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巡抚王新民因为四川兵的抵达,选择了负隅顽抗,楚王发您也因为援军的抵达,重新发动了对武昌的攻城战。
有李汉明带来的一万红旗兵和绿营满军,巴思克索性也不再思量着爆破攻城了,当然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原因就是武昌周围水系密布,开挖地道容易渗水,坑道作业很是麻烦。
仗着人多势众,又有两万满洲和绿营降兵做炮灰,巴思克遂强令三面围攻,守城的清军只得分兵防守,使得本就因为喇布投敌,心生惧意的清军更加疲于应付。
第一批攻城的都是八旗兵,这些兵甚至连号衣都没换,只是在头上扎了一块绿巾作为辩识的标志。
虽然很想把这批为了性命,甘愿带绿帽子的八旗大爷放进城,但王新民和杭爱却不敢,因为他们怕其中夹杂着明军精锐。
奉命攻城的八旗兵确实是打着反明投清的心思,他们曾经都是高高在上的满洲大爷,若不是时穷势蹩,也不会投降明军,成为攻城的炮灰了。
因此在接到攻城的军令后,皆是努力上前,他们甚至认为,只要他们冲到城下,城上的清军就会因为他们是满洲人,从而放他们爬上城墙。
“近了,近了,只要到了城墙下,老子就能摆脱狗日的明军,回京师享福了。”
指挥着一队满洲兵冲锋的原前锋营左领图尔克,一边拼命地向城墙方向冲去,一边如是想到。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城墙上的那些他视之如猪狗炮灰的绿营兵会对他们动手。
王新民下了死手,他不敢也不愿为了城下的满洲兵赔上性命,在绿旗兵冲到火炮射程范围后,旋即下达了军令。
随着王新民一声令下,武昌西城的百十门大小火炮齐齐轰鸣,一枚枚炮子呼啸而出,砸落在地后又忽地弹起,跳跃着轰进了绿旗兵的人海。
首当其冲的图尔克还在想武昌城上的绿营兵为何发炮时,一枚鹅蛋大小的炮子无巧不巧地轰在了他的脸上,他都没来得及喊疼,那炮子砸在了他的脸上。
“我可是满洲……!”
图尔克的思维停留在了城上的营兵为什么敢开炮上,因为他没有机会遐想了,随着炮子从他的后脑勺飞出,图尔克魁梧的身躯轰然栽倒在泥地上,贱起漫天的烟尘。
武昌城作为清军的粮草转运基地,又是康熙驻节的行营,故尔城防端的坚固,又装备了数量众多的火炮,就连四千斤重的红夷大炮都有四十余门,再加上城墙上众多的守城器械,攻城的绿旗兵几乎不能抵进城墙,仅仅三日,死在武昌城下的绿旗兵就有五千余人。
屡次击退明军攻势后,湖广巡抚王新民、四川巡抚杭爱等人都是重拾信心,哪怕是心存投降之意的余化龙和武昌绿营都认为或许还有守住城池的可能。
可就在守城的清军士气稍微恢复的时候,江面上又出现了大量的明军水师,从城上看去竟好似一座座移动的堡垒。
武昌是天下雄城,又有江北的汉阳和汉口两座重镇互为掎角,欲取武昌,显然不能只靠陆师,事实上,马仲英令李汉明出兵时,还传令潘学忠一同出征,只是因为逆水行船的缘故,水师才姗姗来迟。
“明军水师,是明军水师,董总兵……。”
望着江面上几乎连成一片的明军水师,武昌城上的清廷官员相顾失色,为了守住武昌,他们可是抽空了汉阳和汉口的兵力,现在几乎是两座不设防的城池,若是被明军占领,武昌就成了一座孤城,孤城不可守,他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心乱如麻的王新民只得把目光看向了武昌水营总兵董永藩,指望着这个水师主将有办法阻挡来势汹汹的明军水师。
“抚台大人……!”
董永藩苦笑一声,他知道王新民的意思,可武昌水营拢共就百十艘战船,而且还是以平底沙船和苍山船为主,即便是占据上游,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军水师的对手。
正说着,城下楚军大营也分出了一支兵马押解着数十门火炮向江边行去,不用说,明军显然也收到了水师抵达的消息,这会应该是准备在江边修建炮台了。
见状,董永藩哀叹道:“抚台大人,若是江边没有明军助战,末将占据上游,还能利用火船和水雷阻挡其船队,但现在他们到江边设防,末将的水师连出去都难,又何谈阻挡明军水师,末将实在无能为力。”
面对明军强大的船队和至江面布置防炮垒的明军陆师,清武昌水营不敢动接战,只缩在港内,企图依托武昌北城的火炮,抵挡明军庞大的水师,因此明军水师得以长驱直入,直抵武昌城下,将清军水师牢牢压制在港内不敢动弹。
“张大人,明军水师已至,肯定是要抢占汉口、汉阳,炮轰武昌北城,我等若是反抗,只怕城池一破,阖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也,何不趁此机会,打开北城,迎接大明兵入城,如此,咱们不光能保全家小,还能得个首义之功,您就不要犹豫了。”
楚军水师的抵达成了压垮武昌绿营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潘学忠还未展开攻势,原先就有意投降的武昌绿营终于坐不住了。
“奶奶的,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拼死一搏,咱们都是汉人,凭什么给鞑子当牛做马,老子早就看脑后的猪尾巴不爽了,是汉子的随千总割辫杀鞑!”
“好男儿留什么辫……!”
张千总振臂一呼,他麾下的两百余武昌绿营立时把脑后的辫子一割,宣布反正投明,要打开武昌北门,迎接大明兵是城。
和他一起守卫北城的武昌绿营竟也群起响应,只片刻,从者就有七八百人,而且人数还在以滚雪球般扩大。
奉命镇守北城的武昌绿营游击谢朝奉见局势失控,也不敢带兵上去平乱,而是也被反正的绿营兵裹挟着割了脑后的辫子,浑浑噩噩地下城开城门去了。
从武昌西城赶到北城水营准备迎敌的董永藩没有等到城头上火力的支持,反而等到了武昌绿营全面反水的消息。
怔怔地望着乱成一团的武昌北城,董永藩知道他的水师完了,他的水师根本不可能挡住江上和城上轰来的交叉火力。
“他奶奶的,你们给老子都记好了,老子的父亲是董其昌,不是董学礼那狗东西,我父亲当年虽然从虏,但没有做过恶事,反而暗中给南明传递过消息,我董家也是忠的。”
守无可守,战不能战,董永可不想真替大清尽忠,望着已经开始向港口逼近的明军楼船,只得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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