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封邦建国,王道之始第六章:风雪间吾族于此而立!辽东的天是宛如澄澈明镜的蓝,辽东的山脉是恢宏的,宛如腾龙的山岭,苍翠的山峰林立。
行至辽西,洛谌等人见到了燕人曾经所建的城池,大多是低矮的小城,最高者不过三米,由浆土层层夯实,昔年或许有数千人曾居住在这里,但随着燕人南迁,雨雪风霜下,已显出几分败落。
大雨冲垮了已无人气的茅屋,留下些许残垣,城墙以及城中,俱是荒草丛丛,乃至于有野狐出没,拖行着只野鸡尸体,留下两行血迹,行至城外,隐约见有坟茔处处,有几处留下坑洞,生人迁徙而死,死者却只能留在此处,或许后人已死尽。
洛谌带着些许感慨道:“几处荒丘,几行名姓,燕人走的真是干脆利落,毫无留恋,于燕人而言,这里不是安居百五十年的乡土,而是噬人心血的魔土啊。”
燕国旧的一切都带着暮气,在这里甚至就连平整的直道都未曾见过,洛谌能从此间感受到燕人生活之艰难。
自此城出处有一条略显平整的小道,是城中及村庄百姓踩踏而出,此刻亦杂草丛生,道路两侧甚至及至腰际,时已深秋,其上有落叶空悬,根茎枯黄,有一二不死的草虫发出最后的哀泣鸣叫。
燕国蓟城中,慕容承光于皇宫中秉政,他算着时间,心知洛谌等人当已经行至燕国曾于辽东故地,自与洛谌交谈一番后,慕容承光就深受启发,于天下事大开眼界,亦有了自己新的判断,洛氏迁往辽东对燕国乃是最重大的利好,当日慕容承光与洛谌言语时对胡人多有不屑,但不过是做做姿态罢了,身为辽东走出的大将,他对辽东胡人的悍勇最是清楚不过,“昭公啊,辽东山河我燕国终将回返,我燕国皇帝将为胡人最至高单于,若是有朝一日,我燕国能控草原七十二部,兼之幽冀,还有谁能阻我燕国一统天下呢?”
自昭城出发,如今已过半载,如今洛谌等人已行至燕国所治最北,辽东广袤,燕国所治不过一部分辽东土地而已,所谓白山黑水,长白山脉并非最北之所在。
洛谌脸已黝黑,不复洛氏子风流雅致之貌,手中持柴刀,皮肤有皲裂,甚至有泥土在裂缝中,一双曾经修长白皙只略有习武的手,如今已是粗糙不堪,洛氏的基因和神异也救不了洛谌,一众敢战士俱如此,行至长白山,一行人自然不上山,而是沿着长白山以及河流一直向北走。
江东吴郡地,秋意在此处并不明显,依旧是暖阳骄炽,洛希一袭白衣,干净整洁的简直一尘不染,他躺在乌蓬油纸小船中,微微闭眼享受着午后的片刻宁静,如今的吴国,陆逊太强以至于被鲁肃为首的众人联合起来放逐到徐州,以大都督身份兼任徐州牧,不得不退出皇位的争夺,洛希不在乎这些东西,他所关心的是前往辽东的数百族人到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磨难,阳光照下来晃到眼间,他抬起手挡住阳光,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若玉,好看极了。
在进入辽东极北后,燕国所绘制的堪舆图就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这里对任何外来者都是生灵绝地,在辽东的土地上,大片大片的荒原、冰原、森林和山脉,会让每一个进入此地的外来者,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洛氏本该同样如此,但王文君是天生的北境冰雪之女,她为洛氏所加持的落雁天赋和御寒天赋,是洛氏前来辽东的基础。
洛谌站于高石之上,伸手空举,须弥芥子发动,而后那神杖便陡然出现在他的手中,黄金宝玉镶嵌其上,尽显尊贵庄严,他将之重重击在大石之上,发出金石般的声音,大石上甚至被戳出一个孔洞。
当昭圣王握着神杖时,便如同素王亲临人间,当洛氏家主握着神杖时,纵然令下诛杀天子,众军亦摧阵而前!
