议召开的太过仓促了,没有给各旗旗主私相串连的机会,以至于布木步泰和两黄旗的人抢先一步把西山大营控制在手上。

  布木步泰冷冷地看着尤自嘴硬的巴布哈道:“你们一个个说要皇帝下诏罪已,可皇帝如今还困在鄱阳湖,又怎么下罪已诏?既然你们自认有错,那便先去太庙反省自己的罪责,待宗人府议罪!”

  又是顾左右而言他,明明巴布哈说的是恢复祖制,八旗议政,可布木步泰却始终把有罪这件事放在第一位,她这一说,领侍卫内大臣噶布喇就欲起身,喝令守在乾清宫前的御前侍卫动手,把巴布哈等敢于悖乱的八旗旗主拿下。

  熟料镶红旗旗主巴布尔却突然开口道:“太皇太后,我等之所以不能规劝皇帝,原因就是皇上信重南书房,心性都被熊赐履、李光地那些汉蛮子带偏了,如今前方军情如火,大错已经铸成,我等在此争持也是毫无意义,还不如先协商一下如何救出皇上,若是皇上失陷在发匪手中,蒙古各部的王公说不定就会对咱们失去信心,反过来投靠明国人。”

  形势比人弱,布木步泰控制了军权,巴布尔也怕这个女人不顾一切地把在座的旗主王爷都拿了,因此不得不率先服软,但他这话也有所保留,就是搁置争议,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在说。

  “那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对?”

  布木步泰等的就是巴尔尔这句话,八旗旗主都是跟随太祖太宗打江山的功勋后人,为大清江山立下过赫赫战功,真要是把这些人一下子都拿了,说不定满洲人内部立马就乱了套,现在皇帝和其麾下的十万大军都困在鄱阳湖,大清国势危若累卵,哪里还经得起瞎折腾,故尔也不得不就坡下驴,没有再继续追究巴布哈的罪名,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南方战事上。

  索额图见布木步泰暂时统合了八旗内部的意见,也不起身,就趴在地上跪奏道:“太皇太后,其实此次亲征战败也怪不得皇上,实在是我八旗内部将骄兵惰,因此屡屡不能突破发匪的防线,圣上临出征前,还曾有过圣谕,说八旗大兵久不堪战,要求在京的王公大臣精选五万包衣奴才送至武昌前线,供湖广总督王秀清训练,想着重新编定一支强军,为国朝平堪定乱,只是发匪围了太平和南昌,安亲王危在旦夕,圣上才不得不举兵东征。”

  “索额图,咱们现在商议的是如何解鄱阳湖之围,你却在谈训练新兵,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太皇太后,奴才以为当尽快令简亲王移师武昌,那个湖广总督王秀清不是很能打吗?让他去解鄱阳湖之围,若是能救出皇上,奴才等就是把自家的包衣奴才贡献给朝廷,心里也放心不是。”

  其实自康熙发布从各王公府邸抽调包衣奴才入军的圣旨后,在京的王公大臣都很是抗拒,毕竟这些包衣奴才都是他们的私产,如何肯白白送给朝廷,至如今,索额图也不过征召了万余人,因是人数远远不足的原因,现在还没发往武昌。

  镶蓝旗旗主罗托说这话的意思也有两点,一是他们不愿意把包衣贡献给朝廷是有原因的,二是他们不信任汉人出身的王秀清。

  罗托也是满清军中少有的悍将之一,伪清顺治十四年罗托曾奉诏率军入滇,在贵州和云南屡次和明朝晋王李定国交手,互有胜败,但正是因为他牢牢牵制住了李定国主力,这才为信郡王多尼主力进占昆明创造了时机。

  顺治十七年延平王朱成功败走南都后,伪清靖南将军达素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原则,旋即发动了金厦之战,不过却被国姓大败,此战光是八旗兵就折损四千余人延平王抗清实录中曾有明言记载,清将达素在此战过后自戮于回京的途中,康熙即位后,旋即诛杀郑芝龙都可以左证,此事正史虽不承认,但清军确实付出了惨重代价,东南局势再度崩坏,也是罗托至东南采用剿抚并用之策,挽回了局面。

  因此罗托在满清军方中颇有威名,他说可抽调部分兵马给湖广总督王秀清,并由王秀清统领大军解鄱阳湖之围事,得到了在场的满清王公大臣的一致赞同。

  康亲王杰书也附和道:“宁南将军此论甚高,简亲王平生以防守闻名,让其总统大军赴援,说不定会重蹈安亲王后尘,本王听说这王总督勇而有谋,且不说首任寇首王国兴是他阵斩,年初在武昌,曾对圣上豪言,由他在南方主军,五年可灭发匪,莫如就依宁南将军,让喇布移驻武昌,由王总督出兵南湖嘴和泾江口等入湖要津,必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既如此,那就传旨,着喇布尽快移师,若是延误军机,哀家定不轻饶。”

  布木步泰也知道杰书说喇布善于防守,不过是为了掩饰喇布无能罢了,可事在紧急,从京师选将南下已然来不及了,也只能同意了由王秀清领兵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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