洛谌之声传遍数百敢战士间,“诸位儿郎,素王上皇之旨,先父之令,家族迁徙辽东,于白山黑水间建城,我们的身后,便是长白山脉,再往北便是黑水,深秋已尽,凛冬将至,吾将唤辽东神俊至此间,诸位儿郎且随海东青前行。”
言罢伴随着洛谌一声高啸,十数只海东青于青天上盘旋转圜,唳声此起彼伏,众敢战士皆高声欢呼起来,海东青在天下间有神鸟之名,更不必说在洛氏中,乃是仅次于凤凰的崇拜之物。
向来独行的海东青,被唤在此地,翱翔天际,地上则是洛谌等人不住地便走便记,及至进食时,海东青便展翅消失于众人之前,不片刻便携野兔、野鸡等再次出现,断其首,破其膛,食其心肝,撕其血肉,其凶残嗜血,让人不由畏惧。
当第一缕寒风出现在洛谌眉间时,他知道是冬季降临了,立冬已至,在昭城时,这个时节还未曾有雪,但这里是辽东,当扑簌扑簌的雪花在这个时节便落的天下一片白后,洛谌便知道了燕人对温暖的需求。
洛谌犹记得家族史书所载,先祖文君“赤足临于白晶中,翩然而起惊鸿舞,不绝寒也”。
子孙后裔御寒之术自然没有这等夸张的神异,至少洛谌如今仅着一件锦裘立于寒风霜雪中,只觉极寒,自极北而来的风,似乎能透过锦裘直刺肌骨,令人寒意顿生,唯有穿戴裹上动物毛皮所制的衣裳,才能觉出血液依旧在经脉间流动,如同水汞般轰鸣着,一众洛氏哪里还有半分的风流雅致,几乎如同深山中的胡人,一副茹毛饮血的模样。
当此时,辽东万里山川,飞鸟尽绝,山林尽白,万籁俱静,海东青亦不能长久行于寒空之中,伴着辽东一场场大雪,洛氏行进的速度大大降低,昭城的雪,能使黄河结冰,能使生人冻毙,但辽东之雪,那呼啸而过的寒风卷起晶莹白雪,能将人凝为冰晶,手指于外,不消片刻便屈伸手指亦不能也,再片刻冻疮已生,痛痒难耐。
大雪漫天中,洛氏众人便一脚深一脚浅,裹紧皮衣与厚厚锦裘,行在白茫茫的干净天地间,身上披着雪挂着霜,间或有豺狼虎豹的嘶吼,但见到成群结队的军士,便藏于林中不出,天地一片白,惟余行人踪。
大魏宫廷中,地间有暖龙铺地,烧的通红的炭,置于火盆中,腾腾而起的热气笼在殿中,曹睿等一众君臣着单衣欢饮美酒,畅享可使人发热的鹿肉,舞姬于殿中翩翩起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曹睿大声笑着饮下酒冲着殿中一个颇为儒雅的男子道:“王叔,朕听闻先汉时,东阿穆侯辄为汉文帝作赋,以贺天下,您是如今天下的文宗冠冕,时值大雪,如此美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王叔可否为我大魏作一首雪赋,赞扬我大魏昌盛呢?”
曹植没想到曹睿有此之念,稍一沉吟便应下来,如此盛雪美景,他早就想要吟咏一番,“陛下且饮酒,臣思索片刻,便为陛下献上《大魏长安雪景赋》。”
殿中又是击缶欢腾,簌簌大雪、醇香美酒、娇柔美人、文华诗赋,这世上又有什么比这还要醉人的呢?
在雪中行了多久呢?
没有人知晓,只知道太阳升起又落下,只知道大雪落下未曾融化过,越积越多,洛氏迁往白山黑水间,但此刻的辽东处处尽是白山,银装素裹不足形容,唯有白茫茫一片最是恰当。
“嘶。”
冰冷近乎僵硬的手握着略有些烫的兔腿产生了宛如针刺般的疼痛,使敢战士忍不住将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兔腿丢在雪地上,他连忙去捡,步履有些不便,他的脚也有些因为寒冷而感到僵硬了,然后便见到另外一只手将兔腿捡起来,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家主洛谌,正想要行礼便被洛谌按下笑着说道:“有些热食不容易,都是儿郎们拼命取来的,下次可要拿稳,上面的泥不要吃。”
说着洛谌用腰间小刀将那兔腿上沾染了些许雪泥的部分割下,在身上蹭了蹭自己吃下,将剩下的兔腿递还给那敢战士,还取出一块辛辣料道:“抹在上面,身体会更暖和。”
望着家主离去的身影,敢战士眼中有泪水,他害怕在这严寒的天气中冻成冰晶,连忙抬袖抹去,只觉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温度,这不是错觉,洛谌有御寒拓展特性,能让人更耐严寒,他不知疲倦的在敢战士中行走便是为了让族人暖和一些,多有效不敢说,但至少穿着锦裘就冻不死,等到建起城池,便能照顾更多的人了。
辽东北国的冬季实在是过于漫长,当大寒过去依旧有大雪覆盖时,洛谌心中未必没有绝望,当河流声于众人耳边响彻,当冰面被重重锤击,显露出那黑色的水质,抬眼望去,那宽阔蜿蜒如龙的大江虽结冰被大雪所覆盖,但其上无树,蜿蜒如龙。
洛谌只觉浑身一松,整整一年昼夜兼程,终于到了黑水所在,紧绷了一年的弦,实在是太累了,所有的敢战士都立在冰面上,互相对视着,而后望向家主洛谌。
洛谌噗通一声跪在冰面上,张开双臂,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不堪,此刻却用力嘶吼着,发泄着一直以来的压抑和悲痛,“至尊至高的素王啊,自昭城五百三十二人出,历时一载,终抵白山黑水,族人亡二十七,此谌之不肖,族人亡身俱已收敛,此刻子孙立于黑水之上,恭敬请求祭祀,素王万年,请灵坛!”
敢战士们沉默不言,将二十七座灵坛从车上捧下置于冰面上,齐齐围成一团,洛谌手中持着神杖,纵然严寒,他亦解下皮衣将神袍披在身上,满面肃容道:“诸英魂神灵,吾等未负诸位之愿,于申亥日抵黑水之上,今告祭诸位,可瞑目矣,吾族将于此间建城,诸英魂神灵将立于新城,英魂归来兮,英魂安乐兮。”
洛国中有无数上古的礼节和祭祀方式,众敢战士皆行最古老的叉手垂首礼节,齐声吟颂道:“英魂归来兮,英魂安乐兮!”
风声摇曳呜咽,在众人耳边响彻,那大江两侧远山的松柏白杨在风中摇摆,其上的雪花扑簌簌落下来,望着这生动的一幕,洛谌愈发握紧了手中的神杖,众敢战士皆单膝跪于地,是逝去的族人英魂真的归来了吗?
短暂简单却肃穆的仪式结束后,最大的问题摆在了所有人面前,那便是选择适合建城之地,要易守难攻,要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要拥有能维持数万人粮食的土地,一路行来,洛谌心中已有腹稿,最合适的便是建造一座山城,能保洛氏不失,而后在山脚下再建造一座沟通的城池,山城难建,最先建者当是能聚集族人之城,这也是众人先行的最终目的所在。
洛氏迁徙之远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燕国于辽东建国百五十年,都未曾到过此处,在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野兽和茹毛饮血的胡人,这里的胡人以打渔和捕猎生存,一个个都健硕至极,体质稍弱都不可能存活下去。
沿着黑水支流迁徙,洛谌终于选定了建城的地址,依山傍水之所在,他从戒指中以及大车上取下大量的工具,此刻辽东依旧是白雪皑皑,自然不能动工,敢战士们支起御寒的军帐,算是短暂的避寒,一队人去捕猎,一队人去凿开冰面捕鱼,亦有一队人前往收集干燥的柴火准备生火。
一座城池,以木质的栅栏所围成的城墙,不足一人高,百十间木屋立在清雪后的土地上,洛谌告诉所有人,这座城叫做——凛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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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列国时,天地有四极,曰极北辽东,曰极南琼州,曰极东滨海,曰极西西域,洛氏始建西域无双,又建辽东凛冬,凛凛而极于冬,其煌煌之功,巍巍之耀,古往今来莫有及者,有二三子望其项背,亦足列青史第一流矣!——《汉末列国·博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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